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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走回家


转眼又到了星期五,放了学,小任依旧挎上书包走出校门,随着学生们走下了山坡。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些学生们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因为他一身衣着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了。但小任不管这些,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他只是羡慕,这些学生们在他眼中,正象春天盛放的鲜花一样,让他心中着实觉得快乐,他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好象找到了快乐的栖息地,在那里他跳来跳去,找不到自己,有快乐也好啊,与快乐相伴也好啊。

孩子们都是那样的纯洁美丽,甚至差生也是一样。小任走了一程,就看见五班的几个女学生也在前面走着,有孙小燕,许思思,妆雪,尹雯,赵小玉,孙小燕大概告诉过同伴她上次是和小任一起走着回家的,所以这次聚了这么多人也要走,而且还走在一起。

小任不禁笑了起来,他走过去,和她们打了招呼,他们就在一起向前走着。啊,真快乐!向东方。天空是那么地高远,春风吹拂,小任的心能够盛得下所有的风。

小任一面走,一面随口问学生们一些问题,他也暗暗地观察着,她们都是些可爱的少女,但也有区别。许思思显然是这群学生中最聪明的一个,她微红着脸,低头不大说话,有时却昂头呵呵大笑,显出少女的一股疯劲儿;赵小玉长得普通,然而说话却很有条理,不紧不慢地,还有一种诙谐和幽默在里面,学生们说她讲故事还得过奖。

妆雪个头最大,鼻子好象老阻着,呼哧呼哧地出着气,她的眼睛是藏不住什么事的,爱凑热闹,对小任一点都不怕。那个尹雯,长得十分精巧,皮肤和脸型都十分好看,是这群人中最漂亮的,恐怕也是班上最漂亮的了,她说话很快,戴顶小园帽,有时还想用话伺机难住小任,小任就笑笑孙。

孙小燕此时插不上嘴,她比那几个在各方面都不如,所以她也不开口,只是挨着小任走,跟贴身卫兵似的。

她们先是把小任的普通话批评嘲笑了一番,然后又说他讲的课她们听不懂,这就让小任面皮发红了。接着她们吹嘘以前中心小学的老师们是多么的好,因为这五个学生都是从镇中心小学升上来的,有一种相比于别的学生的自豪感。周欣老师,千惠老师早和她们相熟,小任便向学生们打听这两位老师的情况,学生们很敏感,她们闭嘴不说,偶尔说出一两句来。

周欣老师的爱人是中心小学的副校长,据说上课的时候哪个学生不听话,他喜欢捏着学生的后脖颈把这个学生提起来,学生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狗熊”。千惠老师的脾气特别暴躁,有一次上课把一个叫顾卫的男生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还有一次用脚踢一名学生结果把高跟鞋踢飞了。千惠老师管理初中女生宿舍,有几个女生熄灯后跑进厕所讲话,结果被千惠老师追了进去,不由分说地把她们揪了出来……

她们又谈起上学期的元旦晚会和秋游宋山的事,元旦晚会有谁谁表演了节目,赵小玉讲了个故事把大家吓坏了,许思思还跳了舞蹈(许思思的脸就飞红了),孙小燕画的画贴在了教室墙上;讲到秋游宋山,她们谈起在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一名男生拿了根棍子在路边的灌木林中打来打去,结果惹出一群细腰蜂,把他们追得东奔西跑,有的女生趴在山坡上哭……

小任一边笑,一边在脑中想着学生们秋游宋山的场景:那该是多么地快乐,多么地美妙!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在秋风中灿烂金黄,山上的竹海绿波滔滔,古庙是如何勾起人们的思古之幽,他们在参天的巨松间徜徉,在清澈的泉水里掬一口清泉,站在宋山的最高处,眺望天地,看那雄伟的水电站,玉带一样盘旋蜿蜒的清江河,那会有怎样的感慨,那会有何等的记忆……小任不禁悠然神往。

他们边说边朝东方走着,孙小燕要小任唱歌,小任一开口她们就笑得前仰后合,小任也就不用再唱下去了,实际上她们也没听。小任就问她们班上其他同学的情况。

龙小华特别傲,自以为了不起,班上同学都非常讨厌他;郭晶莹在小学就是少先队大队长,还是校体育队的队员,郭晶莹说她最讨厌的是龙小华,她喜欢的是张剑一;罗金城小升初是全镇第一名,可他平时学习并不是特别拔尖,经常挨老师批评,还很懒,时常不做作业;向小锋是五班班长,他也特别让人讨厌,还喜欢跟别人吵架;丁莉莉虽是班上的卫生委员,还当上了学生会的干部,其实学习并不行,只不过在小学时周欣老师就让她当卫生委员,进入初中周欣老师还是让她当;许思思的学习一直还可以,特别是数学最行,小任就看了她一眼,许思思就笑笑,低下了头。

小任想法把话题引到渔容静身上,她们却没什么可说的。

“渔容静不爱说话,也不出风头……”

小任就问渔容静的脸皮为何黑黑的,脸上的癣是怎么回事。

“不能说,她听见了会生气。”

“有一次一个男生称她是‘黑皮赵薇’,把她给气哭了。”

许思思这时插话说:

“六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到姑妈家去,她家就在旁边,她问我考了多少分,我说二百多分,她就不说话了,她只考了一百多。”

小任笑了起来,脑子里想到渔容静那张圆圆的黑黑的脸,一个大大的脑袋。

“小任老师,八班的赵蔷薇您看见了吧?脸烧成那个样子,可她的学习是全校第一呢。”

“是啊,她为什么烧成那个样子?”

“八岁的时候酒精炉子忽然翻了,她就烧成了那个样子,她的手指都烧没了,可她的字却写得非常工整,她还会写毛笔字呢。”

小任赞叹着,感到学生们的自尊是隐藏着的,他们的潜力是无限的,有一天她们会让他震惊。

一群人先走到了小任的家门口,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站在开花的玉兰树下挥手喊着,

“大爹,你回来了!”

小任就走过去,把侄儿抱在了身上,身后的学生大笑着,走过去了。小任看见父亲花白的头发,微笑地把他望着,小任进屋,把包扔在椅子上,松一口气。

小任觉得好象放下了一副面具,现在,他得又戴上另一副面具。

小任母亲也在屋里,小任父亲自从乡民政助理员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整天除了钓鱼就是在门口的大路上走来走去,望着路两端发呆。起初也有人请他到路边或墙上写个“计划生育,富国强民”之类的标语,后来这类事也少了。弟弟小东结婚后有了孩子,他父亲就把这孩子带着,天天抱在身上,照例在门口走来走去,似乎因为有事做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