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追来?”柳倾欢叹气道。
“回夫人,风火雷电四大护卫齐出!”展于修跪下参见。
“怎么只剩你一个!”柳倾欢急道。
“路遇东方城来的杀手,三个兄长已经战死!”展于修低头道。
“你在流泪!”
“是,夫人!”
“你们兄弟四人只剩一个,你既然知道伤心为何还要追来!”
“展于修流泪不是因为兄长!”
“那是为何?”
“我们兄弟四人奉命守卫夫人,十五年来却从不见夫人有过一丝笑容,刚才见夫人对东方城主一笑,方才明白夫人多年之苦,今日展于修完不成任务,只盼来世还能保护夫人!”说完举剑刎颈罢了。
两人站在雪下久久不语。
行半日又至一河,岸边几颗稀疏大树,下面摆着一口新棺,四周却无一人。燕翎羽看向河中,原来一叶扁舟,上坐一蓑笠老者正在垂钓,见那身形他不禁眉间一皱。
柳倾欢模糊看过,那老头也正回身,发黄如金,一道赤色疤痕划脸而过,单手拜道:“见过城主!”说话间那河面游过一群怪鱼,老人长竿一挺插起一条,这才翻身跃上岸来。
“城主可知道这是什么鱼?”那人苍老一笑。
两人仔细看过,那鱼近一尺长,生两翅,身子上有几个眼睛般的鳞纹,竟是平生未见。
“这便是六眼飞鱼,城主可知天下人所议,又可曾想过小姐此时在宫中的心情!”老人缓缓而道,一双枯眼却直看着柳倾欢。
柳倾欢神色顿时黯然下去,燕翎羽冷道:“蓑衣客,你既然还认我城主竟敢在此做妖!”
“城主回头老奴自然不敢,若执意前行老奴眼中便没有城主二字!”蓑衣客不卑不亢。
“你不怕死?”燕翎羽眼中寒起。
“老奴不敢,棺材已经备好,请城主将老奴葬在这河边我要看看你们怎么过去!”那老翁举刀朝脖子上抹去。
“又想自尽?我偏不如你愿!”话既已出,刀就飞过,蓑衣客踉跄一下:“果然君子一刀,城主走好,老奴不送了”这才倒地。
燕翎羽闭上眼:“他是东方家老仆,曾救过我一命!”
柳倾欢抱住师兄哭出声来,葬了蓑衣客,再看那船已经沉入水里多时。
哭一阵眼中发作,又有血水渗下几不能视物,剧痛难忍再撑不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燕翎羽急用水冲洗了将她扶好,自己将那几颗老树劈断,削去枝叶绑紧了树干,两人艰难渡水而过。
这日清早终于到了苍山脚下,天上飘着大雪,柳倾欢面上盖着帕子做的面纱,只觉眼前昏昏重重,摸索着道:“羽哥,天快黑了吧,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燕翎羽看着师妹眼眶一热,哽咽道:“已经到了苍山,师妹你稍作忍耐上去便有救了!”
“到苍山了?我的眼睛有救了?好,赶紧上去”柳倾欢喜道。
那峰极为险峻,燕翎羽小心照顾师妹拾路而行,近得半中路却早无,抬头看去只有万点雪花入眼,心中暗想:这雪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停,师妹的眼睛却已不能耽误,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只得强行。
“欢儿,抓紧我!”说罢单手将她抱起,运内力,双脚一点,身子跃起丈高,见那崖上有突起之处便急用右手去攀,怎奈雪落一层光滑无比,不敢迟疑指上用力插下,好在是个老石并未松动,这一插竟然进入寸许这才又借力腾起,他本内力极高若是双手如此上去便也不难,如今抱着师妹又看不清前面,提着口气不敢停歇,爬了一会儿忽觉指尖如针刺般传来,原来指甲已经裂开,那雪上如红梅乱开,此时箭在弦上他来不及思索,大喝一声,脚下用力,腾空转一圈竟将师妹换到右边怀里,左手这才抓下,不待坠落,指上用力一借再次腾起,直瞅着眼前乱突之处抓点而去,柳倾欢闭眼只觉着晕晕乎乎,但也听得身下碎石乱雪簌簌而落,心中自知稍有迟疑两人便会直坠山崖万劫不复,燕翎羽将他紧紧抱住,她便如抱着整个世界,一行血泪从眶中急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