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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说话的艺术


“爹,还有多远才到那石家集呀?”

“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爹,您都说了好几回翻过那座山就到了。要是还有那么远就先歇一会吧,我的脚酸死了。”

大人把小孩子抱起来,放到背上。“儿子,不能歇了,再歇就赶不上石家集的插秧比赛了。爹背你一会吧。”

小孩子挣扎着从阿爹的背上滑下来。“爹,我的脚没事,刚才是有一点点,那么一点点酸,现在不酸了,还能跑呢。”

小孩子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小跑开了,跑一小段还回过头说:“爹爹,快来追我呀!”

汉子心酸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伏牛寨的人越来越多,像自家这样的偏房子弟,住得离主寨越来越远了,寨子里办什么仪式自己参加的越来越少,到现在是像修社学这样的事,寨子里居然不让离主寨太远的偏房参与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偏房在外面受欺负了是不是寨子也不管了,这次插秧比赛怎么也得去露个面表示自家的存在才行,还要跟寨主央求,把儿子带着祠堂磕个头,这么远的路,儿子来一次也遭罪呀。

“唉哟!”跑在前面的小孩子踢着一块小石头摔倒了,汉子飞快的跑上去,把儿子抱起来背上。“儿子,搂紧了,就快到了哟,爹背着你跑。”

其他的人还在忙着准备工作,花讷这个赛事主持人趁着上台讲话前的这点空闲,跟乡亲们聊聊天,说说话,走一下亲民路线。

人群在乡勇团的维护和引导下变得有秩多了,同一个坝子的看到邻居就远远地喊:“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到这里来坐。”

花讷的知名度和上镜率还是很高的,随便走到哪一堆人面前,别人都会站在来向他问好。这时花讷就会摆出最最和蔼的笑脸,双手虚按:“坐,坐,大家坐好。某某太爷您也来了呀,气色不错呀,家里有喜事吧!上次给您好瞧病的时候,您可没有这精气神。”

某某老人家就会立刻把全家老小叫出来给花讷行谢礼。“谢谢寨主,没有您高明的医术,我都看不到大伙了。”

嘿嘿,一堆子人就得规规矩矩的给他行礼。花大寨主特别享受这种感觉,受了礼就装作很难为情的样子:“都是一家人呢,怎么要这么客气,只有族人们的身体好了,我才能够心安,才有空闲跟大家聊聊天呢,族人病着了,饿着了,都是我这个寨主的失职呀。”

把里子面子都显摆够了,花讷才拍拍乡亲的肩膀:“大家再安心坐一会,我们正在做准备工作呢。”

这样走了一圈,花寨主收获无数的感激和敬重,满满当当的连肚子都装不下了,把一泡尿给逼了出来。老花可不没有进厕所的习惯,解开裤头就往草丛里跑。

“老六,你们比赛可有把握?伏牛寨这些人一向嚣张惯了,今天一定要到他们的地盘上杀杀他们的锐气。”

“少族长你放心,昨天晚上,我们在秧田里拔了两捆秧,大家轮着练了一晚上,跟伏牛寨那些只看石傻子演示过一遍的人比,绝对稳赢。”

听到对话,花讷一泡硬生生地忍了回去,爬到山脊一看,原来是牛形山孙家几个后生。

孙家住的那山叫牛形山,白苗这叫伏牛寨,就跟三侠五义中白玉堂死缠着要搞展昭一样,这名字就是死仇。孙家跟伏牛寨明里暗里争斗不少,可驾不住伏牛寨的人比孙家的多几倍,人多自然能人也多,所以每次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孙家就鲜有胜绩。

花讷无意中偷听到孙家有预谋的上门砸场,尿意全无,提着裤子就回了石宅。

老花想破头也想不到破解孙家的手段,对方已经练了一个晚上,伏牛寨的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对方知已知彼,看来在赛场上是必败无疑了,只能寻找赛场外的因素了。

不让他们参赛?没有作用,他们肯定会主动挑战。搞个意外,把他们当坏人捆起来?用个缓兵之计,等寨子里的人练熟了再比。这法子行倒是行得通,可又过了自己的良心关,伏牛寨对付孙家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

花讷想不出好主意,就把石挺叫过来狠狠的训了一通,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给孙家掐住脖子了。

只要知道有人来砸场就行,石挺有无数办法让孙家落败。“寨主爷爷,小挺知道了,保证赢他们,准备工作做好了,您可以到台子上去宣布比赛规则了。”

花讷虽然对石挺的话感到怀疑,自已又没有办法,只得把飘渺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傻子身上。

乡亲们看到花讷带着铁牛走到台子上,就全部一窝蜂地围了过来,乡勇团的人怎么拦都不住,没办法,怕乡亲们太热情了,把台子和石宅挤倒了,只得手拉着手在台子下面做了道人墙。

“乡亲们,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应该来的,能来的都来了,我替石家对大家表示欢迎和感谢。可是这人来得多了,人家石员外就吃不消了,想着这来的人太多,不能够让每个人都参加比赛了,随便点人头又不公平,他说请大家吃一顿饭就算了,比赛就取消了。大家同不同意?”花讷说一句,铁牛就跟着吼一句,声音如锣。

“同意个屁,谁要吃他家的饭,我们都带着米菜来的。把大傻叫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不然就拆了这破房子。”乡亲们群情鼎沸,石家的房子在声浪中颤抖,凤娘在隐隐晃动的房子里祈祷。

花讷拿手压了压,乡亲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不过有些人手里已经捏着石头了。

“大傻想法是好的,但这做法太儿戏了,我们都狠狠地指评他了,他出了个歪主意,说是大家一起抓阉。”

“抓阉也行呀,总比把大家骗到这里来强呀,反正这么多人都上也不实际,就抓阉呗,抓不抓得到凭手气,这法子公平。”

“抓阉,抓阉。……”台子下的人齐声高呼。

等下面的气氛蕴酿够了,花讷才再次虚压了一下。“怎么能够抓阉?这太儿戏了,对得起族人的支持吗?我狠狠地把石挺批了一顿。为了让大家感觉到公平,我想了个办法,就是乡亲们以一个家的名义报名参加比赛,正式到田里的比赛的人一家就只去一个,其他的人就在田埂上帮着助威,大家认为这样好不好?”

“对呀,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法子呢?”

“这样子最好了,每家都派出最厉害的,比起来更有看头。”

“好!寨主英明。”台下欢声如雷。

“那我可先跟你们说清楚了,自己家的小子,男人在比赛中输了,婆娘们在家里可不要使性子,发小脾气。”

“切,谁家还是女人当家了,她敢!”台下居然有人敢对老花哄笑。

“都是大男人主义是不?要是我听说谁家的女人因为比赛输了挨了打,挨了骂,就不怪寨子里规矩不近人情。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那好吧,大家排队到石员外那里报名,别一窝蜂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让外人看了笑话。”花讷一抬眼,正好看到外围孙家的人。

石挺刚刚躲藏在门后面,魂都给花讷吓掉了,从门里钻出来,看着笑逐颜开的乡亲,算是彻底服了,这才是说话的艺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