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编辑部那点儿事儿
真如小张所说，检票一开始，人们就像疯了一般往里扎，那种归心似箭的势头估计神仙也挡不住。好几次他俩都差点被挤倒。
找到对应车厢后，小张摇头晃脑地打量车厢连接处是否还有空。由于前面人并不多，连接处果然还有空隙。小张掰过前面的人的身体刚想往那个间隙冲刺，结果晓磊后面一位壮实的农民工兄弟举起偌大的装着被窝的行李，一抡胳膊，大行李包不偏不倚塞满了那个空隙，包裹擦着小张的头皮掠过，结实地砸在他脚下，这情景让他呆若木鸡。
他十分不满地往后看了一眼，农民工兄弟憨笑着看了他一眼，这种笑却让他全没了发作的兴致，只悻悻地喃喃道：“我靠，哥们儿你练过啊！”
事实证明，眼疾不如手快，就好比创业的时候多说不如多做一样。
他俩失去了首选阵地，只好往里走，找个相对宽松的地儿。最后在一个外侧座是小朋友的地方停下来。
车厢的人从饱和发展到过饱和，由双脚站立发展到只能单脚着地。
“不容易啊！”晓磊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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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容易的在后面呢！这个姿势站九个小时简直就是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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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磊叹气。
对面有座儿的几个看上去像是九零后的学生有些得意地看这他。晓磊心想，有时候人的虚荣心太容易满足了，仅仅一个“无座”就能让别人觉得高人一等。
火车缓缓进行中。过了杨柳青不久，由于给动车让路，暂停了十五分钟。
为了打发时间，晓磊跟小张聊天。
“老徐说，编辑部近来工作不在状态，你跟他们一起办公，知道原因不？”
“我觉得还行啊，大家都挺积极的，怕是老徐提高要求了吧。”
“嗯，有可能，当老板的总是有理由给员工挑刺。老徐之前有没有给编辑部定什么成文的制度啊？”
“这个好像没有。自打我进这个公司，编辑部一直都是耿老师当土皇帝，制度就在他嘴里，说什么就是什么。”
晓磊心想，难怪了，这种“惟我独尊”式的管理难免带来诸多问题，首当其冲就是小团体现象，自由散漫，奖惩不明，难以管束。这种现象持续久了，就像是胆结石，会影响整个消化系统的工作效率，难治，只有割掉，但是割掉又会损伤内脏，伤及元气。老徐把这块痼疾扔给自己，实在有点不仗义。
“呵呵，难怪你们编辑部这么一团和气呢！耿老师豪放不羁，带领你们一起闲云野鹤，肯定很爽啊。”
“那倒是。跟着老耿，别的没提高，酒量是练出来了，就连何露和江珊两个美女都快修炼成仙了，不是我吹，就晓磊你这酒量，俩高晓磊耗不住一个何露！”
“这个我信，你们笑八仙可不是盖的！看来老徐对你们编辑部还不错啊，给你们这么宽松的工作氛围，业务大厅连上网都得登记。”
“你不知道啊？”
“什么？”
“老耿跟老徐是同学！要不然，依照老徐的性格，他不给编辑部定他个几十条清规戒律，那都对不起他自己！老耿来雅轩的时候就跟老徐提出要自治，老徐怎么会薄了他面子呢！”
“原来如此！又是亲朋关系。老徐最大的失败就是盲目地任用亲戚朋友。这或许是生意人的天性吧。做企业最忌讳任人唯亲，老徐是有着企业家的身份却长着生意人的头脑。他应该学会聘用职业经理人。”
“你这话说得精辟，一语道破啊！我猜着老耿跟老徐最近可能犯什么矛盾了，上次喝酒的时候，老耿喝醉了之后一直数落老徐的不是，之前他不这样。”
“哦？嗯，矛盾在所难免嘛！对了，姜维最近怎么样？听老徐说，姜维有本书五审不过，老徐因此很生气。”
“那小子成天鬼主意很多，谁也摸不准。不过他最近跟方芳走得很近，估计是想偷腥儿了。听说你跟方芳也有点意思？哈哈。”小张狡黠地笑道。
晓磊不紧不慢地解释：“好一点的朋友而已，谈不上你说的意思。”
“别介啊！方芳多好的女孩儿啊，都抢着追呢！我是已经有了，要不然，我也赶着追。晓磊，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你可不能丢咱山东人的脸啊！”
小张提到“山东人”时，有不少眼睛望向他这边，看来车厢里有不少山东人。
“哈哈，好！”
有些人耐不住拥挤，开始艰难地向其他车厢散，企图找到一个可以伸懒腰的地方。因此，他俩旁边反倒余出来少许空间。
小张展开两张（新京报），铺在过道儿，招呼晓磊坐下。从坐到坐下，足足用了一分钟，因为他们需要绕开其他人的脚和腿。旁边的一个兄弟更干脆，直接出溜到三人座儿的下面去了，只留一双脚在外面。
“实话跟你说啊，年后老徐要把我安排到编辑部一些时间，说是协助编辑部校稿。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晓磊坦诚布公地说。
“哦？他还真是善于一人多用啊！我看兄弟你都快成他万金油了。不过，依我对老徐的了解，他把你派过去不会只有校稿这么简单吧？”
晓磊一怔，心想，雅轩果然高人处处有啊，连个小网管都能一眼洞穿万事。转念又想，应该是耿修仁没少在他们面前念叨过老徐的是是非非，不然的话，几乎跟老徐不会发生正面交际的他们，怎么可能如此熟悉老徐的脾性呢？
他越发觉得耿修仁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茬儿，虽然表面上他大大咧咧，性情耿直，看上去就是一个老粗，但实际上这个半截老头城府很深，不然老粗怎么可能成为编辑部主任呢？
晓磊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承认道：“嗯，除过校稿外，还让我观察下编辑部哪些地方需要改革。”
小张很有内涵地摇着头笑了笑：“兄弟，咱现在是老乡，我也不把你当领导看了，实话告诉你吧，管理编辑部的最好办法就是踢球。”
“踢球？”晓磊疑惑。
“嗯。编辑部的问题实际上就是老耿的问题，他老人家一手遮天，别说你直接动他了，就是动他手下编辑部的其他人，估计都难，老耿可是个护犊子的主儿。所以哪，你尽可以去发现问题，但要把这些问题都变个说法推到老耿身上，老耿的问题你没招儿，只能去找老徐，让他找老耿谈。”
“没想到你这么有经验。”
“哪呀，这是老耿吩咐的。他说不管谁犯了错，老徐责问也罢，不责问也罢，都把责任往他那推，他去搞定。”
“我去，这不是典型的江湖主义吗？老耿再是护犊子也不能这样做啊？这很明显是把编辑部跟老徐撕开了，你们这不是自治，简直是要搞台独啊。”晓磊替徐国贞打抱不平。
“可不是嘛，老耿常开玩笑说，就咱这帮人，搞个团体兼职，随便编几套书也比现在拿的多啊！”
晓磊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一丝端倪，脑海里渐渐生出一些模糊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