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忙着面红耳赤,手臂却又不自觉地环了上去,他倒松了口。r
“呼吸笨蛋!”他停下来看我,见我呆呆傻傻地喘着粗气,又扬起那万年不变的欠扁笑颜,美得刺眼。r
“哦哦呼吸!”才吐了气刚想深呼吸一口,他却又侵了上来。沉浸肆意其中,我有些大脑缺氧,又煞风景地去想为何他平时说话那般嘴毒,这吻却是一次比一次甜。r
屋门没有合紧,只在苏半夏已然推门进来怔怔看着我们之后,我才发现了他。r
明眸依旧不沾风尘,此刻却又比昔时更不愿沾惹风尘。r
我与宿人匆匆分开,宿人不言语,我却只能假作干咳。r
“醒了便好。”半夏转身,青丝滑落耳际,掩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也掩住了他全部的神色。r
“苏半夏!”我连忙要追去,却听宿人玩味一笑,“呵呵,才刚与我亲热完,就要把人家扔在这,去追别人了!”r
“宿人,你不会是那个什么吧？”我既有些进退两难,又不想错过一次绝好的戏弄宿人的机会。r
“你说我不会哪个？”宿人却是半点不羞涩,反而又凑脸过来,湿热的气息不禁又让我回想方才的亲热画面,又红了脸。r
“你……我说你……是在吃醋吗？”这法子真真是用错了人,也怪我太小看宿人,他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害羞呢？反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r
“吃醋是什么？”r
“吃醋……额……”看他一本正经地问,我更加局促,“反正……反正你就是吃醋了,你别赖!”r
“哦!我大概明白了……”宿人突然恍然大悟,我见势急忙问他明白什么了,他又笑得更加妩媚,“是!我就是吃醋!你若追出去了,我便会很吃醋,酸溜溜得吃醋!”r
“……”对他这般坦然淡定的回答,我却无言以对。r
“我在表白,你却不给一点反应吗？”r
“……”r
“再不回答,我便当作你也喜欢我。”宿人烟波氤氲,神态严肃,这认真到我心跳不已的模样,却是在他仙人一般的绝世容颜上第一次见着,不若平常慵懒散漫,我是必然要当真了。r
“宿人,我喜欢你。可……”r
“可你爱未歆暮。”r
“……”我愣住,宿人不同于半夏的博学多才知礼稳重,半夏的眼睛能把世事都看懂,宿人却能把世事看透。r
“可你不属于这个地方。”r
“……”我低头,再也无法正视他,仿佛被他看透伤的不仅是我,更是他。r
“可我爱你。”r
“宿人!”这才是赤裸裸的表白,宿人用他不顾一切的坚定语气,陈述一个仿佛死都无法改变的事实。r
“可我爱你,不论你是王爷是平民,是活生生的人是血淋淋的鬼,是前朝呼风唤雨的大女人是躲在屋里喝闷酒发酒疯的傻丫头,是生是死……我爱你……”能躲避他看入心脾的眼神,却怎么也躲不开这般情话绵绵,穿越至此,真正能打进我禁锢的内心的,不就是这一句不论生死吗？r
“宿人,我要你再说一遍!”终于抬头,以同样真挚的神色,要他把对我的重复对我的承诺。r
“我爱你,不论其他。你要我说几遍,我都说给你听。”r
心中脑中的温暖早已冲昏我的头,直直扑入他的怀中。他身体的冰凉与过肩青丝的淡香,耳边一句句“爱你”,我终于把持不住,泪如雨下。r
“宿人,我虽无力不爱他,却断不会负了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怀里蹭。r
“呵呵,吃我豆腐你还吃上瘾了,去去去,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我还要不要形象了!”他这甜言蜜语还热着呢,又成了往日的得瑟模样,一脸嫌弃的推了我摆摆手,“去找你家苏半夏去,他直心肠不打弯儿的,我与他之前侍奉那永漱公主心照不宣,如今对你,也是心照不宣。这次算我没了君子风度,先跟你说了,你快去安慰安慰他,省得他那醋劲翻了天。”r
现学的词语倒是用得顺口,我不懂他与苏半夏的君子之约是什么,只是宿人这般懂事,免了我对苏半夏的尴尬,我倒也宽心。r
“将这神玉随身带着,万一还有用到它的时候呢!”苏半夏脸上云淡风轻,丝毫捉摸不出他的感情,我只是呆呆地站着,任他替我整理衣襟,系好腰带,有将裹着神玉的锦囊牢牢绑在我腰间,“最好的用不着它,可也怕个万一不是么？”r
“半夏你是在对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r
“……”他依旧忙着手上的事,不作声。r
“今晚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话是这么说,茫然却也更多的是无奈。r
“这次是寒噤国宴,我与宿人身份卑微不好出席,你一人独去,务必小心为上。”半夏终于还是又不放心,认真看着我叮嘱再三,又安抚我那般轻拍我的背,用力小心,动作仍是有些僵硬,却也温柔似水。r
“罢了,我也不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若他当我是个草包,我便让他瞧瞧草包的厉害。”r
“他定是没有把你当作草包,想拉你过去,便是认清你的作用了。他不用对待草包的方法对待你,你也不要草包一样地莽撞行事,知道吗？”r
“半夏,我将你换装成个姑娘家,你假作是我丫鬟,一同进宫可否？”我笑笑逗他,他是比我还紧张几分,仿佛如那龙潭虎穴的不是我,是他。r
“胡闹……”苏半夏红了半张脸,嗔怪我道。r
“瞧把你急的,不过是去吃顿饭,出事儿也是最坏的打算,我说笑呢,你也当真了!”r
“……”苏半夏又拧了头去,再不理睬我。方才的尴尬气氛虽有所缓和,可我与他还是不如以前那般谈笑自如。r
“半夏。”想尽方式逗他开怀,哪怕急了怪我几句也好,总不要这么憋着不说话,把我活活憋屈死,“你还记得那些时候在苏州,我给你起的外号吗？”r
“你嘴里成天没个正经话,我怎会记得是哪个？”r
“苏何为!苏馄饨!”我大笑起来,眉眼都快扯到了耳朵根,“总会问我‘何为’这‘何为’那,总要精明地搞清楚全世界似的,但是遇上自己的事儿却又十分混沌,不清不楚甚至还老会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