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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山脚扎营


“襄州刺史是宋璟,殿下也知他行事极其谨慎,在襄州境内必可保平安,从邓州到襄阳要经玉皇顶,此处山林茂盛,官道狭隘,还请殿下谨慎前行,多派探马仔细搜寻。”已恭送太子仪仗出邓州二十里,姚崇不得不就此告别,他担心太子不知道南方山高林茂极易藏匿敌人,再加上少年性急,胆壮,为急着赶路,疏忽了安全,便一再叮嘱。

穿着那身泥泞的补丁平民服接见了邓州的农民,乡绅,士人代表,说上一些勉励的话,为名门望族题上几个字传家传世,再看着邓州的长史,录事参军,司农和司户参军把自己亲手组装,示范过的屈犁洗净,做为邓州的屈犁样版封存起来。然后在所有官民的齐声哀求之下,武铮才重新换上太子常服,与民同乐共进晚餐。武铮在邓州的推广工作就算是完了,后续各县,各里的屈犁普及将由刺史接管,司农寺上林署和御史台下察院监察御史监督屈犁的推广大成效,纳入州县长官的政绩考核。屈犁推广司不是常设机构,随太子回京即将解散。

晚上太子属官,随行官员与邓州官吏,士林代表,豪族族长在刺史府举行宴会,谈天说地增进友谊,这才是太子南巡最重要的意图,加强基层官吏和平民百姓对武周朝廷的归属感,巩固太子的知名度得到底层官员的效忠。武铮抛开太子的尊贵身份身着司农寺推广司的六品官服,与宴会人员打成一片。

有姚崇抛开身份活跃气氛,这场酒喝得自然舒心,解气,这辈子最值得大说特说的事。“刺史给我倒酒,我跟太子碰杯。”明日开始就有人会这样跟人炫耀。“当朝宰相亲自给我倒酒,皇帝笑眯眯地跟我碰杯。”十年之后有人会就样回忆。“我这辈子值了,宰相给我倒过酒,皇帝跟我干过杯。”很多人在临死前要子孙把这段光荣的经历写入族谱。

武铮亲自和姚崇一起把邓州的各界名流一一的送出刺史府,此时已是凌晨,两人又回到房里窃窃私语一番。

“小七你今天怎么骑马了?”

武铮很奇怪,云倩的马术并不精湛,官路又颠簸,骑在马上比乘车难受百倍,她怎么就骑马了。

“跟着你们走,速度太慢,还麻烦不爽利,我要自己一个人骑马去找大哥。”云倩在武铮面前一如既往的保持直爽,大大咧咧的作风,就是吃定他了,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就是要这样做。

武铮不是怕云倩,而是真心的宠着她,像她哥哥云峰一样的宠她,像上官阿姨一样的溺爱她,哪怕整个京城都知道自己怕云倩都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

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偶像,武铮的偶像就是云峰,云峰比武铮大十岁,云峰十四岁进皇家学院,十六岁入伍,十七岁成为军中最年轻的正九品仁勇校尉,二十岁成为最年轻的正七品上致果校尉,二十六岁成为武周最年轻的正五品游骑将军掌控鹰扬骑。这一连窜的最年轻纪录在外人眼里只是靠着家世的荫护,除了让人羡慕还不足以让人称道。

别人不知道云峰付出的汗水和艰辛,武铮打记事起就看着云峰奋斗的。十六岁,皇家书院最有才华的特等学生只因为云伯伯的一句要撑起云家的门户就弃文从武,那一年上官阿姨经常眼睛红肿,以泪洗面,这才换来没有让云峰加入边军,留在中卫军做禁军的待遇。一个十六岁没有身体底子的文弱书生从小兵做起,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说得太笼统,禁军就在皇城,武铮见云峰天天晚上加练到半夜,经常练到皮绽肉开,就是近在咫尺的家半年才回一次,还不准上官阿姨到军营探望,硬生生的给他练成了一个将军。

最让武铮佩服的是,云峰再苦再累从来没有叫过过,永远都保持着贵族的高贵和儒雅。既可保家卫国,又可兴国安邦说得就是云峰这样的人吧。

“好,你去找云将军我同意,但你不能一个人去,得带着一个小队去,还每到一个驿站你要留下消息。”云倩的犟脾气除了云峰,谁都治不了,武铮也不指望留得住她,顺着她的意愿多派人保护还好。

“随便你,反正你派不派人,我爹爹肯定都派了人暗地里跟着我的,哼!就是到了天边也飞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反正身后面有了苍蝇就不怕再有蚊子,云倩都不管哪些人会跟着她,直接拍马就走。武铮只能报以苦笑,赶紧让中郎将从太子三怀中抽调二十人的小队跟上。

出了河南道,官道变得崎岖,襄州北面是丘陵,山不算高,连绵起伏的一山挨一山也颇有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意境。弯延的官道在茂密的树林中间穿行,滴多滴多的马步声惊得鸦雀扑腾扑腾的乱飞。

“前面就是玉皇顶,过了玉皇顶走出山林,往前六十里即到襄州。”探马来报。

“过了玉皇顶还要走多远才走出山区,跟前面驿站还有多远?”

太子亲卫府首领中郎将王君涣问得仔细,太子三卫负责太子宿卫和仪从,以及卤簿、仪仗之事,是太子出行的大管家,安全事故的第一责任人,由不得他不谨慎。

“过了玉皇顶山路还有二十余里,在玉皇顶山脚下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驿站,大驿站出了山路才有。”

得到确切消息,王君涣跟礼部和太子属官一起安排今天和明天的行程。

“现在天色已晚,要到大驿站休息需要连夜赶路,山路陡峻狭窄不便于行走,兵士和臣民太过劳累,危险,就安排在玉皇山脚下的驿站歇息吧!”武铮是主,首先表明态度,定调子。

“殿下,不可呀,兵法有云:不可在低洼山脚安营。”王君涣是武将知道山脚扎营的兵家大忌,竭力劝阻。

“王将军,现在月黑风高,山高路陡连夜赶路于人于马都不利。兵法有说不能在山脚扎营是不错,但总不能够让大家几百人窝在玉皇山顶的树林里过夜吧?这不是行军打仗,我看兵法那一套就算了,王将军还是带人在山里加强巡逻,这是武周腹地,大股敌军是不会有的,别让几个小蟊贼惊扰到殿下了。”

张说是纯粹的政客,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太子所说的就是对的,太子说的一定无条件的支持,他才不管什么兵法不兵法,借机把王君涣损了个脸红脖子粗。

“王将军,一到夜晚南方的山顶气温陡降,且多刮夜风,让大家在山顶扎营确实不妥,要不这样,王将军你带人沿路侦察一下,看哪个地方适合夜宿,殿下的安全你们太子亲卫最有发言权。”

唐休景也是沙场老将很支持王君涣的观点,但多年的中枢官涯也让他变成一只老狐狸,太子要对属下示好,肯定是不能够违背的,太子的安全更重要,那就只能在这个前提下面掌控了,他话里明着是支持王君涣,其实把责任推了个干净。

武将大多耿直木讷,脑袋瓜子和口舌哪是文官的对手。王君涣给这么一挤兑只能带着兵士认认真真的寻找适合安营的地方。一路寻来,算计着路程和时间,察看地形和地势必,还真只有那个新搭的小驿站最合适。

“这个驿站是什么时候修的?属哪个县治?”

这个临时的驿站是最末等的小驿站,驿站周围没有驿田和驿土,只配了两名驿丁,还缺手断脚的,看模样不像战场退下来的老兵,应该是囚徒。

一个驿丁木讷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另一个驿丁一脸的谄笑,指了指自已嘴巴和另一个人的耳朵。

断手断脚还是哑巴聋子,这个驿站也太过了吧,王君涣让人把两个驿丁全都捆起来,换上亲卫守护周围,再到驿站的厨房和客房里仔细搜查一遍,检查水缸里的水,米缸里的米有没有毒……任何一个角落,一个细节都亲力亲为,没有遗漏。

雨天的南方山区夜幕降临得很快,刚刚还能够看清远处林间的树木,转瞬间耳朵里听到的就只有“哇哇,哇哇……”乌鸦的叫声,入眼处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怪不得要在这里新修一个驿站,这南方一进入阴雨天,天黑得太早,怕没有哪只商队能够一天走过这片山区。”张说上次到洪杜是传旨,一路快马,心情畅快倒也没有感觉到这段山路难行,现在慢慢地再走一回,就成了队伍中的南方通了,一路上说自己对南方的所见所闻。

安营,扎寨,兴灶,做饭这些琐事做下来已经到了晚上戌时时分,武铮在宫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准备进驿站客房歇息。

“王将军,你有没有见到云家七小姐他们留下的信息?”

这很奇怪呀,云倩可能不会理会武铮的话,护卫的太子亲卫肯定不会不听指示的,怎么也要按着指示留下消息才对。

“没有,驿站和周围我都仔细搜寻过。”

“卫队仔细防备,殿下不要住进这个驿站。这事必有蹊巧,云姑娘比我们最多不过快一天的时间,他们没有在这留下消息,应该是这驿站就是这一天之内修建的,他们经过的时候还没有这个驿站。王将军你把那两个驿丁提出来。”

唐休景是武周第一名帅,能够对突厥和吐蕃一生未尝败绩,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唯谨慎,睿智,无以伦比的洞察能力而已。

两个驿丁还刚刚提出来,驿站后面的山林里传来大声喊杀声,等大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山林之中,再转身,两个驿丁口吐白沫死了,驿站的起了通天大火,一瞬间整个驿站就被大火吞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