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尉迟……”不知道还要怎样解释,才不算我对不起他。r
“哪怕这世上没有人赞同这段爱情……我都不想否认我的感觉……嗝!”他打着酒嗝,我这才听明白,世上无人赞同,应该不会是在说我了。r
可是上没人赞同,莫不是违背了伦理纲常？r
“尉迟兄……你你你!你不会爱上你亲姐妹了？”这事儿放在现代也是天理不容的,难道尉迟这么开放？r
“别胡说!我还只是喝醉,还未呆傻!且问你,你可曾有过这样的感觉？”r
“这……”我自是想起了大殿正前方端坐的那个身影,身畔左右拥簇着嫔妃的那个身影,晚宴娱乐,他已受下不少大臣敬的酒,却丝毫未有晕醉的意思,仍是一派天子正气,形神坦然。我对他何尝不是太多次心动,何尝不是为天下所不容,何尝不是期待他对我也刚好是那样的感情。r
“有。”r
“好兄弟!能让你大姑娘家家与我尉迟阡陌开诚布公,你必是个性情坦荡的女子!我没看走眼,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他大掌一挥,我自是没有准备,差点被他拍出席位。身形窘态,被上头的未歆暮看了个正着,我深觉丢人万分。r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空灵啭绝的妙音随着一道身姿曼妙的人影,恍然自正点侧门飘出。r
音胜绝色,靥若桃李,身形姣姣,长袖绵延,舞姿卓绝。我看着竟是痴了,那女子独舞几近举世无双,加之天籁妙音,摄人心脾,眼波流转,美若空灵。女子作西施捧心,楚楚可怜,又不愿借力于那早已看痴的凡夫俗子,听闻玉磬四簴与琴、瑟、筑、萧、管、笙、芋声渐起,又吟吟唱下去。r
“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r
一曲罢,舞袖已然离了大殿,我们这些庸俗的看客竟是全然未回过神,依旧痴痴得沉浸回味。r
“好好好!绝妙啊!”r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人妙,曲妙,舞也妙!”r
“这莫不是已然失传的《霓裳羽衣曲》？不是说南唐乱世中为李后主所毁吗？”尉迟阡陌惊诧之余,又面露疑惑。南宋时白石道人姜夔也留了一二片段在其《白石道人歌曲》中,这女子怎能跳出这般风韵？乐师又是何来的曲谱？r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心生百感,我一时竟也只能喃喃吟诗,总觉得出声打扰这曲音与舞姿在脑海中的回旋,都是一种罪过。r
“这女子眼生得很啊,老夫竟从未见过,莫非是宫里新训的舞姬？”尉迟老将军年过不惑,鉴定美女的那双火眼金睛却仍是丝毫未老,一面还有意无意地拍拍尉迟阡陌的背,挤弄几个眼神。r
“老爹!您就别瞎凑热闹了,宫中的舞姬都是王上的女人!”r
“尉迟小将军,此言差矣,朕打算将方才那位佳人赐予寒噤国王!”未歆暮冷不丁****臣子间的唏嗦窃语中,道出了美人的身份。r
“王上,好眼力啊!”r
“王上当真是打算和亲了吗？”r
“王上英明!和亲才是最佳对策!”r
议论声此起彼伏,知道未歆暮挥了挥手,示意安静,“今晚歌宴,再不谈政事了!让霓裳出来!”r
“霓裳？”我听罢微愣,又旋即拍手称好,“霓裳霓裳,果然是只有霓裳才能如此驾驭的了《霓裳羽衣曲》啊!”r
“贱婢霓裳,见过王上,见过各位王爷、大人!”霓裳微微敛身,语气不卑不亢,之后毫不避讳地直视王上。要知道与王上直视是大不敬之罪,我刚想出言为其掩饰,却见未歆暮毫不生气,“朕已赐你国姓,既是皇家之人,以后便不要再贱婢贱婢的自称。”r
“是!本宫自当遵从王兄教诲,为大未竭尽所能,在所不辞!”霓裳欠身后又看向大殿正上方的未歆暮,我却不再想劝阻,只因看出了她眼色中的其他味道。r
“见过你二王兄永鸿、三王兄永泽、四王姐永漱,还有十一王弟永淳。”王上一一指引她向我们拜见,我这才在尉迟阡陌面前瞒不住身份,见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我也值得憨傻的挠挠头,不停道歉。r
“本宫听闻各位王兄王姐都身怀奇艺,永鸿王兄剑技精妙,永泽王兄则在棋术上造诣颇深,永漱王姐自幼深得网上与太后的圣宠,永淳王弟也博古通今,才华横溢,不知本宫在远嫁寒噤之前,还能否有幸得见各位的高超技艺。”r
咔,我当时就呆傻了,这丫头怎么夸遍全世界的人,说到我就轻描淡写提了一句我受宠,眼下各位大人都忍俊不禁,我这颜面何存。我尴尬地看向未歆暮,他也知晓我的窘迫,忙假作不悦地提醒霓裳,“且不论永漱诗书通晓,只说她的精灵古怪,也算一件本事,前些日子更是远赴江南,重审了官吏贪污一案,为我朝清理了一大批不中用的奴才,功不可没啊!”r
“王兄所言甚是!”她向未歆暮莞尔一笑,我看那笑是极尽了千娇百媚,“王兄为永漱王姐安排我来跳今晚的舞,也是褒奖她断案有功!”r
我算有些听得明白了,霓裳这是吃味,王上若真心要赐她公主封号,自不会让她在今晚歌宴,群臣面前献舞弄曲,怕是太失皇亲身份了,王上这事多少有些欠周全考虑,眼看着殿内火药味十足,霓裳大美人的枪口直接对向我,一众为霓裳美姿所倾倒的大臣,加之今日下午和亲与开战一事上我的暧昧态度,都对我这本就名声不好的永漱公主,有些偏见。r
虽然使我成了众矢之的,只是对这才貌绝佳的美人,我竟是半分省不得气。r
“霓裳妹妹,这可是你误解王兄的好意了!”我坦坦然起身离座,也同时走向大殿正中花衣裹身的霓裳,“王兄安排妹妹一曲惊为天人的《霓裳羽衣曲》,是想在众位皇亲国戚面前展露我大未王朝的盛世繁华,妹妹一舞之后,原本有我一曲,却是实在登不上台面,怕遭了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