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对韩小素说的。
就在苏夜和陈淹留来言去语的功夫，韩小素早就跑到一边，用双夔纹镜重新隐了身。陈淹留或许是没发现，又或许是懒得理会。总之，这为江河和张铁的死里逃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刷的一声。虚空中射下两道光柱，分别照在了江河以及张铁身上，两人立刻失去了踪迹。陈淹留并非不想管，只要一个范围性电击，就能把这三人都炸出来——虽然隐了身，毕竟屋子不大。
但苏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几乎在同一时间，苏夜已经举起灵曦锤，猛然朝陈淹留砸下去！
嗡——空气发出嘶鸣，金光闪耀的锤头带着狂风，将陈淹留笼罩在中央。陈淹留看了一眼，微微动了一下步伐。
轰的一声，命锤击中了墙壁，砸出一个碗口大的空洞。陈淹留的身影出现在苏夜身后。他用剑尖一点，一道刺目的电火花向苏夜窜过去！
滋！电弧击中了一根金属棒，沿着它导入大地。苏夜转过身，横锤挡住了房间的门。他知道，韩小素等人已经脱身，现在他需要挡住陈淹留。
“避雷针？”陈淹留看着那根金属棒。
“要多少有多少。”苏夜说。随着他的话，地面升起一根根金属棒，将苏夜围拢起来。金属棒继续生长，然后弯折过去，在上面封顶。苏夜呆在里面，仿佛呆在了一个巨大的鸟笼里。
陈淹留抬手放出一道更加粗壮的青白色闪电。闪电击中铁笼，释放出刺目的白色电弧，围着铁笼缭绕。但铁笼中，苏夜毫发无伤。
“法拉第笼。”苏夜指出，“它能做到电磁屏蔽，是十九世纪的英国科学家法拉第发明的。”
“我知道。”陈淹留点点头，“你是第一个用这种方法对付我的，挺有意思。我以为雷电是金属掌控者的克星，但现在反过来看，未必不是相互克制。但苏夜，你就永远打算站在里面了？”
“当然不是。”苏夜说。
“宇多田。”陈淹留开口说，“那三个人跑了，你自己看着办。我这里还多需要点功夫。”
“知道了。那三个交给我。”扩音器里传来宇多田无关心的声音，然后寂静下来。
“她伤得很重，你确定能抓住那三个人？”苏夜问。
“那有什么关系？”陈淹留摇摇头，“对于并不重要的事情，我从不多费心思。倒是你，现在看起来挺聪明的，刚才为什么蠢到拿器灵当避雷针？”
“不然他们怎么逃？”苏夜说。
“原来如此。”陈淹留微微颔首，“你的表演确实为他们赢得了活命的机会。不错，你是个很有急智的人。”
苏夜对这种夸奖敬谢不敏。尤其是从敌人嘴里说出来，说明他正在郑重其事的思考怎么把你弄死。
“所以说苏夜是装傻，我是真傻？”汪诗贝想。
“没错。”
“灵曦！你偷听！”
“你用心灵感应的方式来思考，怪我？”
“你明明更傻，还主动去做了！”汪诗贝反驳。
“你还好意思说？我——”灵犀大怒。
“都闭嘴！”苏夜在心中怒吼。两个妹子立刻没了声音。但灵魂之中，可以隐隐感到互不服气的波动。
“怎么不说话？”陈淹留看着笼子中的苏夜。
因为我很忙。苏夜在心中吐槽。他笑了笑，“因为我不着急。有本事，你用雷电把笼子融了？”
“法拉第笼是挺好，可如果宇多田在的话，就是瓮中捉鳖。所以你刚才没用这种方式保护那三个人。”陈淹留平静地说：“如果她回来，你死定了。”
“她回不来，至少在捉住我的三个同伴之前。我了解她的性格。”苏夜说，“但我那三个同伴没那么好捉。所以现在只有我和你。就算王绳墨是笨蛋，但天工会其他据点的负责人可不是，尽管远了点，终究会来的。”
“你在提醒我速战速决？”陈淹留笑了，“好吧，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苏夜就看到眼前寒光一闪，接着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定睛一瞧，铁笼已经变成了一堆三寸长的金属棍，呈圆形散落在自己周围。
“好快！”苏夜不禁脱口而出。
刚才这一下，从陈淹留出剑，切割，再收手，苏夜竟没能看清楚。只看到影子一闪，一切已经结束了。若这一剑刺向自己的心窝……苏夜完全没有把握能够躲开。
“那这次呢？”陈淹留没有继续出剑，反而扬手释放出一簇青白色的电弧！它仿佛一条游窜的白蛇，向苏夜张开利齿！
轰！
苏夜被电弧轰中。但下一刻，电弧在他周身缭绕，映得四面八方鬼影闪烁。然后，电弧消失了，苏夜依旧站在原地。
不同的是，他的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银色衣服，细看的话，那是无数纤细的金属丝缠绕编制在一起。但做工粗糙，看上去像披在身上的麻袋片。
“同样的原理。”苏夜平静地说。
“似乎除了和你肉搏，我也没太多办法。”陈淹留说，“对付织田剑就是这个法子？看来你很擅长这个。”
“你速度太快了，我没什么信心。”苏夜说，“但这已经是最优选择。”
“没错。”陈淹留点点头。然后一抬手，紫电化作一道寒光，刺向苏夜的面门！苏夜只来得及打了个激灵，就听当的一声，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面前一片漆黑。铁册天书自动化作盾牌，挡在了前面。灵魂深处，汪诗贝“哎呦”了一声。
“没事吧？”苏夜赶忙问。
“好痛——”
来不及交流更多，陈淹留已经转到苏夜另一侧，又是一剑刺出。铁册天书刷的一卷，将他包裹在中央。
当！当！当！
长剑刺在书页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声音，仿佛暴雨敲击着屋檐。苏夜被震得连连后退，却连剑的影子都捕捉不到。他奋力挥舞着灵曦锤，徒劳的追逐着那道虚幻的身影。但毫无意义，陈淹留永远出现在毫不设防的角度，然后冷静的刺出一剑。
如果没有铁册天书，苏夜已经死了很多回。他怒吼一声，灵曦锤金光闪烁——“乾坤倒转”发动！
骤然，无数根金属尖刺从地面升起。不大的房间，顿时变成了恐怖的刑房，看上去就像放大版的铁处女。除了苏夜，任何胆敢在这个房间中落脚的生物，都要付出三刀六洞的代价。陈淹留不例外，因此在尖刺升起的瞬间，他已经消失了。
苏夜站在房间中。在密布的尖刺里，显得格外诡异。铁册天书重新贴身，不再是那副铁铠的模样。苏夜环顾四周，确定陈淹留已经躲了出去。
“贝贝！”苏夜用心灵感应问，“你怎么样？”
“真疼！”汪诗贝如果现身，大概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疼死我了！那家伙简直有病！”
“没别的事？”
“好像……还行吧？”
“真是娇气！”灵曦的声音加入了讨论。但这是苏夜最担心的。果然，汪诗贝不出所料的怒了。
“你管我啊？”她说。
“这么娇气当什么器灵？怪不得契合度低得要命。”灵曦说。
苏夜和汪诗贝的契合度一直很低。要搁一般器灵，也算正常，毕竟相处时间还短。但汪诗贝和苏夜算得上心心相映，这契合度就有些奇怪了。两个人也研究过，但一直没什么结论。至于“娇气”导致契合度不高的说法……算是灵曦的吐槽吧。苏夜只能这么想。
两个女人还想吵，就听墙外面传来陈淹留的声音：“苏夜，你不出来？”
苏夜吐了口气，然后说：“陈淹留，有本事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