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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 一路向北


节伦与莫扎特勾肩搭背,相谈甚欢。但大多都是节伦在说,莫扎特在听。何文样静悄悄就坐在他俩身后,听节伦乱掰。

节伦所说的内容,大致都是讲他在地球上如何如何牛逼。节伦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没有考虑怎样避免重复,往往旧话重提,比如说他是怎样将十三个男子打进医院,然后警察开着车狂追他三个星期,他被迫无奈砍死砍伤十余个条子,惊动了中央,要派特种部队“战狼之神”来剿灭他,于是,他就跑到这儿来了。

莫扎特是个特认真的听众,只要他往你身边这样一坐,即使你平常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看着他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你定会滔滔不绝。节伦正是这样的情况,可他经验不多,只好顺口说些何文样的英雄事迹,再把它折成一张金纸,贴在自己脸上。虽然说了再说,可以加强记忆,可是节伦所说的,莫扎特到底理解不理解,值得记住不值得,还是个问题。

“在我老家,女人都特开放,刚认识没一会,女人就可以躺在男人的怀里,穿了条短短的裙子,与逼对齐,脚上是一双高跟皮鞋,还配上一双粉艳的袜子,看得你想立刻昏死!一转头,又可以看到几个小靓妹,宽宽的裤子,上面是里一层外一层的松松垮垮的背心,脚上是轻巧的小胶鞋。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帅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那天万般无聊我去压马路,一个职业装的女人向我走来,灰色的短裙,白色的衬衫,简单而整齐的头发,她说,三百包夜,干不干?我说干,我不是那种人,不干!后来她说免费,嘿嘿……”节伦说到这,一个劲的荡笑。

何文样就郁闷了,心说你还没老子我长得帅呢?咋就没女人来问过我三百包夜干不干?五百也成。

“还有,我们那啊,男女一块儿洗澡,你擦着背啊,我帮你抹香皂啊,嘿嘿……”节伦又在笑,几乎要荡翻飞艇。

何文样可算是整明白了,这小卵仔还是个意|淫狂想者。

却听莫扎特说:“男女同浴这也没什么,我家乡也这样。”

节伦本是胡乱吹牛,可见莫扎特一脸的认真,他的眼珠立时鼓起,似要突出眼眶之外。想到自己饱读诗书,是个文化人,节伦马上一脸正经,他说:“难得我们的风俗一样,你瞧瞧这缘分,没得讲。阿波,你们那的男女同浴,具体细节可能不一样吧?我可以去你的家乡做客吗?”

“很荣幸!如果乔克叔叔知道你要去,一定会开心的请全城的人喝糖果酒,并让你在他家过夜。”莫扎特顿了顿,接着说:“他有两个漂亮的女儿。”

节伦不知乔克叔叔是何许人物,又为何被他视为上宾,但是他明白了,与众女同浴的愿望,并不是幻想!顿时欢喜的不得了!他并不知道莫扎特说的“让你在他家过夜”和“他有两个漂亮的女儿”是两个不相干的事,莫扎特只是如实相告而已,就像他说“我有一把刀”和“我要去那边拉屎”一样,但地球人会很自然地把两者连接起来理解。想想,两个漂亮的异乡美人,凹凸有致,男女同浴,互抹香皂,相拥过夜,多美妙。

节伦原先不肯将自己的糗事说出来,可是,既然聊到如此兴致,即似“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就不再注意,所以莫扎特很容易就知道了他的经历——

五岁偷看女人洗澡,

十二岁摸女孩胸脯,

十五岁开始搓唧唧,

十七岁误入窑子却因没带钱被轰出,

十九岁失去童贞……

身后,就在两人身后,发出雷鸣般的笑声,是笑到岔气,歪倒在甲板上的何文样。

节伦觉得大丢其脸,羞愧难当,说什么去给火鸟喂食,一溜烟逃也似的跑了。何文样取代了节伦的位置,决定与星际友人“深入浅出”的谈点严肃问题,因为维修资源与停脚安歇的事,己成为刻不容缓。

整了整面容,何文样正儿八经的开口问:“阿波,你有女朋友吗?”

莫扎特一愣,方说:“我结婚了。”

何文样大为惊讶:“行啊兄弟!比我强太多了,实不相瞒,我还是个清净自在身,可是,你为何要独自流浪?”

“我是诗人,流浪是我灵感的来源。”

“哦,我见到你的灵感喷发得非常剧烈,之前的诗词可以证明!那你准备何时回去?”何文样向他递去香烟,莫扎特摇头拒绝。这时,火鸟突然飞过他俩的头顶,一些它带来的不知名花瓣被抛下,纷飞中,莫扎特仿佛听到她的声音,落樱花树下的她轻轻侧转回头来,那美丽的眼眸。

莫扎特幽幽的说:“我很想,但不被允许。”

何文样拍掉头上的花瓣,诧异问:“被放逐了?”

“不,和人疏远,完全的孤独,都是我自找的。”

“故事一定很曲折,如果你愿说,我会安静地聆听。”

莫扎特抚摸着琵琶琴,回忆说:“我的父母是美特斯人,可我出生在邦威省。在我五岁时,逢两国开战,他们纷纷死于战场。对父母的最后记忆,是尘埃落尽的星空中,那一轮清辉明月。那晚我得了急病,一位吟唱古怪诗歌的诗人,他背着笛它,有一把匕首插在衣服的右侧,显示出他左撇子的特征。他叫乔克,他救了我。以后,他都让我叫他乔克叔叔。”

“我开始跟他学习诗歌创作,十九岁时,创作了近百首诗歌。我那会心高气傲,不要人怜悯,也不要声名。有人看不起我,我就要证明给他们看。然而有一天,结束流浪再回到萧邦城,放下包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一无所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对她的誓言,如同我手中的琵琶琴,如何星月沉轮,都不曾低落。但她的父亲发现了我的身份,开始打击我,任我再坚韧不屈,可她,安娜,我的爱人,再也无法与她相见……”

言至此,一种悲戚之感,一种倦怠无力突然出现在莫扎特面孔上。

这是外星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真够狗血的。何文样抬眼望着头顶的星河斑斓,别有凉意,一时黯黯无言。

天刚一大亮,何文样已经为外出打猎做好了准备,节伦鬼头鬼脑的走过来,轻声问他:“大哥,昨晚你和阿波讲了什么?他一整晚唉声叹气,搞得我难以入睡,你看我的熊猫眼。”

何文样吐了一口痰,自顾自的收拾着背包,起身后,才一拍节伦的肩膀说:“他比你可怜,请好好对他。”

节伦大惑不解:“到底说了什么?”

“有关女人。”

节伦惊愕:“不是说要紧事么?”

何文样翻了个白眼:“老婆不是一等一的大事么?”

节伦唉唉的说:“那照你说,什么才算小事?”

何文样想了想,说:“即使地球毁灭,重成高温气团,也是小事,不过宇宙间少一粒微尘而已。明乎此,可免心长戚戚,坦然任苦难纵横,也由得它去。”

何文样离去的背影,不带一丝烟火气,节伦歪着脑袋看着良久,直到不见人影,也难以理解他的意思。这时,D博士捧着装满水的铁盆走过来,节伦拦住他说:“博士,有没有发现,文样大哥一点儿也没想回去的意思?”

D博士愣了一愣,问:“他同你讲过?”

节伦神秘兮兮地凑到老头耳边,小声说:“那倒没有,不过,我感觉是这样!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混账东西!不行,我得要好好跟他谈谈!”D博士心急火燎,当即扔下铁盆,想要追赶何文样的步伐。

节伦扁着嘴,无语地向他招手,越招越快,可D博士就是不曾回头,节伦急急跑上前去,拉住了他,“博士,你这样直接问,他一定不会承认的!”

D博士眼一瞪:“那就抽他!一番狠打,什么秘密都问出来了!”

没多久,何文样提着两只小动物回来了,刚一放下,节伦就猛虎般扑过来,何文样没有心理准备,而且他也没料到节伦在扑过自己几次之后,还钟意这招,但不管怎么说,这招挺奏效——被节伦扑了个结实,一颗石头哽在何文样的后腰,使他猛吸一口冷气!

何文样还未明白发生何事,D博士突然出现,踩上他的胸膛,其实踩得并不重,但D博士说话的口气和用词,令何文样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只听D博士扯着大嗓门叫吼:“何文样!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在此安息?”

“吃错药了,你说什么鬼话?”

“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

“你那只耳朵听到我这样说了?我当然是想尽快回地球了!”

D博士“咦”的一声惊呼:“你真是这样想?可是阿伦说你——”

“说我什么?”

“讲你不想回去,要在这儿称王称霸。何文样,你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

“操!”何文样挣开节伦的束缚,一个鲤鱼打挺站立在二人面前,极不客气地说:“你们他妈都是猪变的?!之前我一直不厌其烦的劝导,给你们加强回去的信心,难道从你们的左耳可以看到右耳,没脑子么!!”

节伦缩了缩脖子,想开溜,被何文样一把按住。

D博士被骂得满面通红,尖酸地反驳说:“我算看明白了!你一头在灌输返回的说辞,另一头却在勾勒你称霸异界的意图,何文样,你就是头披着狼皮的羊!”

何文样吐了口水,说:“我他妈怎么了?怎么遇上你们两个死脑筋!智力低下到与咕叽兽称兄道弟的地步,连是真是幻,这样简单的事,都难以作出判断?!”

D博士与他对视,大声说:“你别扭起来真能急死人,我知道了还用问你!快说,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当即,何文样也恼羞成怒,揪住老头的领口,提高了八个音调:“不想被怪兽满世界追着跑,一个安全的落脚地总该有吧?想尽快修好时间机器,原料总该有吧?是不是?是不是?他妈的,你们脑子都灌满了屎尿是不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一老一少,被何文样教训得唯唯诺诺,却又无法反驳,认真想想,他说的还真是这个理儿!

何文样越说越激动:“打入敌人内部,清除阻碍分子,掌握大权,控制资源,谁敢说不,老子一枪崩掉!叫他们挖矿炼金,提炼原料,敢偷懒拉出去斩!漂亮女人,拉一个抱一个,他妈的修好机器,全打包回国!”

两人的下巴都掉地上了,不至于这样吧?

但是,何文样的这番说辞也证明了他回家的决心没有丝毫动摇!

“大哥,我求你,别打脸。”节伦的哀求有一定效果,但作用不是很明显。几分钟过后,他顶着两只熊猫眼,嘀嘀咕咕地劈材生火。

D博士做好了早饭,四个人一只鸟围在一块椭圆石头前,D博士倚老卖老,装做啥也没发生过,但节伦不敢动筷,火鸟也难得安静。感到气氛的压抑,莫扎特左看看右瞧瞧,奇怪节伦昨晚是否没睡之外,瞧不出什么问题。

何文样把筷子往空中里抛,面无表情的抛了一阵,他忽然开口向莫扎特发问:“阿波,那个邦威省的萧邦城,还有多远?”

莫扎特说:“千里之外。”

“怎么走?”

“一路向北。”

两手伸出去按住他的双肩,何文样用一种庄重严肃的口吻说:“阿波,我绝对没有伤害你们同胞的念头,但我务必得到一些东西,那可能会引发一些争执,甚至是战争!但是!阿波,我把你当兄弟,是自己人,你的爱人安娜,我用我的生命发誓,哪怕代价是毁天灭地,我也会把她带到你身边!”

莫扎特的声音有点发颤:“何……何大哥,你真的要这样做?可是,为什么?”

何文样说:“因为,我们是兄弟!”

莫扎特见何文样真诚的表情,再思及他方才言语中透露出的强横信心与无畏勇气,颤抖就像烈阳下的初雪一样蒸发了个干净。他挺直了腰杆:“大哥,我跟着你干!”

在以后的日子里,何文样每每走过,节伦和D博士均感身边激荡起一股无名的气流,如果硬要加以一个词汇,节伦说那叫“王者之气”,D博士就说“你怎么不去死”——不可否认,何文样的领导者地位,已经不可动摇,而且根深蒂固!

人们义无反顾地追逐“王者之气”的身影,信心再一次得到加强,升华到遇风凝固的境界,思想也得到彻底统一。

一路向北,风在山路吹,旅程在继续,未知的磨难在前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