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洒尘用手握住了铜环。顿了顿，他并未拉下去，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苏夜、灵曦、李璐，都退到了十米之外，挤在墓道内，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曹洒尘点了点头，用力一拉！
咔的一声。
狮子口内吐出一节，仿佛是血红的舌头。石门微微颤动，向左右分开。预想的危机并未发生，只有扑面而来的空气。
曹洒尘微微一怔，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咔咔的机簧声！
猛然回头，头灯映亮了墓道。他看到，墓道两侧的墙壁上，突然射出无数道寒光，宛如密雨交织，笼罩住苏夜等人！
这一下真是出乎预料。
苏夜看的盗墓小说或者电影并不多，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墓道本来就窄，三个人几乎贴着墙壁，密集的弩箭射出来，几乎没有躲闪的空间！
李璐只来得及呀的一声，根本做不出第二反应。眼看着，十几支青铜箭就要射到自己身上，却诡异的停了下来。
她呆了呆，发现前后左右，差不多上百支青铜箭，居然全都凝固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仿佛这个世界的时间被停止了。
几秒钟后，这些青铜箭叮叮咚咚的落下去，掉了一地。苏夜慢慢收回手，有些虚弱的喘了口气。
金属控制。
这是苏夜的超能。最初的最初，他不过能控制硬币那么大一点金属。但如今，他却能挥手止住上百支弩箭。
变强了。远比当初强。但还不够。苏夜想。
“厉害啊！”死里逃生的李璐惊呼一声，“你简直是万磁王啊苏夜！”
“完全不一样，我控制金属，他控制磁场。”苏夜说，“另外不要拿不存在的人物和我相比好吗？感觉好傻。”
“看上去一样啊！”李璐完全没理会后半句：“等你变得更强一些，那就更像了。到时候导弹都不怕了！”
苏夜抽了抽嘴角。
见大家没事，曹洒尘也暗中松了口气。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苏夜他们跟上，然后迈步朝石门里面走去。
刚刚跨入一步，突然脚下咔的一声，然后微微一陷！蓦然，头顶上有呼啸声响起。苏夜的声音几乎同时传来：“小心！”
曹洒尘一抬头，只见一块巨大的方条石从正上方砸下来。若被这块足有上万斤的条石压住，就是御灵师也得变成肉饼！
蓦然，黑暗中亮起一道金光！
只听一阵细微的咔咔声，条石突然化作无数碎石，向两侧哗啦啦滚落。曹洒尘缓缓收回大夏龙雀，重新抱在怀中。
李璐看得瞠目结舌。苏夜也不由赞叹。换位思考，若是自己的话，能否凭借灵曦锤把条石砸碎？
有点难。
苏夜跟着进了石门。里面豁然开朗。和想象中不同，并非什么墓室，居然是一个极大的石穴，足有数百平方米。石穴尽头有条天然隧道，一段蜿蜒的岩层探进去，影影绰绰。虽然看不清晰，却知道极为深远。
“这里……咱们没走错吧？”李璐愕然。
“不会错。”苏夜摇摇头，“看来秦皇陵不全是人工开凿的，还依托了一个天然的地下洞穴群。想想也是，不然那么大的规模，太难做到了。”
“那样不会被人盗墓吗？”李璐问。
“嬴政没那么傻！”一直没说话的灵曦开了口：“他们敢这样做，就说明地下洞穴都是死路。就算不是，也被封死了！”
苏夜补充道：“这样做有个好处，不容易被打盗洞，想挖穿山体可不容易。”
李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由于石洞里没了苔藓，苏夜就摘下了防毒面具，挂在腰上。这东西安全是安全，但太气闷。回头看一眼，发现李璐做了同样的动作，露出通红的面颊，用手拼命扇风，一副很热的样子。
曹洒尘在石洞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别的出路，最后还是朝着那条天然隧道走去。隧道里崎岖不平，偶尔会有突出的岩石挡路。他们小心的前进，大约走了十来分钟，曹洒尘突然停住了步子。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一道裂痕，将近两米宽。灯光照下去深不见底，一股阴森森的风从下面吹上来。
“小心些。”曹洒尘提醒。
苏夜走过来，朝下面看了看，就听李璐在旁边说：“真深呐。要是跳下去，会不会直接到皇陵最里面？”
“也许。”灵曦点头，“要不你试试？”
李璐吐吐舌头。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惨叫！所有人悚然一惊。但前路依旧深远，什么都看不见。
“是人。”苏夜低声说。曹洒尘微微点头。他怀疑九卿抢先了一步。但这没什么大不了，本也在计划当中。
“去看看。”曹洒尘低声说。
四个人越过裂缝，小心翼翼朝前走去。约莫走出了几十米，苏夜的头灯在洞壁上一闪而过，却又立刻移了回来。
灯光下，一个满面是血的男子，无声无息地靠坐在洞壁边。看上去，他大约三十多岁，身穿一件土黄色的夹克。
苏夜靠近了一些，却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他微微松了口气，蹲下来仔细观察。这才发现，这具尸体的双眼变成了两个血窟窿，眼球不知被什么挖掉了。鲜血流淌满面，面容扭曲，显然死前极为痛苦和恐惧。
他的嘴巴微张，里面也带着血。灯光一照，原来舌头也没了半根。
看到这些，李璐的脸色有点发白。但她终究不是普通女子，很快便镇定下来。苏夜和曹洒尘丝毫没受影响，灵曦甚至打了个哈欠。
“刚死不久。”苏夜看着尚未凝固的血迹，“能确定他是九卿的人么？他肯定不是御灵师。”
“派普通人进来送死，符合九卿的作风。”曹洒尘说，“但找到这样的人并不容易，这里毕竟是大陆。”
“所以这人——”苏夜翻着尸体的口袋，什么都没有，只找到半盒烟。暗红色的盒子，上面用简略的线条画成一只蹲伏的猫。
“好猫？”苏夜拿出带血的烟盒，“好怪的牌子。”
曹洒尘对烟草一窍不通。倒是李璐说了：“这人也许是本地人。”
“为什么？”
“西安当地人喜欢抽好猫，挺贵的，二十多一盒呢！”李璐说：“就算不是本地人，也肯定在西安呆很久了。”
“那就不是九卿了。”苏夜说。
因为天工会的封锁，九卿把御灵师弄进西安已经很不容易了。普通人的话，根本来不及去发展。九卿一直没能在西安发展出分部，或许从一开始，天工会就在防着什么——也许就是因为秦皇陵？
“难道是盗墓贼？”曹洒尘皱眉。
“我说，先别管这个了，这人死得也太奇怪了！”李璐说，“看着就瘆人，得多大仇，会这样杀人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杀的？”灵曦突然说。
“不是人是什么？难道是……”李璐突然打了个哆嗦，“鬼？”
“这世上没有鬼。”曹洒尘说。
“但也不像人。”苏夜蹲在尸体旁边，用手在伤口上比划了一下，“他的眼睛是手指抠出来的。但眼眶都裂开了，那手指粗得不像话，除非对手是个身高三米的大胖子。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么？”
“咦？”灵曦听了这话，突然一怔，也蹲下来仔细看伤口。苏夜瞧了她一眼，问：“想起什么来了？”
“有点印象。”灵曦皱了皱眉，“不像是人干得，也许是山魈。”
“山魈？”李璐一愣，奇道：“那不就是猴子吗？我记得……个头挺小的吧？”
“和你说的不是一个东西！”灵曦烦躁的回答，“传说中的鬼怪啊！其实就是一种……挺奇怪的东西。”
“到底什么样啊？”
“就像……”灵曦比划了一下，却突然愣住了。她盯着一个方向，慢慢说：“就是那个样子……”
众人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