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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北邙厮杀


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能安心练剑,真是没天理了!

阿错嘀咕着不由停下手来,看向那白衣人,白衣人此时离自己很近了,也恰巧向阿错看来,竟然“啊”地惊呼一声,然后斜斜倒在地上。

阿错呆住了,这声音虽然短促却是那么的熟悉,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那白衣人的姿容竟然和那位神秘的少女十分相似。

莫非认错人了,是一种错觉?但无论如何要弄个明白,他快步跑了过去,片刻间就到了白衣人身边。

白衣人以手撑地,正要挣扎起来,与跑来的阿错四目相对,竟然冲阿错微微一笑:“没想到再次相遇,如此……如此狼狈,让阁下见笑了。”

声音纯净亲切,如春风轻拂,又如清泉明澈,只是有些断断续续,给人气力不济之感。

“啊?”血液猛地一下涌上,如惊雷连连,阿错真地懵了。

“怎么?不认识、不认识我了吗?”白衣人微微一笑。

“认识,自然认识,化成灰我也认识。”阿错慌乱之下口不择言,声音发颤,“你是莫公子,不,你是莫姑娘”。

这白衣人正是在黄粱镇救过阿错的那位少女,也是女扮男装狱小青、阿错等一起除掉笔架山山贼的莫公子。在阿错坠崖的瞬间,莫公子不知为何露出真容被阿错辨认出来,可惜那时连一句话也没有顾得上叫交谈。

“阁下,怎么,怎么一见面就、就咒我死啊。”莫姑娘微微一笑,美丽的笑容透着惊人的苍白之色,憔悴疲惫依然可以颠倒众生,口中嗔怪,看表情却并没有真的恼怒。

喜悦填满了阿错的胸膛,他几乎还不能接受这样的邂逅。在多少次梦中,除了师姐之外,就是这个在不相识的时候献血相救的少女的恬静笑容,让他难以忘怀,深深地感恩之心不知不觉间化作午夜梦回中也不能忘却的挂念。

他结巴着嘴,水平和大师兄石克巴有一比:“我、我该死,我、我嘴、嘴、笨,让、让我胡说。”阿错挥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莫姑娘又好气又好笑,喘着气道:“傻子,你,你打自己干什么?我又没有怪、怪你。”声音越来越低沉。

“谁让我胡说八道,该打。”幸亏这一个耳光让阿错清醒了不少,他不敢看少女那一双清澈无比深若潭水的眼睛,胡乱应着,突然发现莫姑娘身旁有一些血迹,惊呼道:“莫姑娘,你受伤了!”

“我遇到了、遇到了一群贼人,武功十分高强,你打不过他们的,快,你不要管、管我,快走、快走吧。”声音越来越微弱,似乎十分吃力。

阿错大怒:“莫姑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是谁伤的……”话未说完,却见莫姑娘又向地上倒去,阿错慌忙扶住,“莫姑娘,你怎么了?”

莫姑娘当然不能回答,因为她已经昏了过去。

阿错看着怀中苍白柔弱的少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伤了这么善良的姑娘,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犬吠声,阿错抬头看去,南方莫姑娘来的方向,模模糊糊有七八个人影飘忽着,前面还奔跑着两只大狗。这些人、狗来势十分迅速,转眼工夫可以看清轮廓,一个个手提长剑,黑布蒙面,大白天的这样装扮,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也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追杀莫姑娘的人。

阿错刚想迎上去杀几个人发泄一下心中怒气,蓦然惊醒不妥,这些人既然能伤了莫姑娘,功夫定然不差,一时半会未必能有个好结果。况且莫姑娘此时昏睡,鲜血还在不停流淌,一个疏忽就会被贼人钻了空子,还是先救人要紧。

主意打定,阿错打量了一下四周,来时京城的路上多是平原,一览无余,此时相距已近,自己带着人可没有把握能跑得过这些贼人,往西是一大片树林,他不再犹豫,抱起莫姑娘往树林中撒丫子纵去,轻功运转到极处,一溜烟也似钻进了树林。

这片树林很杂,高大的杨树,笔直的桐树,浑身刺的槐树,歪歪扭扭的枣树,还有一些矮丛灌木纠结缠连。阿错护着莫姑娘,自己就顾不了许多,身上衣服被挂扯得东一条西一块,皮肤被挂出了血道道。

在一个树丛较为稠密的地方,阿错停下身来,把莫姑娘轻轻放到一片较为干燥的地面上,侧耳听听,那些贼人离得还远,暗道但愿那些贼人追错了路,就此轻松避过是最好的。

当务之急,是要看看莫姑娘伤势如何,把血止住。

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阿错小心翼翼反转了一下莫姑娘的身体,发现别的地方衣物完整无损,唯有腰侧靠后的衣服有一个口子,鲜血正从附近部位不停地渗出。

“莫姑娘,莫姑娘!”阿错低声了叫了几声,莫姑娘双目紧闭眉头微皱,似乎十分痛苦,对阿错的呼唤毫无反应。

“得罪了,情非得已,你可不要怪我。”

阿错暗自念叨两句,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拖延,试探着轻手解开白色外衣,发现里面还有一层****。阿错喘了口气,却不敢再解衣服,顺着剑口往上提了提血染的****,已经被鲜血浸染的有些发硬,和皮肤粘连在一起。

这一扯动似乎碰到了伤口有些疼痛难忍,莫姑娘低低****了一声,把阿错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莫姑娘并没有醒来。

阿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镇定心神,仔细测量一下,然后长风剑一挥快如疾风,在****大体部位划了个长方块,顺手轻轻一揭,鲜红的血液、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腰肢上长约两寸的伤口映入眼帘,让人惊心动魄。

阿错一时间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有一阵阵的心痛,恨不得这伤口是在自己身上。他谨慎清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污,看得出伤口倒并不太深,尚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有点放了心。他掏出一包金创药,全撒了上去,在自己长袍上选择比较干净的,撕下长长一大块,围着莫姑娘腰部缠了一圈扎好,又将她的外衣穿好,长长松了一口气。

汪汪汪,汪汪!阿错刚喘气口,一阵狗叫声清晰地传了过来,他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下动静,脚步声显示,一群人正向这边搜来。看来这些贼人有狗这种鼻子特灵的畜生带路搜索,还真不好蒙混过关。

莫姑娘刚包扎好伤口,真不宜动弹,然而此时此刻又能有什么别的选择?阿错无奈俯身将莫姑娘轻轻抱起,顺着树林的走向向西逃去。

这一跑没完没了,阿错唯恐莫姑娘的伤口再破了,脚下飞速交错,上半身尽量维持平稳,所以很是拿捏,细密的汗珠开始冒出来。

他咬咬牙,寻思就是陪上这条命,也要保莫姑娘无事。

出了树林,前面是一马平川的平原,阿错放开脚步,追风步使出,如一溜烟奔向西北方,真的是快若奔马,一人绝尘。

虽然他很想但不敢折向汴京城,唯恐被堵个正着,只想先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耳后的犬吠声一下清晰起来,他明白是那些贼人已经跟着出了树林追到了空旷处。

远处影影绰绰露出连绵山影,阿错奋力跑着,一刻不停,这一跑又是一个多时辰,汗珠子噼里啪啦落下来。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不停地传来呐喊之声,似乎在威胁自己停下来。

阿错自然不理,他抱着莫姑娘加快速度一头扎进深山,他也顾不上辨别方向,顺着山势东拐西扭,蓦然发现上面半山坡上一个山洞,他接连跃起,钻进洞中,发现是一个很浅的山洞,里面倒很干燥,小心把莫姑娘放下来,顾不上喘气,边活动僵硬的手臂,一边向外走去,顺手将衣袋里的铁丸取了出来。

他接连几个跳跃,回到来时的路旁,俯下身去,探头一看,七八个蒙面人带着两只大狗已经相距不过十几丈远。

“哪里冒出来的王八蛋这么能跑,累死我了。”风中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叫什么叫?不抓住这个小娘们,回去小姐不剥了你的皮!还不快追。”

不知道是谁的呵斥声,有些沙哑,阿错觉着有些耳熟,也没有时间细想,两只伸着舌头的大狗已经相距四五丈,这两个畜生很是灵敏,似乎察觉了阿错的存在,停蹄汪汪叫起来,众贼一下警觉起来,阿错一看不能再犹豫,手臂接连挥出,六枚铁丸****而出,接着就是两声哀鸣,两只大狗瘫倒在地。

阿错不及细看,纵身跳起,也不掩藏身形,向山里奔去。

“不好,大黄大黑被打死了。”

“啊,狗贼,快追!”

“追上去,杀了给大黄大黑陪葬。”

“小心点,这王八蛋暗器厉害。”

众贼人七嘴八舌叫嚷着追了下来。

“别追了,那小娘们不在这小子身边,肯定就在附近,你们四处找找,这臭小子不值钱,抓小娘们才是正事。”

“是!是!”

“那个小娘们可是生得比天仙还美,抓住了说不定,啊……哈哈哈。”贼人们都笑起来,笑声甚是淫邪。

阿错听得贼人追了片刻就反应过来,暗暗叫苦,这帮挨千刀的王八蛋狗贼真是狡猾,竟然不上当,好在两只恶狗已经死了,现在躲起来好办多了。

太阳已经西斜,却还明亮得很,那个山洞也不很隐秘,很快就会被贼人发现,怎么办?

没办法,往回跑。

阿错扭转头往回赶,发现山路上站着一个头领模样的贼人指挥着众贼搜索,剩余的六七个贼人爬上两边山坡四处张望,所幸离那山洞的位置都比较远。

这有个侥幸的原因在里面,莫姑娘藏身的山洞洞口稍偏东南,进山时容易发现,到了山洞的西边反而很难看到了。这些贼人虽然追得时间不长,但脚程极快,已离山洞有了一段距离,故而短时间内还不会发觉山洞的位置,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稍一思索,阿错拿定主意,悄悄退后几步,躲开贼人头领的视线,也顺着北山坡爬了上去,低伏身体顺着树丛向一个山贼悄悄靠近。

那山贼一双贼眼四处踅摸,嘴里还念叨着“小娘们快快出来,让老子好好疼疼你”之类的污言秽语,蓦然觉着冷风透骨,觉着不妙刚想躲闪哪还来得及,一粒铁丸打到后脑,一粒铁丸打进后背,这贼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怎么了,麻子你怎么了。”离得不远的一个山贼听见这边的动静跑了过来。

阿错心道来得好,瞧见这贼人近了,又是两枚铁丸打出,孰料这贼子甚是机灵,听见风声急忙躲闪,只有大腿上中了一枚跌倒在地,痛得他杀猪一样惨叫起来:“哎呀,疼死我了,快来人啊,这小子在这儿呢,麻子死了,快来人啊。”

阿错大怒,一下摸出四五个铁丸,没头没脑打去,那贼子接连惨叫,然后没了声息,也不知死也没死。

其他贼子已经扑了上来,那个头领更是跑在前头,步法十分快捷,他边跑边喊:“你们都小心些,这狗贼暗器甚是厉害。”说着一扬手,一溜寒光射向阿错的藏身树丛之处,竟然也是暗器。

阿错的暗器特点就是准和快,论花样和真正的暗器行家相比还有一定距离,什么七星连珠、九九归一、漫天花雨全然不知。但这并不影响阿错对暗器的钟爱,他就是喜欢这种不费力气干掉对方的感觉,觉得自己占了老大便宜,心里美滋滋的。

但他最擅长的还是闪躲暗器,见暗器飞过来,想也不用想就躲掉了,嘴里却惨叫一声又戛然而止。

“打死了打死了!”

“二大人果然了得!”

“这狗贼终于死了!”

“哥哥,大人给你报仇了,呜呜呜!”

贼人们欢天喜地,机灵的趁机大拍头领马屁。还有一个贼人嗷嗷大哭,大概是死掉的一个贼子弟弟。

“都给老子住嘴,这贼子狡猾,未必死了。”贼人头领怒喝一声,众贼人都没了声息。

这贼人头领并没有冒进,而是甩手又打出几枚暗器,众贼人有样学样,有暗器的也纷纷掏出来猛打一气,打断了不少树枝树叶。

“停手!”贼人头领挥手止停众贼,侧耳细听,凝神观看,什么动静、什么声息也没有。

“死了,绝对死了,这么多家伙招呼过去,十个人也死了,还等什么?老二你也太胆小了。”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吆喝道。

“是吗?那好,老三,麻烦你过去查看一下。”头领沙哑的声音听来十分淡漠,让人摸不透他的喜怒。

“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被称为老三的走上前来,口中满不在乎,神情十分谨慎。

他手提长剑,一步一步走过来,慢慢向阿错藏身的地方靠近,黑布洞中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终于靠近了树丛中一片落叶断枝覆盖了地面,就是这里,贼人老三举起长剑胡乱朝下面刺了几剑,觉着硬硬的有些不对劲,长剑一摆左右撩拨将乱糟糟的树叶树枝拨到一边,发现下面什么也没有。

他很是失望,向后面探头张望的众贼叫道:“他娘的,没人,那小子……”话音未落,数道冷风刺来,这老三知道不妙已来不及,噗噗噗三声,三枚铁丸左中右射进他的脖颈,可怜一条诺大身躯的贼子瞬间魂归黄泉。

“那狗贼还在里面!”

“三大人被打死了!”

“弟兄们打。”

众贼惊呼慌乱中,手中的暗器不要钱地朝树林里打去,青叶纷飞,树枝乱颤。

“哈哈哈,没用的狗贼,你们真是不如你们的狗,一点用也没有,回家去吃奶吧。”远处七八十丈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听在众贼耳中十分的嚣张。

“小杂种,老子今天非生吃了你不可。”头领老二勃然大怒,“你们这些废物,还不给我追。”

“狗贼莫走!”众贼们呐喊着跟在老二后面,在树林中上蹿下跳追了下来。

“都闭嘴,喊这么大声,什么也听不见,先让那小子的暗器取了你们的狗命。”老二呵斥道。

众贼一听有理,听话地闭上了嘴巴,两眼大睁、双耳高竖,小心翼翼地围了上去。

说话间就走了二三十丈,蓦然树林中风声四起,是暗器刺破空气的声音,十几枚铁丸如流星般射向老二和另外几个个贼人,除老二和两个贼人躲开外,另外两个贼人啊啊两声惨叫着顷刻间丧命。

原来,阿错躲开贼子头领老二第一枚暗器后就后退三四丈躲到一块大石头后,然后趁不备取了老三诸贼的性命,铁丸挥出的同时就迅速后退数十丈,喊了几嗓子后,又偷偷潜回来伏击,果然杀敌人个措手不及,只是老二功夫高超,行事非常谨慎,暗器很难伤他,让阿错有些失望。

剩余两个机灵的贼人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一个贼人颤抖着都变了调:“二大人,这贼子好狡猾,刚才听声音明明还远着呢,谁知道他又跑回来了。”

另一个贼人道:“是你笨,他是个活人,自然不会坐在那儿不动等我们去抓。”

第一个贼人不服道:“你聪明,刚才怎么没想到。”

“闭嘴!”老二气得眼冒金星,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子如此难缠,八个人转眼就剩下三个,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成光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