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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墨脱仙境(3)


  我们就这样站在星空下,嘎马起伏的胸膛内跳跃的心脏撞击着我脆弱的神经,我能做的只是在这个温暖的怀里睡去。

  “我想跟你一起走,别抛下我独自走,求你了!”嘎马双手托着我的脸颊,眼睛在泪水中泛着银光,声音很小。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的脸上早已经是泪痕斑驳。

  嘎马那双纯洁得让我窒息的双眼中滴下硕大的泪珠,一颗颗不停地滚落在我的脸上,滴入我的心底,滋润我干涸的灵魂。

  就这样躺在星空下,我帮助嘎马完成了他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我没有选择,没有能力给这个喜欢我的大男孩所需要的婚姻生活,我能做的只是让他的心里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让他还有能力在今后的日子里去找寻属于他的爱。

  我希望这晚的蜕变别让他陷入爱的沼泽地。

  那天是月日,我的生日。

  没有想过今年的生日该怎么过,一个人的生日,过得越隆重,也就越发孤寂。如同烟花绽放后,满是落地成灰的苍凉。

  意外地遇到嘎马,遇到这样一种缘分,也算是给我这个寂寞的生日添上了一点色彩。

  除了意外,其实还有感动。无论如何,也为我这个注定是孤独的生日,增添了一种情绪。

  真不知道自己走时的样子有多么狼狈,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告别嘎马妈妈的。

  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是不是该和嘎马说声抱歉?还是该道个别?或是还想重温被拥吻的感觉?还是在找留下来的理由?说不清。不过我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找到嘎马。

  真的有些失望,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我不停地回头张望,总感觉嘎马一定在什么地方默默注视着我。我真想大声地朝四周大喊——嘎马,可我知道我不会。

  我知道我不可能留下来,我的灵魂已经属于漂泊。后来的若干年里,我的心始终记挂着这个给了我热吻、让我流泪的十九岁男孩——嘎马。

  手里拿着曲珍妈妈赠送的转经筒走在去往德兴乡的路上,这里距县城大约十多公里,在雅鲁藏布江的对面。连成片的白云缓缓飘向远方,我登上坡崖,回头寻找消失在雾霭中的背崩乡……我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了那块土地。

  从背崩乡到墨脱县城要走一天的路程,走到德兴乡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路顺着雅鲁藏布江边逆流而上。江水依然湍急,奔腾汹涌,翻滚的白浪簇拥着一齐朝光滑的崖壁撞击,迸出的水花瞬间就被漩涡吞没。

  火辣辣的太阳逐渐升到头顶,地上也不时冒着热气,真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印度洋吹来的南风在通向墨脱的路上穿行,时大时小,我那轻飘飘的身躯有时会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因为许多路段向下望去就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渊和滔滔的江水,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印度洋刮来的阵风掀下去。

  我小心翼翼地尽量走在路里边,又因为太热,根本穿不住长袖衬衫,若穿衬衫就会捂出一身的痱子。太阳很毒,我不敢打伞,生怕自己像坐降落伞一样借风势飘到江里去,成为印度公民。我的两只裸露的胳膊已经被晒出了许多小红点点,痒得出奇。

  一路上,一直期盼着尽快走到来时所看到的那些小瀑布旁,到那时,不仅可以喝到甘甜的泉水,还可以享受瀑布溅起的水雾带来的清凉。说起瀑布,背崩瀑布还是很有名的,离背崩乡政府不远,它激起的水沫烟雾,高达百米左右,漫天漂浮,周边的山峰也随之若隐若现,给大自然平添了许多神秘色彩。

  从背崩乡去墨脱县途中还有一个村庄,这是一个修建在半山腰上的小村寨。一排排崭新的木楼已经盖起来,在村子里边还留存有一些略显衰老的木楼,木质材料的本色已被岁月的烟熏火燎变成了暗黑色。

  终于看到了雅江上的一座吊桥,这座桥就是通往德兴乡的唯一通道——德兴雅江吊桥。

  在近处看这座桥显得非常壮观。桥头的阴凉儿里坐着个小伙子和一些背柴的村民。我往桥上走,一个中年男人上前拉住了我,吓了我一跳:“现在不能过桥,因为风太大,木板桥摇晃得厉害,太危险。”刚才还没感觉到什么风,此时看上去,桥的确被吹得轻轻摇晃着,在滔滔江水上,桥就像一个大摇篮挂在上面。

  谢过这位大叔,和他聊天,问他们村里谁家可以留我住宿,他说我可以住在他家里,他叫仁青。

  我的运气真好。

  这是一座着名的德兴老藤网桥,由于当地人只能靠藤网桥过江,牲畜无法通过,生产生活条件很差,缺医少药现象比较明显,日用品也比较缺乏。

  藏民主要以鸡爪谷和玉米为主食,当地没有马匹。

  我们大约等了多分钟,终于看到在这里休息的藏民开始过桥了,我也赶紧跟着过去。走在桥上,听着隆隆的江水从脚下流过,感觉是那么的雄壮。仁青一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保护着我,走过桥,才注意到太阳的暴烈,而路边没有一点可以遮挡阳光的地方。

  我以为过了桥就到德兴乡了,但转过一个弯仍看不到德兴乡的影子。

  问才知道要爬上这个坡,再拐个弯,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到。

  眼前忽然出现一段十多米高的陡坡,没有选择,我手脚并用爬上了陡坡,原来上面是一大片平坝子,长着许多庄稼。我们在平坝子上又走了分钟,一棵很大的树傍着一块巨石。再往前走,就到了仁青的家。

  全国唯一未通公路的西藏墨脱县有近一万人口,其中大部分是门巴族、珞巴族,他们延续着千百年来传统的刀耕火种,过着清贫而安宁的生活。

  这是我在仁青家过的一整天,也是他们每天的日子。

  早饭很丰盛:两样米做的饭,一点腊肉烩辣椒,还有泡菜。吃完早饭仁青坐在门槛上抽烟,儿子旺次开始收拾农具,一会儿他和父亲要到两三公里以外的田里去干活。

  父子俩是这家仅有的劳动力。

  点钟的时候,我随着仁青父子来到他们家的刀耕田。

  天已经大亮,太阳虽还没有越过山头,但已经把峡谷里漂浮的云照得发红,山底下湍急的雅鲁藏布江水发出巨大的声响,山风清冽,江对面的山上草木郁郁葱葱,远处有一条瀑布跃出丛林,仿佛是一条白珍珠链子嵌在一大块墨绿的玉石上。

  我惊呼:这么漂亮!

  仁青父子俩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冲我笑了笑。

  他们可没有工夫欣赏风景,要利用这几天难得的好天气抓紧时间干活,以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一年的收成冲跑。仁青卸下背篓,用毛巾擦了擦被露水打湿的头发,提着铁刀,招呼儿子进了地。

  墨脱县位于喜马拉雅山东部,印度洋暖湿气流沿着雅鲁藏布江到达该地带来丰沛降水,使得这里森林茂密、物种丰富。然而门巴人并未充分利用这些自然资源,仍旧保留着原始的农业生产方式。每年三四月间,他们上山砍掉一块林子,然后烧掉,开辟出一块地,耕田播种,经过六七月份的雨季后,在九十月份收割。由于土地肥力不够,通常一块地耕不到年就要另辟新地。

  仁青家的地里种的都是玉米。他和儿子要把玉米摘下来,并把掰下来的玉米放进背篓背回家。田里的活已经干了大半,剩下的估计一个星期就能干完。

  上午点多,太阳就热辣辣地照在山坡上,仁青和儿子穿着背心,头上搭着毛巾,弯着腰在地里忙活,汗水像一条条小溪不停地从额头流下来,肩膀和手臂都被晒得黝黑发亮。除了中间喝水抽烟外,他们一口气干到了中午。

  差不多到中午点半的时候,他们父子俩和我才一起坐到一棵大树下吃央金给我们带来的午饭。米饭、菜都用晒干的荷叶紧紧包裹着,在一个布兜内放着,两个水壶也加得满满的,其中一壶是自家酿的黄酒。吃完饭后,仁青仍旧坐到一旁掏出烟来抽,拿出其中那壶酒,喝上几口。

  下午点多,父子俩又开始干活,一直干到傍晚点多。快要收工时,仁青对儿子说:“今天少背点玉米,去装点柴火。”

  回过头对我说:“我们必须赶在天完全黑前回到家,夜路不好走,这一带有黑熊,要是遇见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晚上点多,我们回到了家,父子俩背着两大篓子苞谷和一捆干柴。央金和抱着孩子的玉珍早在家门口等候了。

  放下背篓后我们就开始吃饭,还是一样的菜,却是白米饭,不过饭桌上多了一瓶用鸡爪谷酿的黄酒。

  晚上点半,仁青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对孩子们挥挥手,说睡觉去。于是,大家分头睡觉,这间小木楼马上就没了光亮。

  此时,整个德兴村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勤劳的门巴人渐渐入睡。

  我在黑咕隆咚的半夜醒来,一阵雷声过后,狂雨敲打着波纹铁皮屋顶,叮叮咚咚地响,震得耳膜疼。感觉自己的一切甚至脑子都已经坏掉了,那雨点打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让我想起了童年。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头令我窒息的烦躁。

  锥心的痛苦简直要令我失去知觉。

  其实感觉到心头的痛楚对我来说有一种快感,这证明我还活着。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独自坐在一条大帆船上去寻找我的亲人,突然狂风大作,随时都可能船毁人亡。我惊慌地祈祷上苍救我,忽然我随着一块漂浮的白云安然无恙地降落在彼岸,一条蜿蜒的小路引领我走向一棵大树。

  大树的枝叶繁茂、低垂,沿着地平线水平伸展,树枝上爬满了青藤一样的东西,就像蒙着一层绿纱。我在树下的一个躺椅上休息,我累坏了。

  远处有一个人影在移动,我慢慢地聚焦,他慢慢地走进,逐渐地清晰起来:洛桑比我刚认识的时候老了很多,原来他看上去就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很多。他的外表是那种历尽沧桑的样子,走近了一些,他那双好像能读懂我所有想法的蓝眼睛周围,也开始长出了第一批皱纹。

  洛桑还是那么高大强壮,声音还是那么浑厚且充满磁性。

  他躺在草地上把我拢入怀中为我唱情歌,声音流畅清晰,宛如世上最优美的乐曲,那是我从广播里才能听到的声音。当洛桑歌唱时,那声音仿佛就漂浮在空气中。

  我闭上眼专注地聆听,让他所唱的诗句和音符触及我的灵魂: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

  洛桑把我的手一直放到他的手里不肯撒手,笑着说:“我要这样握着你的手,一直不松开,在夕阳下的拉萨河畔散步,像许多夫妻一样,不过,我要一直这样拉着你的手,一生一世。”

  温暖从手一直传遍全身。

  天亮了,我依然独自躺在铁皮房顶的屋子里,洛桑不见了!

  洛桑此时在哪里?

  这个世界上的那个彼岸在哪里?

  一夜的雨,把白天的闷热冲刷得一干二净。

  清晨一开房门,雾气正缭绕在院子里,把整个德兴乡烘托得宛如仙境一般,走在院子里就像走在云雾中,美得出奇,非常凉爽。

  昨夜的烦躁也已经随着云雾在慢慢地消散。

  在德兴村随便走走,看到村民家里墙上挂着不少竹编器皿:有大的圆形晾晒东西用的,有藏族过年时家里摆糖果和饼干的方盒子,还有当地专门用来放鸡的竹筐。当地的野猫比较多,不会飞上树的鸡就容易被吃掉,所以专门有一种装鸡用的筐子。

  村里许多人都有编筐的手艺,他们编好以后拿到林芝、拉萨等地去卖,由于路途太远了,出入也不方便,背出去的成本就比较高。卖得价格高了没有人买,价钱太低了又没有钱赚,因此大家也就没有积极性了。

  中午吃的还是那种叫“卡正”的饭,是用玉米和稻米混合做成的米饭,实在不能评判好不好吃,因为这已经是他们不错的伙食了。

  从德兴出来还要过藤桥,过江之后是平缓的山间路,一直可以走向人间仙境。

  墨脱的神秘和圣洁,使许多人带着美妙的宗教幻想来到此处。

  外界曾流传“在白马岗不种青稞有糌粑吃,不养奶牛有酥油茶喝”的美丽传说,直接导致了世纪初期门巴人的大量迁入。最近的一次民族大迁徙发生在公元年,昌都和甘孜一带的康巴藏族为着那些美好动人的传说,多人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举家迁入墨脱,尽管当时的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曾派人拦截,但大部分人还是按照自己的愿望走进了这“莲花盛开的圣地”。

  现在墨脱境内的藏族人,绝大多数都是当时那些康区藏族的后裔,他们仍称自己为康巴藏族。

  墨脱被田地、树木包围着,四周云雾缭绕,恍若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