骆组长一脸急躁地在讨论室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他的眼珠充满了血丝,嘴里叼着烟,烟头落了满地。
几个专案组的警员莫名其妙地被他挡在门外,理由是上面的专家还没有到让他们等一下。这让所有的成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专家可以等但案件不能等,老骆可是在局长面前立下过军令状的。几个成员相看了一眼,左手做切割状。
这时一个毛毛躁躁的年轻警员冲进了讨论室气喘吁吁地对骆组长说:“组……组长,专家已经在楼下了。你看……”骆组长眼睛一亮,嘶哑的声音饱含着无比的激动:“快请他们上来!”
“是的。”
张坚跟着楚骁一起进了市局,说实话这是张坚第一次进市局,万幸不是以犯人的身份。
跟着小警员上了二楼,刚进讨论室楚骁就大大咧咧地绕过一个神色疲倦的中年男子和一群目瞪口呆的警员来到室内最大的讲台上拿起一只记号笔“哆哆哆”地示意其他人回到自己的位子。中年男子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脸愤怒地挤出人群,想要对楚骁动手。
张坚一个健步上前,铁钳子一般的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肩膀,用低沉的声音质问道:“你想干什么?”大汉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没有挣脱开张坚的手,脸颊涨红,一下子身上的力泄了下去。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上前一把拉着了大汉,声音气栗地说:“小典,别冲动!”
楚骁摸了摸下巴有些玩味地说道:“不错,还是你们组长省时度事。本来我就是上面派了侦查此案的总顾问,不是所谓的协办,所以现在我命令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张坚,你就坐在讲台的旁边,给我递递材料什么的。”
张坚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小人得志。
环视一圈,看到所有人坐好之后楚骁才老神老神地开口:“我今天来呢是想说几句话。鉴于你们这三天里毫无作为的调查和几乎没有成果的行为,上级批准我采取强制性的手段插入重案组的调查进程。现在我宣布你们的一切工作解散。”
场下一片哗然,除了隐隐知道些什么的骆组长外其他的成员意愤难耐,不少人脸色铁青,把手里的材料往地上一砸,默不作声地坐着表示不满,我们三天的成果你一句解散就全完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楚骁双眼一缩,眼里浮现出一道灰色的大网,所有人的心就像被一张大网包裹住一样,越是思考越是沉重地呼吸。
他慢条斯理地列举了这几天他们的行动:“现场调查组,零发现；走访组,零发现；经济调查组,零发现；网络调查组,还是零发现。”楚骁的声音稳稳当当的,没有掺杂进一丝的情感,但是却都重重地锤在了重案组成员的心里。
最后楚骁语气阴沉地总结:“哦,就是法医组和你们的骆组长还有点用,找到点线索。不然没法给那帮商人交差,你们知道这会给杭州市带来多大的经济损失吗?我知道你们是杭州警界数一数二的精英,是各个分局的骄傲,但是我们这里靠的是什么?成绩!你看你们骆组长以前百分百的破案率,警界的大拿,都没有说话,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摆臭脸给我看。其他人解散,老骆和徐法医留一下。”
话音一落,一群警员吵吵闹闹地离开了讨论室。
张坚上前低声地对楚骁说:“这是不是太嚣张了点,你看这些警员忙碌了几天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楚骁不知道从哪里拔了根草咬在嘴里,对张坚撇了撇嘴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好说,死了就死了呗。他们只是有妻子儿女的普通人。”
“乱说什么话呢!”张坚感受到了楚骁话里的那一缕稍纵即逝的伤感,嘴边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再说了他们晾了我几天,我一个人整天在这里无聊死了,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楚邪王睚眦必报的性格是白说的。”
骆组长有些犹豫地上前,支支吾吾地想要开口。楚骁抢先一步说:“别介,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一个老男人向我道歉想想都变扭。”
骆组长一脸崩溃的表情,这怎么不按照剧本来。常规套路不是兄恭弟谦吗,这个家伙真的是在警界混过?看到骆组长站在一边那进退维谷的样子,张坚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张坚,请问您是?”
“张同志,你好。我叫骆宇,杭州市局重案组的组长,同样也是刑侦大队的总顾问。”骆宇用手背擦了把汗,心里大喜,原来还是有人可以正常交流的。其实他今天请楚骁他们来是想要请教一下昨天晚上在市局大楼里发生的离奇事件,看看可不可以从他的口中套出点有价值的线索,可是没想到一大早就发生了这么一档子的事,自己这算是被人从重案组里挤掉了?
“我今天请两位来主要是希望你们两位可以给我们这件案子提供一些专业性的建议,可是没想到居然闹得这么不愉快,是我的责任,是我太自大了,给各位带来了这么多麻烦。”骆宇诚恳地道歉,毕竟想到架空楚骁的注意是他出的。当时事发突然,局里就没有考虑过底下人的反应临时加了一个在警界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进重案组。这既不符合规矩,但也激起了骆宇的好胜心。
我,骆宇,纵横警界几十年,破过大大小小的案件数百起,现在居然要听一个外行人的调遣,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即使现在四十多岁了,也不是一个小年轻可以爬到头去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几个商人的悬赏,局里的几个警属还需要这笔钱来赡养老人。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仅仅靠他们重案组的力量,是没办法查清这件事的,所以现在骆宇放下架子寻求张坚他们的帮助。
“别在这里寒暄了两位,骆组长我们先到楼上去看看吧。”一点也没管骆宇脸上吃惊的神情,楚骁出了门直接朝三楼奔去。
张坚带着骆组长和徐法医一起来到了三楼的走廊,只见楚骁双眼紧闭,两只手对着三楼的各个房间一扫而过,直到停在一间锁着大铁链的房间面前,回头对骆组长说:“这间房间是干什么的,可以打开吗?”
骆组长赶紧从口袋里把早已准备好的钥匙掏了出来,开着锁的同时回答楚骁的话:“这不过是一间档案室,里面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哦,是吗?那昨天里面的人是谁呢?”楚骁闭着的眼睛突然一睁,一道森森的目光注视着骆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