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都是器灵闪耀出的光彩。
同时攻击苏夜的有三个人，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子首当其冲。他手中持着一把乳白色的铁尺，和手掌的颜色形成鲜明反差。铁尺吞吐着一圈又一圈的光芒，光芒交错成各种目眩神迷的图案，仿佛变化万千的万花筒，看一眼就头晕目眩。
“小心！”汪诗贝在苏夜心中说，“这是高频闪光，同时伴有强磁场，影响内耳平衡系统，会造成眩晕！”
器灵的能力被汪诗贝用现代科技方式一解释，倒是有几分不同的味道。
苏夜挪开视线，同时深吸一口气。颅内气压顿时增大，耳膜微微一响，那种眩晕感开始减弱。
刷的一声，苏夜身形暴退！铁尺上的光圈落在空处，让那人微微一愣。
但苏夜的危机并未解除，一左一右，还有两人夹击而来。左边一个男子手持半月形的长柄斧，兜头盖脸劈下！
苏夜一个翻身，斧头劈在地面上，砰地一声砍进去三寸！斧面上的八卦图案陡然亮起，蓦地起了一阵黑白气流，钩向苏夜的腰身！
避无可避，苏夜百忙中踢起一块直升机留下的金属碎片，撞在气流上。黑白气流仿佛一条舌头，倏然勾走了碎片。只听一阵牙酸的嘎嘎声，金属碎片扭成了一团麻花！
“八卦宣花斧！”汪诗贝在心灵感应中叫了一声，“气流产生螺旋，好厉害！苏夜，千万别被扫中！”
苏夜根本没工夫听。踢出碎片的同时，右侧一名持刀青年已经杀到，他手中那柄鲨鱼皮鞘短刀泛着绿汪汪的光，色泽十分可疑。
忽的一下，绿刀斩下！
连续的躲闪腾挪，苏夜已经力竭。不得已，铁册天书刷的展开，挡住了短刀。只听当的一声，天书的书页仿佛受惊的兔子，一下缩回苏夜体内。短刀被反弹回去，青年手臂发麻，空门大开。苏夜一肘击出，青年捂着胸口坐倒在地。
苏夜冲出去，突然浑身一阵麻痹。汪诗贝在心灵感应中说：“刀有毒！通过空气扩散，是神经毒剂——该死！苏夜，坚持住！”
但真的挺难坚持了。要是有灵曦锤在手，苏夜并不惧怕这些人，哪怕所有人齐上，来一击“乾坤倒转”，就能解决个七七八八。
问题是，苏夜没有器灵。别说大招，控制金属的超能力也被削弱很多。加上之前和宇多田无关心的战斗，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苏夜！苏夜！”看着摇摇欲坠的苏夜，汪诗贝心中万分焦急。她开始暗恨，自己怎么不是战斗型器灵呢！虽然灵曦也不是战斗型，但起码是个锤子吧？总好过一本破书！
这一刻，她真想显形出去，抱着苏夜就逃——就像当初风间朵那样。但她做不到，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每天能变为人形的时间屈指可数。
苏夜只觉得浑身发软，脑袋嗡嗡作响。汪诗贝的声音似乎从极远处传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回音。他扭过头，看到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正举着铁尺，朝自己冲过来。
“躺下吧！”那个男子大叫一声，铁尺当头砸下！
哗啦！
一条锁链缠住了铁尺。男子回头一瞧，锁链的另一头拽在江河手中。他皱眉：“江河，你要干什么？”
“够了！”江河大声说，“他已经不能反抗了！你想杀人吗？”
“王先生交代了！”那男子反驳，“王先生说——”
话没说完，他突然睁大眼睛！就在面前，苏夜整个人蓦地消失了踪影。所有人都呆了呆，四下寻觅，却找不到苏夜的半分踪影。
“韩小素呢？”有人叫起来。
大家这才发现，与苏夜一同失踪的，还有韩小素。有人立刻想到了韩小素的器灵以及能力，怒气冲冲的说：“韩小素！她也是奸细！她带着苏夜跑了！快找！”
皮肤黝黑的男子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向唯一的出口，堵在那里。其他御灵师们纷纷散开，发动器灵，地毯一般轰击着每一处。江河沉默地站在中央，一动不动。他不相信韩小素是奸细，也不愿相信苏夜是卧底和凶手。但此时此刻，他说不出话，也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御灵师们放弃了攻击。封堵出口的男子有些失望，看样子，韩小素的动作比自己要快。也许这时候，他们已经逃到了外面。
“出去找！”他挥手说着，御灵师们快速离开。
江河没有走，在这间硕大的地下室停留了很久。最终，他在角落里，发现了黯淡无光的大夏龙雀。他抱着大夏龙雀，久久出神。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江河终于离开。
他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一声压抑的深呼吸，在地下室内回荡起来。韩小素低声说：“终于走了，我都快缺氧了！”
地下室中央，是纯钧留下的巨大剑痕，仿佛一条裂谷。韩小素从里面爬出来，毫无形象的倒在地上喘气。双夔跟着跳出来，用手一戳她的额头：“死丫头，你干得这是什么事儿！”
韩小素拨开她的手，不满地说：“哎呀，别闹！累死我了！我头一次维持隐身这么久，快不行了！”
苏夜从裂缝中爬出来。过了这么长时间，中毒的反应已经消失，御灵师的体质毕竟不同寻常。他伸手将韩小素拉起来，扶着她坐好，然后说：“谢谢你。”
韩小素笑弯了眼睛，“你别这么说！能为你做点事，求之不得！”
双夔翻了个白眼。作为********的御主，韩小素的表现简直是个耻辱！把别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才是该有的样子不是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我连累了你。”苏夜叹了口气，“要是说你不该救我，那就太矫情了。没有你，我估计就完蛋了。但说实话，现在你怎么办？”
“跟你走啊！”韩小素毫不犹豫地说：“天工会什么的，我才不管呢！要不……我和你一起加入九卿？”
“那不是你仇人吗？”
“仇人都被你杀了。”
“九卿可是无恶不作！”
“无所谓。”
“你这叫三观不正知道么？”苏夜冒出冷汗。
“反正就跟着你了！”
“瞧你那傻样儿，丢不丢人？”双夔终于忍不住了，“你矜持点会死啊？”
“嘿嘿。”韩小素笑。
苏夜看了看四周，对韩小素说：“咱们先离开这里。等他们醒悟过来，有可能会回来找的。”
“他们有那个智商吗？”双夔撇嘴。
“走啦，双夔！”韩小素握住双夔的手。刷一声，双夔化为双夔纹镜，明晃晃漂浮起来。镜子悬浮在半空，射下两道光束，将苏夜和韩小素笼罩在其中。
下一刻，他们消失在原地。
第二天，西安市市政管理处接到了报告，“天工安全保障公司”因为建筑安全问题提出搬迁，原址就地拆除。
与此同时，国家安全部门派出的调查员，已经登门拜访。还没进院子，就能看到那栋开膛破肚的大楼。它就像一位破腹自尽的武士，靠不屈的精神支撑尸体，以一种奇诡的姿态矗立着。
大楼的四周，原本平展的棱角崩裂，笔直的边缘化作锯齿，似乎被细细密密的绳索绑扎过一样。
这位调查员看了一眼，推开院子的大门。院落里一片狼藉，天工会行动迅速，一天的功夫搬迁一空，只留下一位接待员。
这位接待员和进门的调查员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既意外又果然如此的表情。两人握了握手，接待员自我介绍：“天工安全保障公司接待员——江河。”
对面那人笑了笑：“国家安全局调查员——张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