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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火车途中 (2)


列车继续前行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了,江南把思绪从这个年轻女孩身上找回,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泪痣女人躺在铺上用被子蒙住了头,绝不会是睡着了,就刚才开车前的一幕,估计她夜晚要失眠了,她上铺的那个褐色大衣年轻人还在继续听着耳机,两手交叉握在一起并伸开手臂上举搭在头下,仍然全神贯注,不知道再想什么呢,江南一看到他就想起那个小黑包,里面到底i是什么呢?r

江南继续向上看去,那个1.6米的小个子男人仿佛是睡着了,因为不时传来的鼾声足以证明。江南翻了个身,略微朝外移动了一下,紧接着把眼神转向自己的上铺,刺青男人什么时候弄出了手提电脑,而且坐姿换了方向,调整到另一头,这正好让江南把他脸部看个正着,他好像正在看电影,大概是看的恐怖片。从他脸部的表情分析出来的。江南自打一看见他手臂上的刺青,就有说不清的滋味,在他的感觉里手臂上刻上东西,基本都离黑社会不远了,江南不能相信正常人会这样,当然那也知道这是一种文化,但是就别不过来这个劲。r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很爱你……”江南的手机响了,自打和庄雅结婚后,他就把两人的手机来电铃声设置成同一个歌曲,多年了,两人始终没换过,每一次听到这个铃声就想起对方,江南接听……“一切都顺利,你放心吧!明天到了就给你打电话,晚上睡觉记住把门保险上啊。”庄雅开会回来给江南打了个电话。江南接完电话,看了一下时间21点01分。r

女列车员进入车厢开始挨个拉上窗帘,熄灭大灯,只留下床铺顶上的小灯光微弱的闪耀着,上铺那个年轻的女孩洗漱完毕也爬上了铺。整个车厢一片寂静,旅客们大都进入梦乡。江南起身去了趟厕所,在厕所边的水龙头上胡乱洗了把脸,走回铺上,寻思了一会,干脆不脱衣服了,他还不习惯火车上脱衣睡觉,总感觉很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个铺上睡过呢,虽然每次列车员都按时换洗铺上用品,但江南还是对床铺的整洁卫生指数不敢恭维。谁让江南是个讲究的人呢。他脱下鞋袜,这样舒服些,然后把衣服扣子解开,把腰带也放松,不然的话好像被困住似的睡的不踏实。他没带什么行李,一个小夹包里面有些证件和银行卡还有点零用钱,把这个包套在手上,以防被盗。一切准备停当,江南便侧过身去睡觉。车轮轰隆隆的声音慢慢变成催眠曲,江南模模糊糊进入梦乡。r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哐当一声,把大家从梦中惊醒:“出什么事情了?”所有人都再问,有人赶紧在第一时间里把脸贴近窗玻璃朝外看去,恨不得用头把玻璃撞开,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接着一些人跑向车厢们口处。江南也躺不住了,拎着小包,也到门口去探个竟究,最近频频传来火车事故的消息,大家都很敏感,也很担心,当然要搞明白怎么回事了。江南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刚才那个男列车乘警走进车厢,手里拿着一个扩音的喇叭状的喇叭挨个车厢广播:“大家不要惊慌,大家不要惊慌,请回到自己的卧铺上,列车前方出了点故障正在紧急抢修,请安心等待!谢谢您的配合!大家不要惊慌,大家不要惊慌……列车乘警嘶哑的嗓音走进另一节车厢,路过8号时还没忘了朝上铺那个年轻女人微笑了一下。r

大家虚惊一场,都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继续睡,江南睡不着了,心里有点紧张,他很少坐火车。这时他看了一下表22.11分。他朝周围瞥了一眼,有几个旅客大概也睡不着,索性坐在过道椅子上,一个老者正在和一个男人聊着天,江南只能看到老者的脸,看不到另外那个人,老者慈眉善目,他稍微有点秃顶的头,圆圆的前额,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雪白的假牙,说话时候嗓子有点沙哑,但很温和,江南顿时消除了紧张情绪。尤其是他那一口四川话更显得柔软,亲切。这时车还没开,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江南在四川话的温暖中渐渐入睡。r

哐当哐当……列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r

夜在漆黑中沉默着,大地也入睡了,列车装着满满地鼾声朝前飞奔……r

轰——咣,只听一声巨响,江南在梦中一下被惊醒……感觉自己被一下子抛到窗口又被重重的弹了回来,他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头部疼的厉害,想睁开眼就是睁不开,他使劲挤了挤眼睛,睁开一看一片漆黑,耳边好像从很远传来哭喊声,他以为自己做了噩梦,想坐起来,可是怎么浑身动弹不得,伸手一摸自己被什么压住,身子下面传来一声呻吟……火车出事了,江南猛地反应过来。r

“有人吗?有人吗?”他第一个大声叫起来,接着传来了第二个人的呼叫:谁来救救我,我被压住了,救命啊……我动不了……紧接着各式各样的呼救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哭声喊声尖叫声连成一片。江南这时突然镇静下来,他使劲动了动身体,发现上面是个人压住了他。他挣扎着,忍着浑身的痛,使劲从压着他的人下面一点一点挪出,他站了起来,突然发现左胳膊一动就疼,用手摸了一下浑身黏糊糊的,他知道是血,还好,他心里想着,要赶快救人!抬头一看黑洞洞的车厢了已经变形,卧铺像一个个像麻花一样扭缠在一起,他站在那无法挪步,怎么办?必须先找出一个通道才行,才能有空间救人,他脚着踩着不知道是行李还是被子还是人,摸索到窗户的位置用右胳膊肘使劲撞,玻璃太厚,撞不破,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我来”只见黑乎乎的一只脚抬起,啪的一声,玻璃边角处破了个口子,这个人有经验,他知道只有在四个角处才是薄弱处,紧接着江南和他一起顺着破口处,敲碎了整个窗户,事后证明这个方法赢得了时间,也打通了救人的通道,紧接着他两开始救人,这时透过外边一点光线,江南看清了这个人就是他上铺那个刺青男人r

江南迅速仔细查看一下,这个8号的卧铺里只有他和这个刺青男人还能活动,这时江南身后传来一声:快拽我出来,江南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连忙回过身去拉那个人。”哎呦,腿断了,压在床下面动不了”那个人痛苦的叫着,江南一看,不行,他的腿被压得结结实实,根本出不来,被车厢顶的大钢板紧紧顶住了,江南只好先安慰他,别着急,你坚持一下,把上面的东西搬开,你的腿就出来了.“.哎呀疼死我了”……江南这时看清了这是那个穿褐色大衣的年轻人,因为他的耳朵上还挂着半截耳机子,难怪没听出来声音,他一直都没说过话,r

这时刺青男人喊着:“这有人”江南顺着东倒西歪的床铺缝隙看去,他正在吃力地搬着压在人身上的一个大行李包,江南认识这硕大的包,他连忙从缝隙爬过去,只见有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那只手臂上隐隐约约的黄袖子让他认出是泪痣女人,她自己的包把她压在下面,江南和刺青男人一起用力把大包移开,才发现她还被一块大金属块死死压住,而正压在胸口上,江南感觉她有些呼吸困难了,这可怎么办,这样救不出人的,必须请求来人支援。r

江南对刺青男人说:“兄弟你快看看还有人在哪里,我要想办法先爬出去窗口找人,这里黑洞洞的,即时有人也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江南躲避着那随时砸下来金属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好容易钻到了窗边,才发现火车变形,窗口翘起来离地有好几米高,他把身体探出去,一闭眼滚了下去,啊,胳膊落地痛的揪心,他强忍着,爬起来一看,天啊!火车的前部像一条正在舞动的长龙,弯弯曲曲,随时还听到咔哧一声,像是什么断裂一般又是一声声巨响。r

“来人啊,来人啊……”江南冲着车头部黑乎乎的一片大声叫着,一会跑来一群人,江南忙告诉他们里面的情况,让她们首先要找个梯子来,还要找大型的工具,其中有一个人对大家说了声什么,马上跑回去几个人找工具去了,其中一个像头头的人,立即分配大家救人,断断续续中,江南知道因为这辆列车车头脱轨撞上了一块巨石,导致前几节车厢脱轨撕裂,这群人是附近的村民,听到巨大响声后连忙跑过来,因为离得远,才刚跑到,这时江南看到后几节车厢的人也都跑了过来了,大家都加入救人的行列,江南无意识借着手电光看了一下表,时针停止在11点45分。r

一会的功夫梯子拿来了,江南坚持爬上去。有人说:你的胳膊伤的不轻,别进去了。不行,我了解里面情况,江南心里想着坚持爬上梯子钻进车窗。进去后,江南赶紧安慰褐色大衣的年轻人,马上就能救他了,让他一定坚持,年轻人感激的直说谢谢!江南又去安慰那个泪痣女人,却发现她好像昏迷过去了,江南着急的大声喊:“来人啊,快救她!”r

这时边上有人说,压在她身上的那块铁板太重了,已经去找起吊车去了,医生马上到,江南大声问道:“其他人都找到了吗?”r

“还有那个女孩和小个人男人没找到。”刺青男人气喘吁吁地回应着。”能翻到的都翻了,都没有,能不能摔倒别处去呢?不会的,我看了,我们这节车厢变形严重空间几乎堵得严严实实,甩到远处可能性小,就是不知道压在哪里了,”他继续说着。r

“兄弟你受累了!”江南看他累得直打晃,很感动。r

“大哥你也辛苦了,你的胳膊还有伤。”这时候起吊车开来了,怎么才能救出人呢?外边的人开始踞车厢厢体。r

“快来这里有一个人”江南循声望去,一看变形的车厢顶部卡着一个人,头部朝下,腰部被一些铁条类的东西拦腰卡住,满脸是血,江南仔细一看是1.6米高的那个男人,他好像已经昏迷了。大家齐心协力把铁条之类的东西挪开,费了好大劲终于把他救了下来,迅速从窗口抬出去抢救,这时第一个从窗口救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