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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神龙之初


一千一百年前,云氏家族的先祖云中信还是个双十少年。他出身中原武林世家,自幼痴迷武学,立志走遍五湖四海,寻访名师,拜会高人,以增强自己的武学修为。

然而,彼时中原武林多是沽名钓誉之辈,云中信登门拜访时,各名门大师要么待之以礼,招待周密,但谈到武学便以门户不同为由,拒绝切磋;要么自恃甚高,对他这个后生小子嗤之以鼻,将之拒于门外。

十年之间,云中信踏遍中原,自觉难以进阶,一念之下远走西域,希望能够寻到传说中的异域奇人,却也徒劳无功。

这日,云中信在驿站歇脚时偶听路人提起,西方三百里处有座高山,烟雾缭绕,时有异象,顿时来了兴致,于是快马加鞭向西急奔。

第二天一早,云中信已能远远望见前方一座大山拔地而起,高约千丈,连绵不绝,山顶云雾昭昭,变幻莫测,心中不由暗喜:如此奇山,想必定有高人。

待到得山下,云中信仔细观察才发现,此山郁郁葱葱,草木遍布山间,却没有一条上山的路。看来此地方圆数十里内并无乡村市镇,不然至少会有村夫上山砍柴的痕迹。

云中信并不气馁,他收拾好行囊包裹,把重要物事都系在肩上,再解下马缰,放任马儿自行去林中吃草,然后吸一口真气,开始征服这座万仞高山。

刚开始时,上山的路还很轻松易行,云中信只需辨明方向,在丛林中一直向上走变成。行到午后,山路已极难走,好多地方都是陡峭无比的悬崖。云中信凭着习武多年的身手,锲而不舍一直向上攀爬,终于在落日时分爬到了山顶。

然而当云中信在山顶眺望时却大吃一惊,原来山顶上还有如此巨大一个盆地,里面有森林,有湖泊,还有数不清的钢铁巨船密密麻麻停在其中,在落日的辉映下闪闪发光。

云中信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他沿着百丈高的山沿下到盆地里,奔近细看时,却发现这些钢铁巨舰都没有甲板和船帆,形状也极怪异,他从未在任何一本书上见过,也没有听人说起过这样的船只。

此时有数人从船下走出,而仔细看时,却又不是人的样貌,更像是传说中的人形怪兽。他们看到云中信也大吃一惊,随后其中一个用古怪的声音问他是谁,为何来此,而云中信则同时问了相同的问题。

后来,一个奇人(云中信在传给后世的记载中如此给他们命名)上前抓住云中信的胳膊,拉着他走进船中。云中信虽然武艺已然不俗,却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心中越来越惊惧莫名。

船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十来个奇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看似首领,他问了云中信几个问题,诸如“你为何来此”之类,随后在云中信的追问下,也道出了他们的来历。

奇人们自称“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似你们传说中的神仙”,他们拥有无穷的力量,能够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甚至飞到星星月亮上去。但是他们要想办到这些,就必须有一种称为“能量”的东西。今天他们聚集在这里,就是在吸取能量。

奇人们说,在他们那个世界,可以利用的能量已几近枯竭,就像衰败的武林世家一样,没有什么可以倚靠。因此,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定位到这座高山,在这里发现了无穷的能量,就来自后来被称作神龙湖的湖泊。

奇人们把神龙湖称作火山的出口,而这整座大山,只不过是在地下的魔龙发怒喷火时形成的。他们发现,这里的魔龙已经沉睡万年,但从现在起,每过数百年就会苏醒一次,喷出毁灭万物的烈焰,而他们这次在魔龙爆发时,及时将魔龙的能量吸收利用,既壮大了船队的力量,也保住了这个盆地里的草木鸟兽。

这一切对云中信来说都太难以置信,但这些神秘的奇人,这巨大的古怪船只,却又难以用他能够理解的知识来解释。

随后,这些奇人要求云中信能够保守他们的秘密,不向世人揭示他们的存在。云中信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他清楚就算他去跟外面的人说的天花乱坠,也肯定没人会相信他一分一毫。他自己是不是真的相信,他心里都没有底。

但接着,奇人们又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说他们马上要离开,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但希望有人能在这里看守着神龙湖,等到下次魔龙醒来之前,征兆出现之时,能够及时通知他们。他们渴望让云中信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做他们的传信人。

云中信并不愿意,即使他们许以数不清的黄金,也没能打动云中信的心,他还要遍寻天下武林高手,武学才是他终极的梦想。但接下来奇人附加了一个让云中信无法拒绝的条件:他们会指导他练成世间绝无仅有的独门武功,以此换取云中信的子孙后代都会在此居住。

当晚,奇人们在教授完云中信练功法门之后,还运用一种他看不懂的兵器,顷刻间开辟了两条山间通道,以方便他进出。他们说,这就是能量的神力,只要有了能量,他们可以削平任何一座高山,或者把整座山变成黄金。

当一切都安排妥当,云中信也立下了庄重的誓言之后,奇人们乘坐着钢铁巨船,在深深的夜色中腾空而起,转瞬消失不见,变成挂在天幕上的满天星斗。云中信独自一人,站在清冷的神龙湖旁,犹如发了一场大梦。然而小山般的黄金堆在身侧,练功的神秘法门犹在脑中回荡,等到他第二天醒来,望着悠悠山谷,终于醒悟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自此,云中信就在山中住了下来,勤加修习奇人传授的武功秘诀,经过数代人的推演完善,演化成流传后世的御风术、奔雷手和龙吟诀。

同时,云中信不忘誓言,挑选时机回到中原娶妻生子,并带领一群厌倦了俗世生活的人回到山里定居,借助奇人留下的无尽财力兴建城郭,百年之后渐成规模,正式命名为天空之城。

云家后人牢记先祖遗誓,一直在天空之城守候,等待魔龙再次苏醒,异象重现,以通知奇人来获取能量,同时解救天空之城于危难。

两百年后,异象未现之时,奇人却抢先一步从天而降。但这次,时任天空之城城主云在天的遭遇,却和先祖云中信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