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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曲辕犁


祠堂是一个家族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非同一姓氏不会共一个祠堂,伏牛寨的族人姓氏多达十几个,按说是不会共建一个祠堂的。

只因为铜箱子里面的那几张黄纸上记录了一个属于伏牛寨的秘密。所有白苗族人都是高阳帝后裔的屈原的第二子屈奋的后代,当年屈原投江报楚,大儿子屈成后来却叛楚投秦,并为秦国统一六国立下赫赫战功,弟弟屈奋有其父风骨,在老家桃源隐世不出,娶当时苗王黎的女儿为妻,育有三子。后来短命的秦国被汉朝所灭,汉军南下,苗族在桃源县分流大迁徙,屈奋一家与另外几家沾亲带故的亲戚头系白巾做为与别的族人区分的标志,自称白苗。

白苗一部在屈家的带领下南迁,走到伏牛寨,屈家家主在伏牛山顶峰回望隐隐约约尚能看到桃源县,不愿再前行,白苗一族自此在伏牛寨安家,为躲避汉人的骚扰,屈家三房分别改姓为花,石,罗,屈奋妻族沿用黎姓,其他几家亲友取汉人杂姓。

所有白苗都跟屈原沾亲带故,花,石,罗三家更是同宗兄弟,族老们才会一致通过在崩塌的洞穴原址上建屈氏祠堂。祠堂的名字都取好了,叫思文祠。

建祠堂是神圣而庄重的事,风水,祭祀一个都不能少,族老们昨晚熬夜开了一个通宵的会,正在商量着杀哪家的猪,宰哪家的羊?是打只虎,还是捕只熊呢。花甲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县令带着县丞主簿给我们送牛来了。”

好大的阵势!县衙里的官吏全都来了。族老们啧啧称奇。

“又有牛肉吃了,这是好事,汉人来的嚣张,伏牛寨也不能输阵。走我们下山去见见他们。”花讷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气。

两只山鸡冻了一天,只得接受了翅膀没有羽毛的事实,一大早就在鸡笼里咕咕的叫,小家伙在地上撒上一把小米就把它俩放了出来。山鸡吃过小米就在后院里收着翅膀跑来跑去。

山鸡变得活泼了,小家伙就叫铁牛帮她搭篱笆,这里一根桩,那里一根桩,只要把竹篾插上也就像那么回事。

“哞!”外面传来一声牛的叫声,小家伙丢掉手中的小棍子跑到集上去瞧热闹,铁牛见小家伙走了,他也傻乎乎的跟在后面。

小家伙伸出脖子往外面一瞧就看到几个穿官袍子的人朝着自己家走来了,她缩回头,两只手把大门用力一关,只听到铁牛哇哇直叫唤,他也学着小家伙伸着粗脖子往外瞅,小家伙一关门,他脑袋被门夹了。

恨死那些穿官服的人了,每来一次就把家里的粮食吃得光光的,害得家里连黑馍馍都吃不饱。小家伙跑到库房里把门关得紧紧的,才咚咚地跑去找哥哥。

“哥哥,哥哥,汉人又来了,赶快把好东西藏起来。”

石挺和花甲正在给稻种最后一次换水,如果天气不是太冷的话,明天就可以撒种谷了。

“哥哥,你们先放一下嘛,一大群穿红衣服的汉人来了,麦粉和腊肉会被他们吃光的。”

石挺拉住小家伙摇衣服的小手。“别怕,这次他们是给我们送东西来的,就算是他们要吃我们的粮食,我也要他们加倍的还回来。”

“真的吗?”哥哥的话小家伙还是相信的,带着铁牛到库房里数粮食去了,哥哥说了,他们吃了的要他们加倍还回来的,这数可得点清楚。

石挺和花甲打开大门把县尊众人迎进门,花甲就上山通知寨子里去了,石挺陪着县尊大人视察工作。

这时代伞属于奢侈品,像石家就没有。石挺只能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个斗笠,县尊大人特别些额外加了把蓑衣。

小河旁边和风细雨无柳枝,田间野草青青有人声。一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银花和张木匠在田间一前一后地试犁,还有莫铁匠站在田埂上询问着什么。

难得近距离的亲民机会,杜松自然也得不懂装懂的走过去聊聊。

“乡亲,这雨下得不大,却也很细密呀?上来歇会。”

张木匠和银花甩都没甩他,杜松也不生气,把头上的斗笠取下来要给张木匠戴上,张木匠看着石挺也在那不好意思发火,只是把斗笠推开,继续掌他的犁。

“乡亲呀,这一大片田地都还没有耕呢,也不急在一时呀。我们今天给你们送牛来了,你们先歇歇,呆会也可以用牛耕嘛。”

银花在前面拉了半天,全身都被泥水打湿了,正窝着火呢,张木匠刚刚给她骂得不敢吱声了,现在杜松这一打岔,她就上了脾气。

“你是什么官儿?你从哪看出我们在犁地了,没有看到地里东一犁西一犁的不成章法吗?我们这是在试犁。”

杜松不知农事,但玉主簿是懂的。“唉这犁辕怎么是拱形的?你一个妇道人家都能够这么轻松的拉动,应该是很省力了,那你们还要试什么呢?”

银花很无辜的看着石挺,意思是你看人家当官的都知道这犁改得可以了,怎么就是说还不行呢,莫不是故意刁难我们吧。

石挺后世在农村见过家里的犁,张木匠改的犁外形是差不多了,就是犁铲还跟记忆中的差得太远,不能深耕,又不会翻泥。石挺又说出记忆中的犁铲的具体外观,就只好依着记忆画了一个叫莫铁匠打了出来,让他们慢慢的试试安装角度。

玉主簿脱掉脚上的官靴,到田间仔细端详那部曲辕犁。杜松和田县丞见玉主簿下了地,也只能跟着效仿。不下去还真不行,老百姓看到有的官员在地里干活,有的在旁边看,一对比田埂上绝对会被骂是狗官。

玉主簿围着曲辕犁转来转去的看倒不觉得冷,杜松和田县丞就不成了,站在水田一动不动的发抖。“把犁放倒给我看看。”杜松两人正在那无事可做,听到玉主簿发话,直接把张木匠的活给抢了。

三个穿着官服的人在田里围着个怪物摆弄,集上的人一会儿全都出来围着三个红袍猴子看西洋镜。

“这三个当官的比前几任都好,不像以前的只会蹭吃蹭喝的收税。”

“装模做样的吧,三个人把扶不起一把犁,唉装给谁看呢。”

“那个年轻的以前来过我们集上呀,丢了个玉佩,几个随从被铁牛轻轻松松的就放倒了,最后被寨主骂得灰溜溜的走了。”

“是呀,是呀,我记起来了,这些人来我们石家集准没有好事,等寨主下来肯定又会把他们骂走。”

杜松在水里泡得脸红脖子粗了,心里直骂玉主簿是害人精。

田边围了这么多人,花讷和族老们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也挤到田埂上。杜松看到花讷他们来了,心里直喊救星。正要谢天谢地的走上田埂,玉主簿也不知道把曲辕犁哪里动了动,就说了句“好了。”又硬生生地把杜松拉下了水。

张木匠,银花听说好了,兴冲冲地走过来试犁。银花在前面死劲的拉了拉犁纹丝不动。银花气得要死,先前起码轻轻一拉就动了,现在费了死力还拉不动,还说好了。

银花一气之下走上田埂看把戏去了,玉主簿把犁从张木匠手里接过来,杜松和田县丞在前面拉。玉主簿把犁梢往下面压了压,犁铲抬高了些。犁就被两个人很轻松的拉走,田里现出一道深深的犁坑,翻转来的泥土像一个个黑黑的大面包整齐有序的摆在犁坑的一边。

罗正在田埂上看到这一幕,感觉天都要塌了,有了这样的神器,一天下来得耕多少地?还能耕这么深,又不要松土。

玉主簿借着拉犁的力气很轻松地把犁调过头来,把犁梢向上提了提,犁铲深深地钻进土里,杜松和田县丞就再也拉不动了。

真的成功了,张木匠讨好的帮忙把三个官老爷的鞋子送过去。“员外,您看板凳上学的事?”

银花在旁边气的猛打张木匠的头,哪有这样的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员外,不是给员外惹麻烦吗?

张木匠很无辜,莫铁匠眼巴巴的,杜松他们三个上了田埂冷风一吹,鼻涕直流,外加打喷嚏。

赶紧的回石家烤火,罗正像只狼一样跟在银花后面看他们家的宝贝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