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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艰难决定


故事讲到这里,云天峰看了小海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海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午后到现在,让他吃惊的事太多了。上官楼兰教会了他练功的诀窍,他本应高兴,但心中委实有一丝忐忑,不知上官父女有什么隐藏的秘密。随后神龙湖里发生的一切已是世所罕见,但城主讲述的这个天空之城的起源故事,才真正让人难以置信。不知为何,他感觉到接下来的故事与他的命运息息相关。

云承欢则听得十分入神,见父亲忽然停下来,不由催促道:“爹,两百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百年后的一天深夜,一艘钢铁巨船忽然从天而降,奇人们带来了黄金,和一个……一个不满周岁的男婴,以及一个巨船的模型。”云天峰扫了书架上的船模一眼,接着说下去:“他们告诉先祖云在天,如今他们已能自己预测神龙苏醒的时间,就在二十年后。但他们还是需要云家的帮助,那就是……他们要先祖抚养这个男婴在天空之城长大,二十年后他们回来接他,同时带走魔龙的能量,挽救天空之城,但是有一个条件,他们需要带走云在天的长子,年仅三岁的云小路,二十年后再回来交换那个男婴。”

云承欢恍然大悟:“我大哥……也是被他们带走的?”云天峰缓缓点头。

“那……那小海……”云承欢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海的脑袋里已是一片茫然,只听云天峰继续说道:“云在天虽不愿交出儿子,但却无可奈何,奇人们轻而易举就把云小路夺走,把男婴留下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云在天才发现,整座天空之城的居民,除了他们一家之外,全部昏睡到天黑才醒来。云在天不知道奇人们这次为何变得如此残忍,也不清楚他们留下这个男婴用意何在。他推测,数百年过去,先祖云中信遇到的奇人可能已经作古,这次来的应该是他们的后人。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这个男婴收为义子,给他取名云一男,视他如同己出,将他抚养成人。”

云承欢又忍不住追问:“二十年后奇人们又回来了吗?把云小路带回来了吗?”

云天峰默然半晌,终于点头:“十五年后,神龙湖也发生了今日的异象。二十年后的同一天,奇人们再次出现,果然依照约定带回了云小路,虽然他已长成大人,相貌已经完全不同,但云在天还是凭借手臂上的胎记认出了他。但云小路已不记得三岁之后发生的所有事,他的智力也还停留在三岁的阶段。”

“接着,奇人们让云一男捧着二十年前留下的船模,一同走进大船,然后沉入了深不见底的神龙湖。第二天天亮之后,大船才浮出水面。奇人们邀云在天上船,表示能量已经获取,他们会带回自己的世界使用,魔龙也已平息,天空之城百年之内已无覆灭危机。这时云在天发现,云一男已经不见踪影,而那个不知什么金属制成的船模,正在隐隐发出七彩的光芒。”

“奇人离开之后,云在天痛失义子,失而复得的大儿子又如孩童一般,心中十分难过,忧郁成疾,一年后就过世了。”云天峰紧皱眉头,显是心中愁怀难解:“此后数百年间,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五次,多则一两百年,少则数十年,每次都以奇人带来黄金和一个神秘男婴、带走一个云家后人开始,又以带回云家后人、带走二十岁的英雄结束。”

云承欢看了看小海,小海一言不发,望向海龙甲。海龙甲仍旧面无表情。

“十五年前,奇人突然从天而降,带来一个不满周岁的男婴,又带走了你五岁的哥哥云承泽。”云天峰缓缓踱到书架旁,伸出左手抚摩着船模:“他们还留下了这个。”

“我不想二十年后送走自己的义子,于是把男婴交给龙甲抚养。”云天峰背对着小海,缓缓说道:“小海,你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小海拼命摇头:“不,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我是奇人捡来的,还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云天峰仍旧没有回头:“不,奇人的样子跟我们完全不同,你不可能是他们的后人。至于你究竟出身何处,恐怕这要靠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云承欢大声说道:“可是,再过五年他们就会来带走小海。小海才是传说中的英雄,可是,小海会死的……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吗?”

“并非如此,我们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那些二十岁的英雄最后都消失了,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死了,还是……”云天峰此时缓缓转过身来,“欢儿,你要记住,人力有时尽,我们并不能对抗奇人,并不是我不想,我也不愿他们带走承泽,但现实是,我们只能逆来顺受。奇人的力量,是人世间的所有武功都无法企及的。那已经不是凡世的力量,那是……那是神的力量。”

“不,那是魔鬼的力量!”云承欢大声抗议。

“随便你怎么说都好,并不能改变我们无能为力的事实。”云天峰终于开始直视小海:“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刻意忘记这件事的存在,也不想过多的见到你。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如果奇人的预测没错,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错过,五年之后魔龙就会苏醒,或者是其他什么灾难都好,总之到时奇人们会回来,带回我的儿子,阻止天空之城的毁灭,以及带走你。如果他们不回来,或者你不在了,我不知道你会在他们获取能量的过程中有多大的用处,总之,如果五年后一切并未如常发生,那很可能也就是天空之城的末日。”

“所以,我今天并不是来要求你,我只想问你这个在二十岁时就会消失的英雄一句:你准备怎么做?”

良久良久,小海仍然默不作声。任何人知道自己在二十岁时就会死去,而他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来避免这一切发生时,恐怕都不会有什么愉快的决定。

“你可能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对吧,孩子?”云天峰拍拍他的肩:“所以我替你做了一个决定,明天你就下山去。”

小海和云承欢同时愕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