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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三棵树镇


只见笔架山三个山贼出得门去,开始在街上横冲直撞,寻衅生事,可惜本地人知晓内情,远远地就躲开了,几个人骂骂咧咧,埋怨大王唐有冲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让在附近****抢掠,哪有山贼不不打家劫舍的,逼得几个爷们还要找借口,真他娘的不像江湖第一恶魔的徒弟。

其中一个汉子比较善解人意:“哥哥兄弟,也怨不得唐大王,谁让我们山寨这一段不顺呢,损兵折将,唐大王也受了伤,自然要收敛一些。等元气恢复过来了,这小小的三棵树还不任由我们兄弟耍着玩。”

三个山贼有些叹气,感慨不如往日之风光。

那酒糟鼻子眼睛很亮,发现路边站着一个戴斗笠短衣打扮的外地人,一使眼色凑了上去。

“哎,大爷问你,你这汉子,从哪里来啊?”

外地汉子身材瘦弱,背后还背着一个竹筐,看年纪四五十岁,似乎在等人,一看这几个人向自己走来,虽然不识,但刚才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麻烦来了,赶紧恭敬答道:“大爷,我是从江城过来的。”

“什么,你敢自称大爷?”酒糟鼻子把眼一瞪。

“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外地汉子越发慌了。

“大爷你不是这个意思,那大爷你是什么意思啊?”酒糟鼻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大爷,我的意思是说……”

“咄,你这贼厮鸟,竟敢一口一个自称大爷,真是欺人太甚,兄弟们,我洪九受不了了,你们可要帮我出气。”

“打死这个泼贼。”三个汉子扑上前去,拳打脚踢,不由分说就是一顿狠揍。

“等等,先别打。”

几个人停手退后,那汉子想要挣扎起来,却动弹不得,鼻青脸肿嘴流血,身上背的竹筐扔在地上,茶叶茶砖之类散落一地。

“哎,你这南蛮子,还敢自称大爷不?”

外地汉子想要自辩,可一想这几个人蛮不讲理,根本纠缠不清,只好哆嗦着嘴唇说:“求你们几位爷高抬贵手放过小人。”

“你说的倒是轻巧,莫非我们这孙子就白当了?我这两位兄弟被你的骨头硌得红肿就该自认倒霉?不是你我们早就回山了,这时间就白耽误了?说破大天也没这个理啊!”酒糟鼻子声音嗡嗡振振有词,问得外地汉子哑口无言,咳嗽着说道:“那几位爷,你们说怎么办?”

“这样吧,我们兄弟几个宽宏大量,得饶人处就饶人,遇见我们算是你运气。这筐茶叶我们就勉为其难收下了,谁让我们大度呢!”

另两个汉子走上前去,把茶叶茶砖往竹筐里一扔,就要提走。

外地汉子急忙拽住竹筐:“大爷不能啊,这是小的东挪西借才弄点钱贩卖点茶叶,这是小的全部家当了,一家老小还指望着这过活呢,爷您这拿走了,我们一家老小就没法活了!”

酒糟鼻上去就是一脚踢将外地汉子踢到,嘴里骂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但那汉子就是死死抓住竹筐不肯撒手。

“爹!”一声焦急清脆的喊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跑了过来,也是头戴斗笠,一身粗布衣衫,明显是穷人家孩子。

阿错本就替那外地汉子担心,想要上前去又觉着这天下的不平之事太多了,自己一个穷小子也没有能力去管,好在这些山贼现在看来只是图财,不至于太过不去,谁知道突然跑过来这么一个妙龄女子,阿错一抖手,完了,你不出来,你爹不过是挨顿打财物丢掉;你这一露头,搞不好你爹这条命就交代了,家破人亡就在眼前。

这些山贼都是年轻力壮的野汉子,有了借口又是外地女子,这机会他们怎肯放过。

这女子跑过来赶紧帮爹爹拽住竹筐,一边哭道:“你们为什么打我爹,为什么抢我家的茶叶?”

一个山贼道:“大哥,我改了主意了。”

酒糟鼻子道:“兄弟别说了,哥哥明白你的意思,飞蛾要扑火,佛祖也没招。”转向外地汉子,“你这汉子,休要苦恼,几位爷大发慈悲,看在你家女儿的面上,茶叶就不要你的了。”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外地汉子乍闻喜讯,不顾疼痛,给几个山贼磕头。

“慢着,我给你们面子,你也要给我们面子。这样吧,就让你家女儿随我上山一趟,欣赏一下我们笔架山的好风光,过几天就回来了,免费旅游你看多好的机会。”

“几位爷不能啊,我家女儿还小,请几位爷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外地汉子自然不傻,女儿跟山贼一走还有个好。

酒糟鼻子恼了:“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真当爷们是吃干饭的?弟兄们动手,这厮敢阻拦就打死。”

两个山贼上去就拖那女子,外地汉子顾不得茶叶,急忙抱住女儿,山贼拳打脚踢也不肯撒手,只是一个劲求情,那女子吓傻了只知道大哭。

酒糟鼻子恶性大发,呛啷一声拔出大刀,就要砍死这个外地汉子,周围一片惊呼声,围观的人很多,都站得远远地谁也不敢靠前,更不用说相救了。

阿错大惊,迅疾往外跑去,但心里知道救援已经来不及,外地汉子就要血溅当场,一场惨剧就要发生,阿错十分懊悔。

酒糟鼻子的大刀举起来了,在半空却停住了,一只手,一直白里透红的手,捏住了刀刃。

那刀寒光四射,冷森森杀气逼人;那手白白嫩嫩,柔柔软软惹人怜爱。

阿错恍如做梦,只觉得这个景象十分熟悉,对了,就像黄粱镇前遇见的那个神鬼捏招数类似,岂止类似,简直一模一样,突如其来,凭空出现,就将一把兵刃捏住了。

“小青,动手。”清朗的招呼声是那白里透红之手的主人发出的,捏住兵刃同时他一脚踢去,把正在发愣的酒糟鼻子踢倒在地。

小青?这个名字好熟悉。阿错放慢了脚步,只见一个姑娘闪电出手,三拳两脚将另外两个山贼击倒在地,身法十分利落,看得阿错啧啧称赞,阿错可是对掌法拳法之类几乎一窍不通。

阿错终于分辨出来,这两个人正是禹州自己救的那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身手这两个人功夫很好,怪不得那么大口气,碰上嚣张至极的金官面无惧色,原来人家自有计较。可笑自己还像所谓大侠救人似的想起来沾沾自喜不已,真是羞煞人也。

“公子,这些贼子怎么处罚?”

“处罚我们?”那几个山贼已经已经站了起来,满身泥土,聚在一起刀剑在手,胆气壮了起来,认为自己刚才是被人打了措手不及很不服气,酒糟鼻子的鼻子通红,恶狠狠吼叫一声:“弟兄们,给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开开瓢!”

三个山贼一字排开冲了过来,小青娇斥一声“找死”迎头扑了上去,闪开刀剑就是几脚,专朝关节、肋下等要害处招呼,把几个人又踢倒了。

这些山贼不过会些粗浅功夫,凭的是力气和狠劲,论功夫之精巧自然不能和正宗武林人士相比。

看身手,这一对男女也非等闲之辈,必定有些来头。阿错倒也不便上前相认,一是恐有示恩之嫌,再者刚才这外地汉子父女受欺辱时自己像袖手旁观,此时出头也不大好意思。

三个山贼像葫芦一样滚在地上哎哎呦呦,知道功夫和对方相差甚远,爬起来就跑。

小青刚要去追,那公子摆手道:“算了吧,我不愿伤人,放他们走吧!”

“公子,这些人都是笔架山的山贼,你要放他们走了,未免留下后患。”

那公子一皱眉:“可留下又能怎么样几个?总不能取他们性命吧?由他们去吧。”

小青知道有些不妥,但公子发话了,她只好听从。

围观的人中不少有见识的人对这两人的做法很不以为然,这两个人一走,肯定会叫人来,后患无穷啊。可这些人谁也不敢吱声,要是让那笔架山的山贼知道自己怂恿杀他们的兄弟,就离灭门不远了。

那几个山贼跑出去一段距离,解开拴在树桩上的马匹,纵身上马,那酒糟鼻子回转身吼叫道:“你们等着,谁也跑不了。还有三棵树的人听着,谁要放跑了他们,杀你们个鸡犬不留。”吼完连声驾驾,打马飞奔而去。

三棵树镇的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面如土色,私下交头接耳。

那外地汉子和女儿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两位相救之恩!”

那公子赶紧伸手搀起来:“休要这样,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们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外地汉子千恩万谢,收拾好竹筐,背在背上,又对二人躬身一礼,扯着女儿向镇外走去。而那公子领着小青向悦来客栈走来,看来也要投店住宿。

“不能走!”突然围观人群中谁喊了一声。

“对,不能走!”

有人领头,七八十个人围了上来,挡住了外地汉子父女的去路。

外地汉子慌了手脚:“老少爷们,你们这是何意?我们父女若留在这里,山贼再来必定遭殃,还请大家行行好,给我们父女一条生路。”

“你们走了倒是有生路了,我等都是本地人往哪里去?你没听那山贼说,要是放你们走,就要血洗我们镇,你们走不得。”

“走不得,走不得。”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附和。

那公子停住了脚步,眉头一皱:“你们想要怎样?”

“镇长来了,镇长来了,喏,你们和镇长说。”

不远处,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领着十几个土兵风风火火走了过来,须臾来到跟前,毕竟是小镇上的场面人物,稍一打量就知道轻重,径直走向那公子微微施礼:“不知公子贵姓,鄙人是这三棵树镇的镇长萧信言。”心中暗道,这位公子好俊俏,生生地把女娃儿都比下去了。

“在下姓莫,不知镇长有何指教?”公子的声音一直比较低沉。

“原来是莫公子。莫公子侠义心肠打跑山贼让人敬佩。不过鄙人有一难处,还请莫公子指点。”

“萧镇长不必客气,有话请直说。”

“刚才已经有乡民给我禀报了,说来的是三个笔架山的山贼。公子不知,这笔架山的山贼甚是厉害,此处地处偏远,也无官兵剿杀,笔架山大王唐有冲就是这里的土皇帝,据说是那位王正伦的唯一弟子,武艺高强,前一段一个叫什么阎罗剑的也不敢惹他。”

“阎罗剑?”

“是,那阎罗剑据说是峻极派的大弟子,功夫了得,接连灭了几家山贼,可唯独对这笔架山退避三舍,可见笔架山的难缠。”

“镇长说这些到底是何意不妨直说。”莫公子一身白袍,中等身材稍显瘦削,目如朗星面如璞玉,尤其一双眼睛静如秋水深不可测,让人不敢逼视。

镇长萧信言先是苦笑,最终说道:“莫公子,曾经因为一点小事,这笔架山大王唐有冲把附近几个村子血洗一空。不瞒公子,你这次把这几个山贼打跑了,回头他们肯定过来找我们麻烦,保不准就要血流成河,公子倘若让这外地汉子父女走了,找不到正主,我们全镇人都要跟着倒霉。”

“镇长的意思,好像不仅仅是这父女不能走,我们两个恐怕也走不得吧?”

“公子明鉴,我们有我们的难处,都是世代祖居于此的本地人,拖儿带女的,也无处可去。”

“镇长是说,让我们在这儿等山贼过来,或者我把他们杀了,或者他们把我杀了,总之与贵镇没有关系。”莫公子言语斯文,但条理分明,直指镇长内心。

镇长尴尬一笑:“莫公子休要误解,我们也不是助纣为虐之人,大家不妨从长计议。鄙人不远处有一处新宅,宽敞明亮,鄙人已命人备好酒菜,请莫公子与这位小青姑娘屈驾移步。”

“镇长这是要拿我们作为人质了。”莫公子依然还是不温不火。

萧信言不敢正视莫公子的眼睛,拱手施礼遮住了目光,满含歉意道:“鄙人不敢,以莫公子两位的功夫要走谁敢拦你们?不过是请公子体谅一下本镇千余乡民的为难之处,大家商量个万全之策。”

“也罢,盛情难却,小青,我们就随镇长走一趟。”莫公子微微一笑,四处快速扫了眼,阿错觉着那眼光在自己这儿停留了一下,也不知是否错觉。

“你们几个,把那对江城的客人也请过来好好招待。”萧信言临走时又吩咐几个小镇土兵把外地汉子父女一块带上。

人群渐渐散了,阿错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感觉呢?是因为……理不清楚。

想不清楚就暂时不想,这是阿错一贯的习惯,修炼睡觉去,午间小睡也蛮惬意的。还一件事情要办,自制的石子在峻极峰被扔掉了,阿错进三棵树镇时,看见一个铁匠铺子,说不定有什么合适的东西比石子好用,或者让铁匠师傅给自己打造些铁蛋蛋之类也不错。

阿错转头来到十字路口北面的铁匠铺,该着他今天运气好,铁匠给一个猎户打造了不少打猎用的铁丸一直未来取,就便宜了阿错,又顺便买了一个兽皮布袋装上,按一按,圆圆硬硬的,阿错心情甚好,又多了一个暗算人的手段。

能躲开就躲开,能暗算就不要正面对抗,能一剑杀死就不要用两剑,怎么省力气怎么不危险怎么来,这就是阿错的原则。

自己无亲无故,爹不疼娘不爱,再不爱惜自己,怎么对得起自己?在这危机四伏的江湖上还能不能活下去?阿错有的是道理。

阿错雄赳赳地回到悦来客栈,打算休息两天,还得往回走,路已经问清楚了,再往南就过长江到江城了,离山东越来越远了,离师姐也原来越远了。

离八月中秋越来越近了,师姐就要做新娘了,不知道伤势有无妨碍,阿错又担心又愤怒,还有一丝绵绵不断的心酸心痛。

我的好师姐,终于快要成为别人的娘子了!

阿错一夜都没有睡好,心里烦躁不安,还不如在野地里睡得香,天快亮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好香,不是被外面时高时低的喧闹声惊醒,阿错真不愿意醒来。

“大早上吵闹什么,还让人睡不让人睡了?”但终究是睡不下去了,嘟囔着穿好衣服洗把脸,出得房门,正想找小二问一下怎么回事,发现客栈门口及外面的空地上都是人。

镇长萧信言指挥着土兵维持秩序,几株大树上绑着四个人。阿错挤进人群靠近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被绑的四个人正是外地汉子父女还有小青与那位莫公子。

这四个人为什么蒙着眼被绑在这里?

“这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阿错问旁边的一个本地汉子。

“你是外地人吧?嗨,这四个人得罪了笔架山,他们一走我们镇上就倒大霉了。可他们总要离开的,镇长也是无奈,只好想办法把他们留下,等笔架山的人来之后交给他们发落,或许能让我们镇得脱大灾。唉,看来这些人的舌头就要成了那唐大王的下酒菜了,作孽……说来惭愧,惭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说到最后,又露出惊惧之色,似乎害怕自己言语不敬被笔架山的知晓了就是大祸临头。

一阵愤怒涌上阿错的心头,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这些人不想办法对付山贼却恩将仇报,真是叫人气破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