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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松平守呆呆的蹲在榻榻米上。

  对面的女孩儿正在吃一碗拉面,小巧的嘴巴上下翻动,拉面滋溜溜扯出来,印着樱花的瓷碗转眼成空。桌上,这样的空碗落了半人高,晃悠悠的看上随时会塌下来。

  拉面见了底,风间朵把碗继续落上去,然后看着那高高一摞瓷碗发呆。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脸,朝松平守鞠躬:“多谢款待。”

  “好……好吃吗?”松平守下意识问。

  “很好吃的……”风间朵微笑着回答。不知为什么,眼泪却流了下来。

  松平守顿时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也许刚才那句话?这女孩儿确实吃得太多,所以下意识就问了……

  “实在抱歉!”松平守鞠躬认罪。

  “守,知道你的叔父是怎么死的吗?”风间朵抹掉泪水,睁大眼睛看着松平守。

  “请务必告知!”

  “他杀掉了敌人,然后被敌人杀死——像一个武士那样。”风间朵说。

  “是吗……”松平守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握拳,“这是武士的归宿,我很欣慰。请告诉我,剩下的敌人还有谁?”

  “一个叫苏夜的家伙……”风间朵喃喃着,语气朦胧,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守,你答应我,一定要……杀了他。”

  “请放心,我会为叔父报仇的!”松平守正色道。

  风间朵沉默很久,突然露出微笑:“守,你这里还有吃的吗?”

  “啊……外卖已经……我再去叫?”

  “不必了。”风间朵站起来,走向茶几。那里有一盘昨天剩下的天妇罗,隔了夜,颜色变得焦黄。

  “啊……那个是……”松平守慌忙阻止。

  “没关系。”风间朵缓缓将天妇罗放进嘴里,咀嚼着说,“我喜欢这个味道。因为……真的很好吃啊!”

  不知何时,眼泪又淌了下来。

  幽静的密室,几十根红烛正如燃烧,映亮了四壁上的浮世绘。宇多田无关心不知道这颜色淡出鸟来的画有什么好看,画中的侍女一个个身材臃肿,面容呆板。在抖动的烛光中,更显诡异。

  有时候,她真想放上一把火——说实在的,光秃秃的白墙都比这玩意儿好看。

  “你来了。”阴影中,一个压抑的声音传来。

  宇多田无关心看着对方。那是她的上司,“太傅”,九卿的三巨头之一。所谓四天王,其实只是太傅座下四大高手罢了。外界不知道,都以为宇多田无关心他们四个就是除了“神秘大人物”之外最顶尖的了。九卿没辟谣,这种说法正好可以示敌以弱。

  但宇多田无关心知道,自己的本事,在太傅面前远远不够看。

  说实话,每次面对太傅,她都感觉很有压力。但我叫什么?不关心啊!想着,她朝嘴里丢了一颗口香糖。

  室内很静,咀嚼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她甚至吐了个泡泡,像一条挺傻的鱼。太傅就这么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齿朵具足交出去了。”宇多田无关心低下头,有些讪讪。

  “你想去中国?”

  “啊?”

  这是她一个小时前才说过的话,宇多田无关心不知道太傅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是太傅,肯定有办法知道,她想。

  “听说,那个叫苏夜的修复了青霜剑。”太傅用一种陈述的平凡语气说着,“那就去吧,这个人交给你。”

  “我想带上松平守。”

  “哦?”太傅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询问——为什么?

  “觉得他有趣。”

  太傅没说话。他想了想,突然笑了:“是很有趣。那就把他交给你,调教半年再过去。太弱了没意思。”

  “是。”

  “你通知一下,那个行动,该开始了。”

  “明白。”宇多田无关心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兴奋。那个行动?啊……是一件更加有趣的事情啊。

  天工会的总部,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很好理解,如果一股组织独立于之外,你就得时刻防备着来自最强大暴力机关的威胁。

  把要害置于枪口之下,就算是个笨蛋也不会这么干。

  天工会历史悠久,无论是国家机关,还是九卿,都没找到过天工会的总部所在。有一种说法是:天工会根本没有所谓的总部。

  ——至少部门是这样认为的。

  没总部,但分部不少。这些分部算不上机密,甚至有人员常来常往。天工会的做法显而易见——太神秘不好,免得国家疑神疑鬼。反正,大大方方伸出手放在哪儿,也未必有人敢过来砍。

  这些分部就是天工会的手臂,只是多得数不清,像千足虫一样令人望之生畏。

  江河来到位于洛市的的天工会分部。从外面看上去,这是一个三层大楼,毫不起眼。几年前是个水产中心,倒闭后被天工会收购。江河甚至觉得,那些年久失修的墙缝儿里,还透着一股子腥味儿。

  上了二楼,迎面一间屋子就是总经理办公室。门关着,里面隐隐有谈话声传出。江河犹豫了一下,没进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四方脸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一面说:“林会长,我们的难处你也知道。滨江市的案子影响太坏,以后收敛点。”

  “慢走。”一个温润的声音说。

  中年人和江河擦肩而过,瞥了他一眼,眼眸坚毅如钢。江河看着对方消失在楼梯口,耸耸肩,敲了敲门。

  “进来。”

  江河走进去。里面不大,一张方木桌子,涂着黑色的钢琴漆,锃光瓦亮。后面一把老板椅,上面坐着一位身穿白色休闲装的男人。江河登时冒出灵曦往日说过的那句话:笑嘻嘻,娃娃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罪过罪过——江河暗中想。

  没错,这个人正是天工会的会长林晨玉。

  在整个天工会,林晨玉无疑是个传奇。且不说实力,光凭你根本不知道他多大年纪,就足够铸成神秘的印象。江河听说过不少版本,有说二十岁,有说四十岁,还有的干脆说林晨玉其实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但江河现在对这些传言都嗤之以鼻。他听灵曦说了,林晨玉的年纪至少一百多——甚至还不止。

  获知这个秘密的江河没有对任何人讲。其实他也知道,对天工会的高层来说,这兴许不是秘密。但江河依旧免不了有一种身怀秘闻的快感。

  “你盯着我看什么?”林晨玉的声音传来。

  “啊?”江河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看着这位顶头上司发呆,眼神还很暧昧……

  “不是那样的!”江河立刻否认。

  “哪样?”林晨玉倒是愣了。

  我到底在说什么?江河想扇自己的嘴,他讪讪的笑:“太……太紧张了。”

  “没必要。”林晨玉笑笑,“就是随便聊聊。我又不是警察,刚才出去那位才是。”

  “他是警察?”江河想起那个国字脸的中年人,那种冷厉的表情确实有几分像是吃公饭的。

  “这个你不用了解太清楚。”林晨玉笑了,“也就是上门来敲打一下,滨江市闹得有点过分。”

  “那都是九卿干的吧!”江河忍不住辩解两句,“咱天工会一直都是良民呐!”

  “是,是,良民。”林晨玉倒是很平和,“相互理解吧。对方也答应了,对九卿会上调安全级别,只要他们在国内露面,绝不姑息。”

  江河哼了一声。

  “听说苏夜修复了青霜剑?”林晨玉话锋一转。

  “……好像是。”

  “你跟苏夜很熟悉了,对这人怎么看?”

  “他?”江河皱着眉,想了想说:“看上去跟个学生似的的,其实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人还行,有底线,但也不是特正义那种。最要命的是,这家伙自由散漫惯了,一点儿约束都受不了——”

  “他不加入天工会,不是因为约束。”林晨玉摇摇头,“是缺乏信任。对我们,对九卿,都一样。”

  “咱们怎么能和九卿相比呢?!”江河愤愤然。

  “所以得有个人去,慢慢让他知道。”

  “谁?”江河下意识问。

  ——林晨玉一张娃娃脸,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