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待我们回了大未京城,我们定要痛饮三百杯,不醉他几天几夜,绝不放过哥几个!”r
“一言为定!哈哈哈哈!”r
我们的队伍已然到了京城郊外,由于恰逢冬春交替,这古代也有春运,全国人口大规模的变动,倒让我们这一大群人一路行得颇为顺利。但是京城中的,进出城都要经过严苛的盘查,我们在京城外的树林里驻扎,先商量着法子。r
这日下午我特意来到囚车前,看看那个女刺客。r
一路上两次三番遇上前来追杀我的刺客,几次都差点被一刀夺命,都亏得救兵来得及时方能化险为夷。只是我又留意,刺客这一批一批接着来,没完似的,却从未见得有人营救被我们抓住了的那个女刺客,而那女刺客也从未流露半点等人来救的模样,甚至看到其他被俘的刺客在眼前自尽也不起什么反应。莫非他们都是冷心冷血的敢死队？到底何方神圣在背后操纵他们,我倒是越发有兴趣。r
“姑娘这些日子未说一句话,不嫌憋闷？”我想显得与她亲近些。r
她却仍然紧闭着嘴,一声不吭,也不抬头看一眼我,只冷冷地环抱双臂,自顾自的发呆。r
我契而不舍地与他说话,“一会儿进了京城,也许姑娘变要被衙门的人带走,若再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也没机会了……你,确定没什么想问我？”r
暗自叹了口气,今天怕是又撬不开她的嘴了,又闻有人前来禀告苏半夏的药煎好了,询问我是否要亲自去喂药。我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她出声叫住了步子。r
“那……那件浅粉色棉衣……”被抓住到现在,半月有余,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想必这半余月里,她对那件棉衣挂念得很,能憋住这么久也真是难为她了。r
“苏州,李姓妇人。”一字一句,说于她听,也知这一字一句都是她迫切想听到的。r
见她一时间目瞪口呆,我的话不光证实了她心中所疑,怕也挑拨得她又一波的复杂心情。r
“李……李姓……”支吾半天,我知道她太想问出心中所想,只是出于考虑,不可由我主动告诉她,而要她开口问,果不其然,“母亲……母亲她可好？”r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想着那日与李家大婶相遇相识,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虽然只不过萍水相逢,却让我感受到了这么多日来,陌生世界不陌生的母爱,“李婶身子健朗,能帮邻家照顾店铺,也有人服侍起居……只是……”r
“你说只是？只是什么？”她立马从囚车的那头爬过来,语气满是着急。r
“只是几年前开始,李婶便有些神志不清,常叨念‘青儿’什么的。李婶说她会等下去,等到头发花白……她会日日为青儿缝制新衣,直到双眼都起了阴翳,直到双手再也提不起针线,直到再也坐不起身……她都会等下去。李婶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得比孩子都开心呢。”r
我看了一眼从泣不成声到嚎啕大哭的她,若此刻再去纠结她受谁指使实在太不近人情。默默转身离开,我还有我要照顾的人。要用我的一生照顾的人。r
半夏,我会等下去,等到头发花白……我会日日练习你教我的古字,日日在你耳边诵读最美的诗词,日日吟唱最深情的情歌,直到双手再也提不动笔杆,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直到再也坐不起身……我都会等下去。r
想这些的时候,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这,怕就是清不清醒的差别吧,若我也神志不清该有多好,说不定哪天醒来,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我假想的。r
我安顿好郊外屯驻的众人,自己先回了永漱王府。r
王府大门一如往常,看门的大伯远远见了我走来,怕是有些老眼昏花看着似乎觉得像,又疑惑怎么王爷一人独身回来了。佝偻着腰走到眼跟前了才猛地一拍大腿,“哎哟,怎么真是王爷您啊？您怎么一人回来了？还穿得这么……哎哟我还废什么话,王爷您快些进来!”r
我一面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打扮,一面笑着看他扯着大嗓门朝王府里头喊,“王爷回来了!永漱王爷回府!”r
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王府大门,玉心等人从院里飞奔出来,像见了活鬼似的呆在原处,随后又猛地扑上来,给了个大熊抱,“王爷,你回来啦!终于回来啦!”r
“是是是,本王刚回京城,就想着要先回来看看你们,也只好悄悄地,一会儿换身衣裳还要觐见王上!”r
“好好,女婢这就带您下去梳洗一番!”玉心开心得嘴都列到耳朵根儿了,我也心里舒畅,这么些艰难惊险的日子过来,见到他们这些心中挂念的人一切安好,总算得一件喜事。这会儿终于回了家,这让多少也算我半个家了,见到这些家人,心里多少暖了些。但愿自此安好,不再起任何波澜。r
“王爷,怎么不见宿人公子和匹人公子？”玉心提来热水,边试水温便问我。r
“宿人回家乡去了,他有自己的生活。半夏……一会儿我便接他回来。”想起尚且昏迷的半夏和自此陌生的宿人,心中又不禁生起阴影,都是权势地位害的。r
“对了玉心。”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忙问玉心,“你近日可有听闻朝上提及寒噤国的事,王上可有派什么人去寒噤？”r
玉心没怎么考虑便告诉我,“没有啊,最近朝里太平得很,前月江南传来喜报说是下了第一场冬雪,快进年关了,瑞雪兆丰年,想必明年粮食很景气!”r
“……哦好,没有消息……”难不成寒噤国没有放出半点风声,大未国都全然不知我在寒噤闹出的事儿？可是吕文大哥分明找了个弟兄领了御赐的神玉求见王上,让王上派兵前去营救我们,难不成,也有什么事儿耽搁了？r
一面有些不安,可想想着下已经安全回了京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留了个心眼让小福子去找尉迟阡陌来。r
尉迟阡陌居然在我王府边上置了个别院,搬出自己的将军府过来与我做了邻居。我才打算擦擦身子换上衣服,就见他急匆匆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