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我神情沮丧满身颓废,对随身的两个侍卫道：“先不回府,去市集逛逛。”r
二人面现难色,但见我神情不爽,便沉默的应承了。马车向市集驶去。r
市集口。我跳下马车,对其中一个侍卫道：“回府告诉太子说我在临月楼等着他拿钱赎我。”r
侍卫犹豫半响开口道：“夫人,我们身上有银子。”r
我愤恨的瞪他,他才识相的悻悻而去。r
我缓步前行,身后跟着一神色紧张全身戒备的带刀武士,再加上我刚从宫中出来,一身华丽的曳地宫装,十分惹眼,引得行人纷纷注视。r
衣饰店。掌柜的小心翼翼的迎了出来,道：“这位小姐,不知是哪家的贵人？”r
身后侍卫脸子一冷,掌柜顿时身抖如筛糠,结巴道：“小姐……小姐光临小店需要点什么？”r
我宛然一笑道：“劳烦掌柜的了。我这身衣服太过招摇,想换套普通的男装,就那件便可,不知掌柜的这里可有容我换身衣服的地方？”r
“有,有,有。小姐请随我到后间换衣。”r
“好。”拿了衣服,经过柜台时,脚下一顿,指着案上堆着的一套淡蓝色粗布衣裙道：“这颜色很好,把这件给我包起来。”r
掌柜的犹豫道：“夫人,这衣服料子不佳,夫人若是喜欢这颜色,小的可以叫下面给您令做一套。”r
我挥手道：“不用,我就要这一套。”r
换了男装,一身轻便,直直的奔着临月楼去。r
这日是一月一次的大集,街上的人尤其多,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擦踵。各种商贩的叫嚷声和讨价还价声混成一片,妓院姑娘在门口的叫卖声尤其尖利。r
接近黄昏,夕阳的色调带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各家饭庄俱是冒着腾腾的蒸汽,飘着食物的香气。r
而此时,通货赌场的当家弩一赶往赌场亲自坐镇的时候,每一天的这个时候,这条街都会有那么一会的骚乱。好在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但是,对于不常在这条街这个时候经过的人来说,一定会……乱。r
就听,一声声厉声的“让开,不长眼睛啊。”,几个魁梧的大汉推搡着路上的众人,强行分开一条空路来,远处一虎背熊腰的大摇大摆的踱着步子。r
今日的街上本就格外拥挤,此刻更是人挨着人,脚并着脚。推搡之下有人跌倒,有人踩上去,有人哭喊,有人慌乱,于是更多人向街口宽敞处挤去。r
那侍卫自然是不敢拉我的手,我们渐渐被人流隔断,被冲散,我见他隔着人群焦急的喊我,一身武艺在平民百姓的包围中使不出来。r
渐渐的,我看不到他的脸,渐渐的,我被挤到了一家妓院门口。我一闪身,走进了妓院。老鸨子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道：“公子看着面生,头一次来吧,有没有中意的姑娘？”r
我摇了摇头。r
老鸨子扭着腰肢道：“那公子喜好什么样的姑娘,我这怡红院里的姑娘可不是老婆子我吹嘘……”r
我掏出一个金元宝晃在她眼前,她立刻止了声,道：“公子上房有情,我这就去叫咱们的头牌来伺候着。”r
上房。小厮上了酒菜,两个丫头摆了盘倒了酒。r
我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口字型院落,各间厢房的窗口俱是对着院子开,院内守着六七个打手模样的壮汉。r
老鸨子的声音响起：“公子,看看,咱们的冬梅姑娘合不合心意？”r
我关严窗户转过身子,见一年轻女子风情万种的盯着我媚笑,许是见惯了美人,倒不觉得这头牌姑娘如何天姿国色,不耐烦挥手道：“行了,爷好清净都下去吧。”r
“公子……”r
我丢出一金元宝,老鸨子立马了无声息的领着丫鬟小厮退了出去。r
见脚步声远去,我拉着冬梅的手坐了下来,我说：“我时间不多,你老实答我才是。”r
冬梅娇笑道：“姑娘请说。”r
我平静的笑了：“你看得出来我是女子？”r
“姑娘这就不知道了,我这样的女人对女子嗅觉可灵着呢,而且姑娘人长得美,是遮不住的,哪有长得这么水灵的臭男人。对了,姑娘,你要问什么？”r
我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道：“现在不用问了,你可知道,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炫耀她们的智慧,因为,那会招来杀身之祸。”r
许是我眼中嗜血光芒吓坏了她,她身子颤抖,连哭喊都忘记了,只哀求的看着我。r
我手缓缓下滑到她的颈间,清脆的一声,冬梅睁着惊恐的眼睛没了呼吸。r
拿出包袱里的那套粗布衣裙换上,自怀里取出人皮面具对着镜子仔细的戴上,在手上胳膊脖子上都涂上一种药膏使白皙如雪的皮肤变暗。把床单在身上围了一圈,人看着厚实了一些。把身上的各种信物放到一个小兽皮袋子里,盘进头发里。出门时带了三个金元宝,花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塞进了冬梅的怀里。r
一切做好,仍不见外间有何动静,便坐在冬梅的尸体旁,看着她的脸道：“我本想问问你家中可还有人,也好给他们送去点钱财,这下倒是省了。”r
却听,外面一阵慌乱,老鸨子尖声叫道：“各位好汉,我们小本经营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r
一个生冷的声音响起道：“我们只为寻人,找到便走,让开。”我听出那是暗影之一。r
老鸨子道：“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也不是没有后台的小人物,来人,给我上。”r
刀剑利刃的碰撞声起,叫喊惊恐声起,匆忙逃窜的脚步声起……r
我拉开房门闪身而出,顺着人流向大门涌去。r
青衣刚刀的暗影三人和方才随我的那两名侍卫站在厅堂中,只有一名暗影钢刀出鞘,犹然滴着鲜血,面前横着两具打手的尸体,一刀索命。r
老鸨子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天子脚下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怕还是头一次见,她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杀人了,杀人了,没有王法了。”r
一名暗影上前一步,冷冷道：“就在方才可曾有一名男装打扮的人来过你这,穿得是藏青色的袍子,身子瘦弱皮肤很白。”r
老鸨子想了半响,道：“有……有那么一位。进了门也不说话,抛……抛给了我两个金元宝。各位大爷,难不成那小公子是个江洋大盗？”r
暗影冷然道：“东西呢？”r
老鸨子颤颤巍巍的掏出两个金元宝,我抬步买过了大门的门槛,混迹于街上更加纷乱的人流中。r
却听暗影的声音自厅内传来：“去,回主子,找到夫人形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