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开那个半疯癫的老头，赠药送方都是在厢房里进行。一心想找个死心踏地的小弟，石挺更是把礼节都做全了，依照规矩恭恭敬敬地把花当送出大门。临别还不忘记交待一句，尽人事以听天命，莫太过强求一切皆有定数。
偶遇花当求医救母就像是玩游戏碰到一个隐藏任务，石挺指望着完成任务能得一件极品装备或者绝世猛将。
转身看到掌柜老头那张皱巴巴的脸，所有好心情都消失了。“老头，你那还魂草我给花当做药引了，不信你闻闻。”
刚才在花盆下面掰了一块姜手上还残留着一股生姜独有的辛辣味。满是泥土的手伸到掌柜鼻子下把他的胡子都沾上泥屑。
“咳，咳，咳，不跟你要还魂草，你那个农户加商户的捆绑销售模式听起来不错可实际操作起来行不通呀？“
只要不是为还魂草就好，扯鬼话忽悠人，除了费点口水没有副作用。
“行不通是不可能的，操作过程中有些细节要仔细琢磨那是真的。”
老头子很郑重，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一郑重起来就有点不是人。“疑问很多，请郎君一一帮我解惑。边民不识银钱为何物，云记提供种子和定金又如何才能让他们相信？愿意接受这种合作方式？这是其一郎君教我。”
“边民不仅对汉人有防备心理，还居住分散，识字的都不多，要一一上门去跟他们签合作协议那肯定行不通。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的边民都是按部落或者族群小范围的聚居。就像伏牛寨，只要你打通了花寨主的关系，一切都搞定。边民不知道银钱的用处，那些部族头人还会不知道钱能买到东西？假如有极个别头人比较顽固不化，也可以先到他们部落里面找一家势力较大，较开明的家族试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钱能通神，石挺不想告诉他这是资本的力量。
“边疆面积辽阔，却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再加上道路崎岖，运输极其困难。云记能有什么项目跟你们合作？”
“你是身在宝山不识宝，苗家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自然有天赐之宝。竹笋，蕨菜，种类繁多的野菜，茶叶，苗药等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田里生的，土里种的。。哪样不是天地灵宝？”
老头差点嗤之以鼻，按石挺的说法武周朝每一个角落都是天降祥瑞的宝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华夏人民世代世代都是这样过来的。“生于斯，长于斯。这些东西只供乡亲们生活当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云记的分铺遍布全国，想要跟云记合作不能够形成产业可是不成的。”
“产业都是需要培育的，任何一个产业都是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南疆地域辽阔，每一州每一县都有自己的特色。拿洪杜县来说北通剑南，西接桂州，东临岳州，南挨岭南可说是四通八达的交通要塞，在这建一个货物集散地也是稳赚不赔。洪杜县地处山区，每天阳光照射的时间长，早晚冷热相差又大，极其适合茶叶生长。本地产的茶叶在品质与岳州的君山茶，杭州的龙井茶也可相提并论。山中飞禽走兽甚多，苗民腌制腊肉用其独特秘方，腌制出来的腊肉口感好，不油腻且能够保存一年不腐。再说你现在最重要并不是要发展一个产业，而是想方设法让乡民手中有银子，会花银子，敢花银子。”
“十分有理，可做为一项新的举措要想得总铺的批准那就一定要有可行的，还要能够说服人的计划，拿茶叶和腊肉来说要怎么样才能把银子放心的交到乡民手里，乡民又怎么才会用银子到铺子里花，最后能不能够品质良好的腊肉。”
这简直是在怀疑苗族人民的人品，苗人之间借老婆都和自己家的一样，还怕拿了你的钱不给你货。石挺最听不得的就是说苗人不讲信用，多纯朴的一个民族呀，你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茶叶对土质，气候，品种，地势都有严格的要求，合作前需要大批的专业人士来洪杜县实地查看，选择地址，确定品种，过程很复杂。茶叶又属于高档货物，对知名度有很高的要求，培育一个牌子很复杂也很漫长。双方合作在短时间内很难看到成效，不论是云记还是寨民都需要很高的耐心。倒是如果私人有办法通过茶马古道，丝绸之路把茶叶卖到突厥，土蕃，甚至高昌，天竺去，那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腊肉能够久藏，又便于运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项目。只通过捕腊山中的飞禽走兽数量有限且不能够保证长期连续的供应。如果云记能够提供猪崽再支付点订金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猪肉腌制的腊肉做为供货量大的普通品种，再以山中野味做为高级品种丰富货物等级，满足不同层次客户的要求。云记稍做宣扬一年后苗寨腊肉就能卖遍武周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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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聊就到了夜幕降临，老头子好像还有无数的问题。石挺实在厌烦这种只思考不付储行动的空想主义者。更让人受不了的他还拉着你喋喋不休。
“老头，你要混饭吃就明说，别拉着我东说西说的，光想事没有用的，做出计划来还得靠行动，行还是不行都要通过实际才能验证。实践是检验正确与否的唯一手段，如果没有把握你们可以先找个目标合作试试。例如跟我合作，云记伏牛寨分铺的销售目标是200两，你提供小猪，给二十两的定金买粮食，每年我给你们分批提供价值200两银子的腊肉。也还可以提供各种粮食种子，帮你们试种，我只要留点种外分文不取。”
老头子做了几十年的帐房一提到钱就特别的谨慎。小妹叫他吃白馍馍都没有答应。就回铺里算石挺的这笔帐去了。小猪养大变成了腊肉，二十两定金要买粮食，石挺怎么从中赚钱？
支走了这疯老头就好，随着他在这没完没了，搞不好陪他聊，陪他吃还要陪他睡。石挺当然不会告诉老头，养猪不成能赚工资，赚着白吃，还能赚着猪板油和猪下水。最重要的是，后世的经验告诉石挺，只要身上有钱，不管是赚的，还是借的，欠的都是大爷。
有钱花，随便花，花完了再说，古人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