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有个小虫子在一点点地蠕动

那只算盘被周婉的高跟鞋踩碎了。她拾起来，珠子落了一地。扔掉有点可惜，不扔，已经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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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董了，用着趁手，就拿出来了，没想到丢了它性命。”周婉不无惋惜地说。这只算盘承载了她很多年少的记忆。包括当初与葛涛结缘，也是这只算盘。

路东民接过算盘，看了看，说：“要不我拿去修修吧，就算不能用，当个纪念品摆着，心里也舒服。旧物都是有故事的，值得尊敬和留念。”他弯腰蹲在草丛里，将算盘珠子一颗颗地都捡了回来，揣在运动服的两只口袋里。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很细心。他说的话也很平实，却又蕴含着一种道理。周婉心里忽然柔软起来，仿佛头顶的阳光都变得暖洋洋的了。

再看路东民，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不那么老气横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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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街过巷，来到孔雀街上，路东民带周婉进了“小酒馆”。

这小酒馆原来是周婉的表姐开的。表姐在几年前，举家迁往西德。小酒馆的东家就把房子租给了别的生意人。没想到小酒馆现在真正成了小酒馆，双靠座上，扎堆凑到一起喝酒吃饭的人，跟之前的吃客差不多，但是每桌上面似乎都有一盘酱大骨头。那已经是小酒馆里的招牌菜。

之前的小资情调，没得差不多啦。成了大众饭店。伙计说，原先的二楼雅间包房已经承租给了旁边卖家具的，当家具城了。看来物是人非，不仅人在变，物也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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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十多年前在这里跟葛涛邂逅，心里甜丝丝的，也有一点苦涩。假如当初真跟了葛涛，那时葛涛还没结婚，只是她周婉还是17岁的丫头，父母根本不同意她嫁给大他十三岁的男人。

算了，不想了，多思无益。周婉决定犒劳犒劳自己的胃。

一闻到肉香，周婉的胃里就有个小虫子在一点点地蠕动。她有点谗了，怀孕的人，都这样。之前她好像好多年没有什么欲望了，包括吃饭。没想到肚子里的种子，让她对这个世界重新有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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