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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贝贝!”苏夜叫道。

  背后有谁推了苏夜一把。猝然,他福至心灵,顺势快步冲上去,一把揪住汪诗贝。汪诗贝甩手想要挣脱,苏夜猛地发力,将她揽入怀中。

  “贝贝,我错了。是我错了……好不好?”

  汪诗贝伏在苏夜前胸,眼泪潸潸不断。一面哭着,她一面用力捶打苏夜。苏夜忙拉住她的手。

  “别……”

  “打你!打你!”

  “我……我穿着甲呢……你手会疼。”苏夜苦笑道。他倒是把棘皮甲上的精钢铆钉都挪开了,但皮甲本身,也够硬的。

  有谁在后头小声嘀咕:“笨蛋苏夜。”

  是灵犀。

  “不许你说他!”汪诗贝抬起头来,冲灵犀叫道,原来是挺霸道的,但配上婆娑泪眼,就有点儿可怜兮兮。

  接着,汪诗贝又问:“苏夜,她到底是谁?”

  “啊,你说灵犀……”苏夜还是有些迟疑,但马上,他就下了决心:哪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都说了吧!

  汪诗贝却抢着又问:“还有他呢?这个会超能力的土豪又是什么人啊?你们什么时候有的交情?”她瞥了陈卓一眼,揪住苏夜,带着眼角、睫毛的泪迹,狠狠地问,“你不去日本救我,却拜托人家——你就不怕我跟人家跑了!”

  苏夜望天。

  不过,他知道,汪诗贝已经消气了。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认识太久,默契太深。苏夜迟疑后的决心,瞬间就被汪诗贝觉察到了。

  她有些开心,所以决定胡搅蛮缠。

  陈卓干咳一声。

  “我说……苏夜,小汪的话可没错。人家为你吃苦受罪的,都跟着你半夜爬山到这儿来,早晨醒了一看,你倒没影了。不急才怪。”

  陈卓续道:“况且,事到如今……事已至此,小汪这里,该知道的也好,不该知道的也好,都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剩下的,你再瞒着她,又有什么意思?”

  别添乱啊,我都要说了!苏夜心中发急,情不自禁地叫道:“陈老板,我说这事儿有意思了吗?”

  “年轻人啊……真有意思。”陈卓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神色微动,便问,“阿青,你说是不是?”

  “咦?”几乎同时,苏夜、汪诗贝、灵犀扭头望去。

  只见一个漆黑长发垂近腰际、肤色苍白得似乎透明的精致女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穿一件浅灰色的圆领宽摆连衣裙,蹬着粉色压纹便鞋,神态冷冷的。

  “咱们见过了。”苏夜一怔,然后向她点头致意。

  灵犀大咧咧地看着她。

  阿青盯住灵犀,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前辈好。”

  “免了。”灵犀摆手。

  “她、她又是谁?”汪诗贝捅捅苏夜,问道。她情绪稳定下来了,声音倒不大,但怀着浓浓的惊异。

  从昨晚到现在,汪诗贝的精神一直绷得很紧,又睡眠不足,自己也知道可能会忽略一些外界动静,可是,一早晨,她在这儿找了一圈——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活人的?

  “我是陈青。”青霜剑的器灵——陈青,目不斜视,只向汪诗贝点了点头,并答道,“陈卓,我说,不是。”

  她的声音清冷,却悦耳之极。

  陈卓怔住。

  陈青望定了汪诗贝,续道:“还有,你不能跟着陈卓跑了。”

  与此同时,滨江市北郊,“进士第”石牌楼下,一场遭遇战已经落幕。

  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

  陈卓的大宅由两人多高的雪白粉墙围住,现在溅满血花,有凄切的美感。周围,数辆警车歪七扭八地抛着锚,其中两辆,把警笛声开到了最大,噪音绕梁不去。

  二三十名刑警歪歪斜斜地仆倒,惨呼、呻吟声不绝于耳。

  只有两个人站着。

  一个站得笔直。

  另一个站得歪,直哆嗦,似乎随时想倒的模样,左脚不沾地,小腿弯曲的角度有点儿奇怪。

  “嘿呀!老子最近流年不利!”天工会第一杀马特御灵师江河指着对面那人鼻子痛骂,“九卿败类!留下你的名字来!”

  江河受了伤。不光腿折了,一条胳膊上还有大大豁开的恐怖伤口。他满手血沫,嘶吼声像寒冬冰原上绝望的孤狼。

  松平诚还是穿他那件米黄色风衣,身上没溅到一滴血,风衣下摆随风微动。他一翻手腕,将长太刀锋刃上一滴血珠抖落,回过身去,一言不发,飘然离开。

  他留下狼藉。

  刑警队殉职两名,重伤四名,轻伤无数。江河拼死救援,可他器灵不在身边,空手对刀,败得狼狈。

  张铁倒在江河身侧,昏迷不醒。他大腿挨了一下,血流满地,情态吓人。两名轻伤的年轻刑警正拼命给他止血。

  “救护车!我要救护车!马上!带着血来!需要大量输血!血型?所有的血型!”一个便装中年人勉勉强强地站直身子,目眦欲裂,对手机那头大声吼叫。

  可刚吼两声,嘴里就呛出了血!他身子一晃,又踉跄着退了两步,靠住背后的警车,软软坐倒。

  他的另一只手,一直捂着小腹。那儿有个豁口,正汩汩地涌血。

  重伤五名。

  “付头儿!”一名刑警冲过来。

  “放心,我……死不了。”中年人——滨江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付穷石——用力吸了口气,摔开手机,龇牙咧嘴地道,“不过,看样子得躺上……至少……一个星期?嗬……够劲!正主儿露头,便宜老刘了!”

  “一个星期?好家伙。”这会儿,江河也慢慢坐倒了,他离得不远,禁不住插嘴,“付头儿,就是你命硬,也别胡来啊!一定会死的。”

  付穷石冷哼一声:“你这张嘴比你浑身那些零碎还碎。”

  “真是太过奖啦。付头儿,借你吉言。”江河咧嘴笑道,“要我说,你的八极行者棒也耍得好嗨皮啊,很有两把刷子哦!”

  “……你师父是哪个?”付穷石气得想乐,但举目所见,却只能教他惨然叹息,兴致全无。江河的没心没肺也有限度,紧跟着,就陷入自责。

  “付头儿,这回全怪我!要不是我建议到这里来搜查,咱们……”

  “还……不到追究责任的时候。”付穷石道,“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天工会可不能再装看不见了吧?”

  “我……我……我叫人来!”

  这个早晨,汪诗贝确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接受有关世界的某种真相。

  她自幼耳濡目染,对各路古兵研究造诣颇深,常捡漏,没打过眼。而且她正在北大考古系读书,不但叫好事之徒给早早安上“系花”的头衔,专业水准之高,也早就入了多位教授、业内大能的法眼。

  于是汪诗贝还真的不是特别能够接受眼前的两个大活人一个是南梁骠骑大将军王僧辩的青霜剑,而另一个干脆就是把锤子——春秋战国的锤子它也是锤子不是人啊不是吗不是吗?

  有点儿困难。

  教三观不稳。

  但接下来就是兴奋。

  ——要不是苏夜死活拦住,汪诗贝下意识中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捏开灵犀的嘴巴,看她的牙口。

  两千五百年!

  她是两千五百年前的……一把锤子!

  汪诗贝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高高挑起,都要笑出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