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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祭祀


翌日,一旬一次的大朝会,在京城五品以上大员都要上朝,还有三省六部的起居郎,著作郎等办事人员也要入殿位列末班做朝会记录。

完成三拜九叩的流程,上官婉儿站在武则天的宝座前脆声喊道:有事可奏,无事退朝。这才算是进入今日朝会的重点。

“前些时日,神都突然刮起妖风,市井无赖妄议皇家私事,微臣率衙役捕长舌之人数百,皇上和诸公认为以言入罪非国朝之福,令微臣释放所有人犯,不成想这股妖风不仅没有停歇,还有欲演欲烈之势,洛阳府需要何等应对之策,恳请皇上明示。”

关于武铮身世的流言把洛阳府尹周进兴的头发胡子全愁白了,洛阳府尹正五品的小官,品低权微,还经常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得罪各府的小姐,太太,管家,少爷。得罪了人,大老爷们随便过问一句怎么回事,周进兴就得提着礼物登门拜访,解释道歉。官做得里外都不是人,还要把一年的俸禄全搭里边。

“此等官职不做也罢!”这样的话周进兴是不会说的,含辛茹苦地读书,低眉顺眼的做人不就是为了当官吗?兢兢业业地把三年一转的任期任完,下一任有上封赏识能进三省六部中枢,再不济也能到上等州府任从四品的刺史。

“皇上,此风确实不可涨,昨日我杖杀府中跟着刁民咬舌根的下人三十人,现在府中风气立变,不再听闻人妄议是非。请皇上重重惩治散播谣言的刁民,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还神都浩然正气。”

“请皇上下旨!”

跟在武承嗣后面,跟着跪伏着十多个朝中大臣。

“承嗣!你行事太过粗暴了,下人只是说几句闲话,你就予以杖毙,实非一家之富。我是武周之主,天下众人都是朕的子民,朕的子民只是在闲暇时聚在一起说说家主的闲话,就要打要杀的,那朕还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有谁还会认朕这个家主?中书省,起诏:有我武周一朝绝不因言获罪。流言一事至此不得复议,各级官府不得因此扰民,武承嗣无故妄杀奴役,杖十,罚俸半年。”武则天龙颜大怒,拍着龙椅大斥武承嗣。

“吾皇仁慈,圣明,乃江山社稷之福,天下苍生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武则天一锤定音,朝臣全都跪伏在地大谢皇恩。

“皇上,微臣夜观天象,紫薇星上方的天权宫文曲星君位光芒闪烁,有大兴之势,应是上天赐福,有能臣即将入世。微臣夜翻历书,预算文曲星君将出南方,恰逢太子殿下近日将南巡,君臣相见,不日天空即将出现紫薇帝星和天权星同时光芒大盛的奇观。”

“哟!很久没有听天师说文曲星和武曲星出现异象了,朕对紫薇星与天权星同时光芒大盛的天象奇观也很期待。太子何时可以南巡天师可有选定吉日?”

“回皇上,青龙、明堂、金匮、天德、玉堂、司命等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随时都可出行。”

“太子可在?”

没有担任实职的皇家子弟是不能够参加早朝的,即便是太子要参加朝会也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皇帝出巡,令太子监国。第二个就是在朝廷中担任实职。太子监国的时候是在龙椅旁边另摆一椅子,坐在上面代皇帝理政。在朝中任职,就与文武百官一样依照官位高低站位排队。

“回皇上:太子殿下,身体微恙,告休一天。”司农寺卿上官青云回禀。

“太子病了,让太医院到太子府诊治,若无大碍,太子择日祭祀出巡。”

别看武则天轻飘飘地说一句择日出行就完事,其实不然,太子出巡是大事中的大事,太子卫率,亲卫,金吾卫等军队要护卫,礼部要安排行程,率先派员到沿途各州县安排接驾事宜。户部要安排随迁难民。还有太子少师要随行教导,太子府詹事负责生活事宜,起居郎要记录太子言行,御史大夫要监督太子品德……

这些需要各部委相互配合,互相协作。牵一而动全身,在仓促间要统筹适当绝非易事。

武铮身子并无碍,只是在府中演苦情戏,听闻择日就要出行,心火就消了一半,牙也不疼了,腮帮子也不肿了。

到武周各地去走走,看看各地的风景,了解各地风土人情,在田间,在山坡,在地头,在茅棚,在水边……和各色各年龄的子民聊生计,聊民生。这是武铮最大的梦想。走出洛阳,游历各地,也许是武铮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从此之后,可能就只能站在武周地图前指点江山。

武周的军队在大换防,三省六部,各衙门的官吏们在制定出行方案,武铮就在书房里写出行的备忘录,云倩在家里磨着云桦同意她跟着太子去找云峰。

天嗣25年六月二十三日,大吉之日,青龙辰当值。嫁娶,祭祀,开光,祈福,求嗣,出行,出火,进人口,入宅,移徙,安床,拆卸,修造,安门,挂匾,纳财,扫舍。

武铮身着一身淡黄色的八爪蟒龙袍,头戴衮冕,冕白珠垂九旒,红丝带做帽带,犀角簪导,青绵做两耳旁饰物,层层叠叠的头饰让他看起来特别的沉重。

袁天罡在洛阳宫的明堂前做祭祀法式,武铮率领文武百官跪伏于前。

为社稷祈福,为百姓求雨,为自己告平安。武铮一字一顿地念着礼部和袁天罡一起拟好的告天祭文,突然间刮起风,把武铮手里的祭文吹上天空,飘飘洒洒地在空中摇摆,一跳跳的越飘越远,阴沉的天变得更加的黑了,厚厚的乌云在上面不停地翻滚,像一只只在撕裂上苍的猛兽。

武铮和文武百官痴痴呆呆地看着翻滚的祭文不见了踪影。“下雨啦!终于下雨啦!”不知道是谁最先大喊一声。

黄豆大的雨点,稀稀落落的砸下来,在干裂的土地上激起阵阵烟幕,留下一个个淡淡的湿痕。雨越下越大,武铮站在大雨里面,两只手捧成碗状,接了一捧雨水,放在嘴边,喝得咕咕的响。

文武百官们,有的学着武铮接雨水喝,有的在滂沱大雨里呤诗,舞剑,和诗经,有的对着明堂不停地磕头,更甚者冒着大雨在泥地里打滚。

疯了,文武百官疯了,整个世界都疯了,所有的人都从屋里跑出来,在大雨里唱呀,跳呀,哭呀,喊呀……

大雨冲走了闷热,冲走了旱情,冲走了紧张不安,也冲走了沸沸扬扬的流言。

雨一直下,百姓间气氛特别融洽,再也没有人怀疑武铮的身世,给伟大的太子殿下只有一个评价:真龙天子,会行云布雨的真龙。

一场大雨把贤王和武三思浇蒙了,经过一个多月辛苦制造的乱局,被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冲涮得一干二净。

“表哥,武铮是真龙天子,你还敢斗吗?”

“我们还有退路吗?真龙天子又怎么样,他就是天,我也要把它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