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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火车途中 (1)


吃过晚饭,告别了庄雅,他独自来到火车站,其实时间还早,但江南的性格是从不做慌张的事情,他宁愿等待一个小时,也绝不让万一发生。他坐在候车室里,以喝水的方式等待时间,但喝水不是唯一的方式,他还买了一本杂志随便翻阅着,时而有三三两两旅客在他眼前走过,他时而抬起头随意瞟一眼。时间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等到检票了,他还不知道旁边有收费的贵宾室,他只能和候车大厅里所有候车人一样挤在长长的检票队伍里,随着乱了秩序的人群一寸一寸往前挪着。这时突然从队伍两边的长椅子上跳下来几个年轻小伙子一下窜到他前边,把他往后挤去,突如其来的动作,他来不及站稳,一下就踩到后面一位胖胖的妇女的脚上。r

“哎呦,妈啊,你没长眼啊?”一声尖叫把他吓了一跳。r

“对不起,对不起啊,”他回头看到那胖女人一脸的痛苦表情,连忙赔不是。r

“真倒八辈子霉了”胖女人显然很生气,嘴里嘟囔着,还啧啧地吸着痛气。江南尴尬地看着,不知说什么是好。r

检票后,他登上列车,坐在卧铺过道上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熙熙攘攘上车的人群,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惬意。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非常舒适,江南平时很少抽烟,他是个生活精致讲究品位的人,他实在不明白那些烟瘾子们大口大口吸烟图的是什么?他从心里为他们感到悲哀。但他也不是完全拒绝吸烟,特别是在身心疲惫时把自己藏在寂静的夜里,点燃一只香烟,细数着青烟缭绕的脚步,他喜欢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吸着往事的烟云在心里一遍一遍虑过。寂寞时用香烟打理那张沉默的嘴。孤独时让香烟来作伴。他轻轻弹着烟灰,打量着车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他能从他们的脸上掌握这些人的心情。r

这时从车厢门口处走来一位女子,一头长发披肩低着头,看不出多大年龄,她用手拉着一直硕大的皮包箱,因为箱子过大,艰难地东碰一下西撞一下,从车厢过道勉强地拖过来,一直拖到江南跟前停住,女子擦了把汗水,这个大冷天虽然车厢里有暖气,也不至于出汗吧,看样子她弄这么大箱子确实费了不少劲。女子抬起头来寻找卧铺号,八号,她自言自语地,走到江南对面的床铺坐了下来,这时江南才看清她的面貌,这个女人大约有30岁左右吧,脸上有一颗很明显的泪痣,江南实在拿不准她是否结婚了,穿着挺朴实,上身穿一件米黄色的二短棉衣,下身穿一蓝色的牛仔库,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走在大街上属于那种不显眼的女人。假如江南在大街上遇她,也许根本不会留下一丝印象,可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车厢中,何况一会又要睡在江南对面,近在咫尺。闲着无聊的江南不看也得看她了,难道要看上铺那个手臂上刺青的男人,还有斜上铺那个顶多1.6米高的秃头中年男子?r

泪痣女人歇息了一会,起身准备给箱子找个地方,不能就放在腿边上吧,她上看看下看看,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正在发愁,一下子瞄上了江南的座位边上,竖起来正好能放下,泪痣女人看看江南,不好意思叫他让出地方,就在床边坐下了,大约是想等他离开时,再把箱子竖立在那个地方。江南大概是看出来了,很理解的起身朝床铺走去,泪痣女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箱子放那去了。r

江南躺在了铺上,列车还有几分钟才开,他突然感觉很无聊,这一夜加上明天一整天怎么熬过啊,刚开始的新鲜感觉一下就过去了,他拿起手机给庄雅发了个短信,就算报个平安吧,不大一会庄雅回复:收到。江南知道,他出门时庄雅也出门了,要去开一个临时会议。也就没再发了。想了想又给一可发个短信,一会功夫一可回复:知道你要来了,不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吗?是啊,已经打过电话了,怎么就忘了呢?江南打开手机通讯录挨个找,看谁这个时候能有时间陪自己聊会,结果看来看去,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人家大概都在吃晚饭吧,或是和家人一起看电视吧,没有谁这个时候和他一样闲着无聊。罢了,关掉手机,还是看看杂志吧?r

这时突然有争吵声从厚厚的玻璃窗外传来,江南连忙把脸凑近玻璃看去,只见两个男人正在拉拉扯扯,其中一个留着一大抹翘胡子的大个男人,正在把一个小黑包往另一个年轻人手里塞,这个年轻人留着长长的头发,戴一副黑框眼镜,一件宽大的显然不合体的褐色大衣几乎把全身包上。江南从没见过把自己包裹这么严实的人。r

“上车了,车快开了!”列车员大声提醒着,年轻人马上一个健步踏上了车门,同时把小黑包抬手扔到大个子男人的怀里。大个子男人一脸的无奈。车鸣声响起,车马上就要启动了……r

.“娟子……娟子,你在哪啊?娟子,”突然一声急急地呼唤传来,江南再次把脸贴到玻璃上,只见一个男人远远从站台跑过来,边跑边挥动着双手:娟子..娟子..一声紧似一声,站台上所有人都把脸转向他,车已经开始缓缓启动,“娟子,”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叫淹没在车轮滚滚的声音中……r

这时只见对面铺上的泪痣女人一下扑到玻璃窗前,脸紧紧贴着玻璃……,车越开越快,泪痣女人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她的哭声惊动了车上的旅客,人们纷纷涌过来,斜上铺小个子男人开口问道:“姑娘,怎么了?”刺青男人也插话:“刚才车外呼叫的男人是找你吗?”看样子不止江南一人无聊着,其他人大概也和他一样无聊着……江南心里在想。r

泪痣女人极力忍住不停地哭泣,抽噎的说:“对不起了,打扰大家了,没什么事。”说完擦了擦眼泪,对大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江南突然发现这个泪痣女人其实挺美的,也许是她刚才得体的礼貌行为,也可能是这样一个不显眼的女人能有一个男人在天寒地冻中追着列车大声呼唤,让江南对她刮目相看,这个泪痣女人身上一定有着一种暂时还没看出来的魅力。江南胡思乱想着。r

车渐渐加速,朝前方驶去。这时那个穿褐色大衣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来到了8号中铺,江南惊愕,这么巧啊,8号中铺也就是泪痣女人的上铺,他没带什么行李,只身背一小挎包,他左右看了看,便抓住扶梯几步上了铺,接着躺下了,然后拿起耳机塞在耳朵上,专心听音乐,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江南心想,这个人肯定也有故事,刚才外边拉扯的是他什么人呢?想塞给他的小黑包里面是什么呢?江南突然觉着自己有侦探一样的敏捷思维和观察能力,他躺在铺上用余光上下扫了一遍,现在只有他最上边的铺还没有人来。r

车厢内暂时寂静下来,人们可能随着飞驰的车轮在思考着此行的目的和未确定的结果吧。r

江南看看表,准备小睡一会,昨夜没睡好,庄雅不停地嘱咐这嘱咐那的,说最不放心的是林啸,让江南多关注关注他,还说老是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哎,真是女人思维,胆小谨慎的,也不知是怎么当市长的,江南只敢在心里想。r

迷迷糊糊地被一阵说话声吵醒,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表,一下子睡了快半个小时了,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孩和一个男人说笑着走过来,“现在卧铺票不好买,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一般在中途上车没有卧铺的。”这个戴着列车乘警袖标的男人讨好地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说着,并指着江南上边的最上铺。r

“哦,谢谢你了!”女孩子微笑着,列车乘警和女孩寒暄了几句便忙去了。女孩随手将一个手提袋子扔到铺上,然后,很自然地坐在旁边过道上的椅子上,正好有卖饮食的小车推过来,她老练的要了一杯热咖啡,悠闲地小口呷着。r

江南正好没什么事可做,就不露声色地研究着她,以作消遣。r

这是个年轻的女孩,看样子大约24,25岁的样子,个子修长,身材苗条。尤其是那一头黑发顺顺地直直地,肯定是拉直的,自然的头发不会这样顺溜,江南公司有几个女孩子经常议论头发的保养和发型的变化,听多了自然就知道些。看她要咖啡的派头,显示出了一种自信和冷静,这表明她老于世故和深谙旅行之道,加之和列车上的人员打的火热,说明是个长期漂泊在外的人。她穿了一身很薄的料子做的深色旅行服,这正适合车上加热后的温度。江南更加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力,并猜测她一定还有别的厚衣服在什么地方存放着。年轻女孩喝着热咖啡,偶尔拿出手机看一眼,偶尔发下短信,眼睛始终没有往江南等这些人的方向看一眼。r

江南凭着自己多年经商的经验断定,这个女孩的沉着,镇静,悠闲的神态十足说明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的背景肯定比泪痣女人要复杂的多,别看她的年龄小,他也断定这个女孩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照顾好自己,是个有能力的人。江南凭空评价着这个年轻的女孩,不由地被自己的评价所感动,他突然感觉竟有些欣赏这个女孩了,他欣赏她端正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这一点在庄雅身上早已被岁月掠走,他还欣赏她那顺溜溜的直发,如果摸上去肯定非常的柔软和光滑,这一点在庄雅的头上也找不到,庄雅一年四季的5号运动头的发型是要和市长这个头衔相匹配的,他也欣赏她有点灰色的眼睛,沉着冷静,莫测高深,更容易让男人猜测不透而渴望了解。庄雅不是这样的眼神,虽然庄雅已是半老徐娘,但她那直白单纯或说是傻傻的眼睛永远让人一望到底,藏不住什么秘密。江南突然有了想窥视神秘女人的欲望。r

二十四章火车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