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水仙不开花你装的哪门子洋蒜

每天早晨上班之前，周婉都会在化妆镜前磨蹭半天才走。她怕身上的伤暴露她的不幸。每次都用粉饼细心地把淤青的伤痕覆盖上，再穿上高龄长袖衬衫，再加上她平时沉默寡言，温婉如玉，同事们还真不知道她遭遇着家暴。

要不是那次付新亮忽然跑到档案局的办公室里拽着周婉打，大家还都以为周婉生活得很幸福。用周婉的科长路东民的话说：“你看人家周婉，肯定是做姑娘时老爸老妈宠着，做学生时老师宠着，做媳妇时老公宠着，做职员——领导宠着，要不怎么总是一天到晚笑模笑样的，哪像你们，一各个的，成天的抱怨，男的女的满算了，都跟怨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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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东民说这话时，冲着周婉笑得跟只西红柿，满面通红。那次是喝多了。要不路东民也不会信口开河，有的也说，没的也说。平时他对周婉很照顾。

那天下午付新亮在外面遭遇了点风言风语，给周婉打电话，周婉的手机刚一接通就掉线了，其实是电池没电了。付新亮就一直打，越打不通越认为周婉是故意让他焦急。于是，仗着喝了点酒，跑到周婉单位撒野。

老公打老婆，倒退十年八年的，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也差不多，女人拉架肯定拉不开，男人拉架肯定会出说道。但路东民还是从办公室出来，劝止付新亮。付新亮没理他那套胡子，边打周婉边刺了路东民一句：“水仙不开花你装的哪门子洋蒜？”

路东民一把将付新亮拽了个跟头，从走廊东头摔到了西头。他严肃地对付新亮说：“这是档案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再得瑟我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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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东民其实平常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从不与人犯口角。长得虽然五大三粗，但对谁都点头哈腰，周婉不大待见他。有一次因为点事，领导数落了周婉两句，周婉没吭声。

领导批评你，你不吭声是万万不行的，那说明你有抵抗情绪，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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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走了之后，路东民立即对周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终于将周婉说动，敲开领导办公室的门，做了剖析自我的深刻检讨。

其实，周婉不是想通了，是因为她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低三下四磨叽磨叽地给她讲一下午的道理。所以才去道歉的。那时她心里很反感路东民。但是在关键时刻解她于危难的，恰恰是这个见人吵架都绕弯走的小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