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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章 南塘事发 5000字


  不觉间又是一月过去。元宵节那日在死于龙朝湖的人们家属,也寻到了擎山大殿。

  大殿中人满为患,为首那个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身富丽堂皇,正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身后众人皆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丝毫没将主座之上的墨雨晴放在眼里。

  萧寒云在一旁甚至恼怒,大声说道:“各位还请稍安勿躁!家师此刻正在闭关,还请各位在此歇息片刻,家师出关之后自会过来!”

  “哼!闭关?莫不是带着那个小杂种躲起来了罢?”为首那人冷哼道:“南宫老儿一日不来,我便在此地等上一日!南宫墨抒那个小杂种害死我儿,今日我钱金宝定要他以命偿命!”

  墨雨晴柳眉倒竖:“哼!我念来者是客,尚且好生招待。你这人却好生无礼,在我山门寻衅滋事!你口口声声说是南宫墨抒害死你儿子,可有证据?莫不是欺负我门中无人不成?”

  “啧啧啧!南宫夫人好大的火气!数月前我儿钱多多去往龙朝湖赏月,却被南宫墨抒那个小杂种残忍杀害。几个月来老夫多番调查,若是没有证据,岂会来到这里?出来!”

  “是!”人群后面应声窜出一个瘦干猴模样的小个子,对墨雨晴说道:“小的是龙朝湖边‘百花居’的老板,元宵节那日钱公子和南宫公子在小店曾大打出手,晚间时分也是小的亲眼所见南宫公子曾上了钱公子的船,之后...之后船便起火了!”

  胡宁和乐璃恰巧赶至大殿门口,听到这一番话。胡宁碎碎念了一阵:“百花居?老板?”突然一个箭步冲进大门对着那人就是一脚,破口大骂:“李狗蛋!你奶奶个熊的王八羔子!”

  李狗蛋被胡宁踹了个狗吃屎,转身正欲骂回去,一见是胡宁态度瞬间大变,讪笑着张嘴,奈何话都还没机会说出口,又被胡宁挽起袖子一个爆栗。

  墨雨晴轻声唤道:“宁儿!”

  “哼!”胡宁冷哼一声,站在一旁斜眼瞪着李狗蛋。钱金宝眉头微皱,继而掏出一块腰牌扔给墨雨晴:“我儿死时手里紧紧攥着这块腰牌,你又有何话说?”

  墨雨晴素手捏着这块腰牌,沉默不语。

  钱金宝冷笑道:“老夫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有不少江湖之中的朋友!今日你们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定叫你南塘门中鸡犬不宁!”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门外晃了进来,站在钱金宝身旁。此人头戴斗笠,将脸遮住大半,手上戴着一副铁爪。黑色长袍包裹着干瘦的身躯,阴恻恻的说道;“关外雷震,今日特来讨教南塘剑法!”

  “雷震???”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传闻关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不平静,多半便与这雷震有关。

  雷家三兄弟,其大哥雷厉,被称为苍狼;二哥雷军,被称为血虎;雷震为老三,被称为秃鹫,俱是关外悍匪。兄弟三人无恶不作,这些年凶名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如今竟不远千里赶到南塘门中,不用想也是受了钱金宝天大的好处!

  墨雨晴心中略微有些惊讶,但心中并不焦虑。从容轻笑道:“啧啧啧!钱老板真是好大的手笔,能请动此人入关!秃鹫已到,不知苍狼和血虎身在何处?”

  “区区小门,也可入得我哥哥法眼?老子一人便可将你这荒野山寨杀个鸡犬不留!”雷震掀开斗笠,露出了一副尖酸的嘴脸,倒是脸颊上一条长长的刀疤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猥琐的摸了摸满脸胡茬下巴,淫笑着接着说道:“嘿嘿嘿!不过我看着你门中女弟子一个个都水嫩得很,啧啧啧!到时候顺便再将这群小娘们儿带回去好好享用一番!”

  “放肆!无耻之徒!可敢到殿外一战?”萧寒云怒发冲冠。

  “哈哈哈哈哈哈!有何不敢?如此也好!老子便先宰了南宫老儿的大徒弟,再看看他这缩头乌龟要当到何时?”雷震肆无忌惮的大笑着走出擎山大殿,回头望着殿内众人,挑衅的朝萧寒云勾了勾手。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萧寒云身影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擎山大殿中。

  李狗蛋只见得身旁一袭白影擦肩而过,吓得鬼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胡宁一阵无语,走上前去又是一个爆栗,急忙随着众人走出擎山大殿。

  萧寒云速度如此之快,正是使出了南塘剑中的“逍遥游”!

  就在白衣踏出门的那一瞬间,数道凌厉的剑气已经斩向雷震。雷震铁爪在空中挥舞,像似随意拨弄琴弦一般将阵阵气浪撩开,弹在四周的柱子上留下道道剑痕!

  萧寒云眼神冰冷,剑快如电,顷刻间长剑便已逼近雷震眉心。雷震侧身用双爪紧紧扣住长剑,一串火花霹雳作响!铁爪扣过剑尖不过四五寸的距离后,雷震猛然向侧边使劲,企图将长剑折断,可惜并未得逞!不过长剑虽未断,但弯曲成一个巨大的弧,将萧寒云挑了起来。

  “嘎吱”一声,虽是微不可闻,但也是的的确确从剑身传开,恍若悲鸣。萧寒云被挑于半空略微显得有些被动,只得扭动手腕,欲将长剑从铁爪崩开。果不出萧寒云所料,见雷震略微有些松动过后,“唰”的一下转身将长剑抽出,又是一串火花激起!

  长剑脱离铁爪掌控的那瞬间正如潜龙升天,剑身清啸。萧寒云抓准时机又使出一招“荡不平”,朝雷震胸间点去!雷震虽有些惊异这突如其来的招数,手却不曾闲下一秒,急忙双手扣成碗状,护于胸前。

  长剑点在雷震双掌中央,又是一声轻响,竟被萧寒云这一点震得退后了四五步。萧寒云站在远处,长剑直指雷震,暂时并未有所动作。初次交锋算是结束,雷震甩了甩略微有些发麻的手掌,笑道:“有点意思!再来!”

  而正当萧寒云与雷震酣斗之时,南宫枫落却在胡宁平时练武的山涧中沉思:如今距端午节已过去数月光景,可南宫墨抒昨夜才病怏怏的回到门中向自己禀告端午那晚发生之事。

  据南宫墨抒所言,他已打听到上次潜入陈家之人也不过只是为了银两钱财的小毛贼而已。而此次亲自探查也并未发现陈家有何端倪。另外胡正既然已经见到胡宁所施展枪法,可是胡宁这次回来为何不曾有半点更正功法的痕迹?倒是武功进展着实惊人,修炼游龙枪不过数月时间便能和南宫墨抒斗个平手,还差点要了南宫墨抒的性命!

  南宫枫落轻叹着自言自语道:“胡正...陈天南...难道是我猜错了?”

  擎山大殿前,两人已相斗了大半个时辰。此时萧寒云白袍浸满血迹,袖口也支离破碎,只剩些许棉絮挂在手腕上。

  他手中长剑略微有些发抖,但神色清冷,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雷震。不远处虽然雷震身上也有不少剑痕,但清楚可见他双爪上沾满萧寒云血迹,定是在方才打斗中占了上风。雷震常年在刀间摸爬滚打,也不知在鬼门关前溜达了多少回,又怎会在意这些伤口?他将铁爪送到嘴边,如品尝人间佳肴一样轻舔爪上鲜血,缓缓的对萧寒云说道:“你,不行!”

  “哼!行不行...还是先赢过我手中长剑再下定论!”

  “哈哈哈哈!成全你!”

  雷震双爪略微弯曲,成秃鹫捕食状。只见他突然间发力跃向空中,脚下青石板活生生的被这一蹲震裂开来!雷震由空中俯冲下来,一爪挠面,一爪剜胸,若是成功的话,定能将萧寒云一撕两破!萧寒云望着愈来愈近的身影眼神似是有些恍惚,但也只是在刹那间,双目变得比以前更加凌厉了许多!萧寒云以撩云式起手,忽然动了起来!

  在场的众人恐怕只有墨雨晴能捕捉到萧寒云的踪迹,其余人,只觉眼前一道耀眼的流光,萧寒云整个身躯仿佛融进光中。

  唰!

  一声毫无拖泥带水的声音响起,仔细望去才见到雷震一双铁爪竟被萧寒云齐齐的斩落下来。

  雷震眼中惊恐万分,瘫坐在地上颤声道:“你!你!你怎会这个功法???!!!”

  “哼!今日本该将你碎尸万段,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且你双掌已断,便暂且饶你性命!日后若再是再敢兴风作浪,定叫你不得好死!”萧寒云收剑冷声道。

  雷震被那招剑法吓破了胆,仰头喷出大口鲜血后,便昏死了过去。

  一旁乐璃轻轻拐了拐胡宁,悄声道:“这恐怕就是‘剑二’吧!果然好厉害!我都没看清这雷震是怎么败的!”

  胡宁答道:“我也没有看清!不过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嗯...就像...就像师父传给我的游龙枪法一样!”

  乐璃正欲说话,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突然从山门外闯了进来。这人横冲直撞,将门口一行人撞的七零八落。大汉见到躺在地上的雷震后,双目通红,犹如虎啸一般仰天怒吼。

  他声若洪钟,一字一顿的问道:“是!谁!敢!伤!我!三!弟!”

  “血虎!”众人低呼道。

  “既知我的名号,还敢如此放肆?今日定要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雷军将背上两口赤铜双刃斧取下,双目锁定萧寒云,满脸杀意。

  萧寒云此刻虽无大碍,但早已精疲力竭,又怎是这血虎对手?

  胡宁急忙将萧寒云护于身后,上前挑衅道:“哼!刚刚才剁了这秃头鸟的爪子,又来一只病猫!待本少爷敲碎你满口尖牙后,看你如何逞凶!”

  后者果然被胡宁激怒,怒喝道:“小杂种!纳命来!”

  雷军身高将近八尺,腰粗如桶,手中那对巨斧少说也有百来斤。胡宁虽是拿着一柄长剑,但与雷军相比起来仿佛就像是巨人与侏儒一般!此刻两人相隔约莫两三丈的距离,雷军怒吼着跃起,如猛虎出山一般举起双斧向胡宁劈去!胡宁见这庞然大物朝自己撞来,急忙躲开!莫说是胡宁这等肉体凡胎,若是真被这两斧子劈中的话,恐怕就算是怒目金刚挨了这板斧也得尸骨无存!

  雷军根本不曾打算收力,仍然朝胡宁方才所站的地方砸下!“铛”的一声巨响,两柄巨斧陷入大地之中,响声让整个擎山大殿都为之一颤!钱金宝这等不会武功之人单是听到这声响便被震得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上!众人站在远处,只见以雷军的两柄巨斧为中心,方圆数丈的青石板全部粉碎!胡宁心中顿时大凛:这哪是老虎?明明就是传说中的刑天战神!急忙收回心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那雷军直起身子将毫不费力的巨斧拔出,像玩玩具似的摆弄两把斧头,将斧刃上的泥土刮掉个七八分,再度朝胡宁冲去!胡宁见状只得再次闪躲,雷军双斧再次落空,劈在地上泛起浓浓的灰尘!

  如此反复十来转后擎山大殿外已无完好之地,奈何雷军仍不曾触碰到胡宁身体丝毫。

  胡宁将长剑插在地上,正气定神闲的望着雷军,一脸笑意。后者满头大汗,见状更是又羞又恼,指着胡宁喝骂道:“小杂种!要打便打!再是如此的话爷爷便先将这些站着的人劈个七八九十段!看你能奈我何!”

  胡宁笑着说道:“好好好!要打便打!不过大个子,看你来来回回跑了十来圈,此时本少爷要是一剑劈了你反而落了名气!别说本少爷欺负你,今日便让你一次,赤手空拳与你一战!”

  雷军被这一激,冷哼道:“爷爷何须你让?你若敢赤手空拳,爷爷便以单斧出战!也让你瞧瞧你血虎爷爷的本事!”

  “一言为定!”

  胡宁心中大喜:这笨虎当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明明就是自己不敢硬憾双斧,才只得闪躲。不过方才多番试探早已察觉到这雷军虽力可拔山,但体形巨大却导致身手有些笨拙。故才打算以拳脚上的功夫便于贴身格斗,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谁知这笨虎竟当了真!

  雷军将其中一柄巨斧砸下,深深的嵌入大地之中,改双手持单斧,怒瞪胡宁!

  胡宁轻笑道:“笨虎!接招!”话音未落便朝雷军冲去!

  雷军怒吼一声,双手将双斧横扫对敌。胡宁此时手中没了兵器,更是灵活了许多,仰头躲过巨斧,继而身子从雷军胯下窜过。不待雷军转过身来,胡宁起身卯足力气朝雷军背脊就是一拳。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雷军蹬蹬蹬的往前面走了几步,胡宁却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急忙一个空翻稳住身形。胡宁望着红得略微发肿的拳头,鬼叫道:“笨猫!你袍里面穿着的是何宝物?”

  雷军转身笑容狰狞:“关你何事?爷爷便看你怎么以赤手空拳破我宝甲!”

  也不待胡宁说话,雷军已冲了过来!巨斧擦着胡宁右耳劈下,胡宁趁势转身,左肘敲在雷军第二腰椎和第三腰椎之间的命门穴上。奈何雷军内甲太过坚硬,以胡宁此时的修为很难以内力穿透。

  胡宁见一击不成,迅速将左掌化拳,拳眼向右,拳心向前,由下至上,用力朝雷军后脑勺的风池穴打去。任凭雷军内甲如何坚硬如铁,但脑袋却是落在外面的。雷军吃了这一记闷亏后险些栽倒在地,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

  初步交锋后两人各有千秋,皆是收回心中杂念,严正以待起来。

  胡宁体形相对较小,像条鱼儿似的游离在雷军身旁,专攻其脚裸、腋下、头顶等部位。雷军身手迟缓,一柄双刃巨斧略微显得有些多余,只得勉强应付。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被胡宁折磨得再不顾之前说过的约定,拾起另一柄巨斧,将胡宁从身旁迫开。

  胡宁显然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结果,之前贴身打斗之时已趁机将雷军头部百会穴、神庭穴、耳根穴、哑门穴等八大死穴点了个遍。不过胡宁有意留手,故不会要了他性命。可雷军此时只觉手中巨斧越来越沉,两眼逐渐发黑,怒吼着向前冲了两步,便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没了知觉。

  钱金宝望着地上的雷军,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雷震,不住的骂道:“废物!两个废物!”

  “呵呵...钱老板,如今打也打了,可愿意坐下来聊两句?”南宫枫落不知何时来到擎山大殿前,笑着对钱金宝说道。

  “哼!”钱金宝拂袖怒哼一声,往大殿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