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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上了火刑柱


礼部张大人捻捻胡须,轻咳一声道:“我看此事不如交由刑部处理。”他是帝国官员,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按照帝国律法处理。

“师傅,海前辈,谢先生,你们看呢?”柳含霜很有些虚心求教的样子。

陈林沉吟了一下道:“按这小子的罪过,当场处死也不为过。不过,张大人说得有理,虽然是江湖中人,但这里是帝国京城,就交给衙门秉公办理吧。只是可惜了这小子的一身好功夫,正是诛灭邪教用人之际,可惜可惜!”陈林连连摇头。

“你们退下。”对众人的意见,柳含霜不置可否,她思索了一下,挥手让身边的护卫、侍女等退了出去。

海连口诸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莫非公主还有什么隐情?

柳含霜神色凝重,语气郑重道:“不瞒诸位,本宫得到可靠消息,与阿错有密切关系的那为莫姑娘可能是邪教的人。”

“什么?公主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几个人大为震惊,脸上都变了颜色。

“基本可以肯定,这个莫姑娘不仅是邪教的人,还可能是邪教一个重要首脑的女儿。另外,自从上次公孙瑾与小贼阿错的冲突之后,这莫姑娘就再也没有了踪影,据此推知,京城中可能还有不少邪教眼线,甚至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除了海连口若有所思之外,其他人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其实也不奇怪,我们能派人到江南察看邪教的动静,邪教自然也会派人到京城来,何况咱们诛邪联盟的动静那么大,邪教前来侦探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诸人听了柳含霜的分析都微微点头,觉得大有道理。为了消灭邪教闹腾得轰轰烈烈,邪教如果无动于衷反倒是不合常理了。

谢先生问道:“公主殿下,您此时谈论此事,是不是有更深的想法?”

柳含霜点点头:“的确如此。虽然阿错这小贼和那邪教女子关系匪浅,本宫并不认为这小贼就是邪教中人,本来想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看能不能通过他抓住那邪教魔女。结果鬼使神差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也是上天赐给我们一个好机会,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看能不能趁机让京城邪教众贼浮出水面,一网打尽,消除内患。”

张大人问道:“公主殿下,请问计将安出?”

“本宫考虑,惩处阿错一刀足矣,一个小人物死活并不重要。不如我们将阿错绑缚小校军场示众,布告宣称三日后行刑,邪教诸人得到消息很有可能来营救,我们趁机设下埋伏,斩草除根。”

海连口皱了皱眉:“引蛇出洞,公主此计甚好,就是不知道邪教会不会上当。”

柳含霜轻轻一笑道:“海前辈,这话别人说得您可说不得,以您的情报应该清楚知道,阿错对姓莫的邪教魔女有救命之恩,而且这魔女曾经在阿错的家里住了不短时间,甚至两人有没有奸情都不好说。虽然不敢说邪教绝对会动手,但十之八九的把握还是有的。”

“公主殿下可是抬举海某了,论消息灵通,可万万不敢和公主比较。”

柳含霜笑笑,以询问的眼光看向众人。

陈林道:“公主殿下,这个计策老夫非常认同。不过,这个阿错以什么罪名公布于众呢?”

“这还用说,自然是淫贼二字最为恰当。”张大人毫不犹豫道。

陈林摇摇有些花白的头颅:“老夫感觉不太妥当。一是关乎英樱姑娘的清白,如此大张旗鼓恐怕英樱姑娘难以承受。二者,倘若阿错与那邪教魔女真的有什么情愫,说不定魔女一怒之下反而置之不理,我们不是空忙活一场。”

柳含霜接道:“师傅您老人家不仅宅心仁厚,而且考虑周到。以本宫看来,不如给这小贼按一个邪教恶徒的罪名,再偷偷透露一点阿错因为意图强行奸污一个侍女还是个淫贼的消息,让邪教众贼摸不著头脑,那魔女碍于情面只好铤而走险。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嗯,这样不错。倘若只说阿错是个邪教恶徒,而对方却知道阿错并非是他们中的一员,未免有些起疑,有故意诱使之嫌,这样不错。”

众人俱都微微颔首,陈林最后补充道:“公主殿下。恐怕您还要下一道命令,严令百花厅中的各色人等统一口径,以免出现意外。”

“师傅嘱咐的是。”

接下来,诸人又仔细筹划了一下具体计划、安排,隐隐的杀气逸出百花厅,消散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

倘若星罗帝国京城要评选近期最红火、最吸引眼球的人物,恐怕非长风武馆的毛头馆主阿错莫属。这个脸上有道疤的小伙子,昨天以前还是人人啧啧称赞甚至羡慕的星罗英雄,一早醒来,却发现星罗的这位英雄已经变成了邪教恶人,被绑在小校军场的火刑柱上。

星罗人都知道,此柱可是星罗帝国专门用来烧死邪教恶人的,上面不知缠绕着多少邪教恶人的灵魂,夜里很少有人敢于接近。有几个闲人曾打赌谁敢在深夜搂抱火刑柱,据说一个喝酒壮胆后的大汉,刚走近火刑柱,就被哀哀哭泣的鬼魂缠住了,吓得脸色惨白地跑了回来,回家后不久就丧了命,至此京城人再也不敢在夜里单独靠近火刑柱。

帝国英雄转眼成了邪教恶人,官府公告上说要在三日后的晚上行刑,自然也就是活活烧死,转换之快不免跌落了一地星罗人的眼球。而且不止于此,有消息灵通人士说,阿错还是一个淫贼,曾经企图****帝国庄园里的一个叫小莲的美貌侍女;还有一些闲人中的高人,则言之凿凿地说,阿错还是一个刺客,曾经意图刺杀帝国公主。一时间京城之中众说纷纭,人云也云者,以讹传讹者,无中生有者,添油加醋者,总之一句话,阿错是一个作恶多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出生之前就做了许多恶事的恶贼。

没见过阿错的都想见识一下这位传奇恶贼的风采,见过的则想看看华丽转身后的阿错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一时间,无数的男女老少都涌进了小校军场,围着低头不语的阿错指指划划,高一声低一语的各抒高见,嗡嗡之声就如蝗灾降临,千万只蝗虫炸翅鸣叫。

“打死这个泼贼!”不知道谁领了头,人们开始朝阿错扔东西,土块、树枝、碎砖头如雨点一般砸向阿错。还有些人索性把吃剩的馍馍、踩掉的鞋子,抓住什么是什么,砸得不也悦乎。

负责守卫的是一位城防军校尉,带着百人中队士兵手执刀枪守护在火刑柱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大圈子,防止有人接近。一开始这些士兵还嘻嘻哈哈看热闹,眼看着投掷过来的东西几乎要把犯人的膝盖埋住,中间甚至还夹杂着铁器,校尉首先醒悟过来,这样下去不等火刑犯人随时就可能丢掉性命,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因为得到的命令是行刑之前必须保证犯人的生命安全。

“住手住手,不许再扔东西!”年轻的校尉大呼小叫着,“你们,分出一部分护助犯人,其他人快点制止,将这些人向外赶。万一犯人死了,我们都得完蛋。”

士兵们一听长官下令,呼啦啦散开队形,十个人护在犯人阿错的周围,避免不了被一些杂物砸得灰头灰脸,气得哇哇大叫,骂声不迭。

“向后退,向后退!”剩余八九十个士兵举起明晃晃的刀枪开始驱赶靠得近的人,对一些不太听话或者行动迟缓的,枪杆刀背自然是猛砸一通。在星罗帝国,等级森严,军威甚重,敢于和官兵对抗的有格杀勿论之特权,士兵们有恃无恐,下手毫不留情,不少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慌忙向人群外挤去,在一片哭爹喊娘之声中,火刑柱周围渐渐空了出来。

校尉站到点将台上,高声断喝:“大家听好了,你们只能观看,不得再乱扔东西,更不许扔掷利器危及凡人性命,否则,轻者投入大牢,重者就地正法。”

受伤的看客们大呼大霉,骂骂咧咧地离去治伤。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目光闪烁,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多数看客虽然嘴里不闲着,但也没有敢挑战官兵的权威。还有不少看客在四处寻觅踩丢的鞋子,只是这些鞋子不论好坏大多已经飞到了阿错的身边,最后只好自认倒霉,幸亏七月底的天气地面还是温暖的。

校尉围着火刑柱走了一圈,犯人一身杂物,还可见多处有鲜血溢出,头发披散,面目低垂一动不动。他心中一跳,不会死了吧,忙伸手在犯人鼻子下试了试,嗯,谢天谢地没有断气。

“你们两个,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一下;你们两个,去提一桶水来,给犯人清洗一下;你,去弄点饭菜清水来;你,去找个医生来,看看犯人有无大碍。要是这人死了,我们谁都得倒霉。听见没有?都他娘的行动快点!”

被点到的士兵诺了一声,赶紧行动去忙乎自己的了。

并非是这个校尉心善,而是因为接手这个人物时,上官交代的很明确,在行刑之前,必须保证犯人的性命安全,出了差错提头来见。校尉自然不敢冒险,而且他也知道这个犯人的身份,曾亲眼见到犯人大发神威,将夜重帝国不可一世的佐佐木纯一郎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大叫认输,作为一个军人,当时他也曾热血沸腾,激动不已。虽然这个犯人突然变成了人人痛恨的邪教恶人,甚至还是什么淫贼,可他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既有失望的愤怒,又有世事难料的伤悲。

这个赵校尉,正是在畅春园中和阿错邻座的赵姓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成了校尉,而且是从底层一步步通过军功爬上来的,确有不少本事,明白事情轻重,也是京城中军中有名的年轻才俊,前途无量,不然也不会有参与公主殿下宴会的荣幸,以及担当看守犯人的重任。

杂物清理干净了,冰凉的井水不停地兜头浇下来,犯人阿错激灵灵打个寒颤,缓缓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一下,炎热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顶着烈日痛骂的人群。阿错冲正看着自己的赵校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重又低下头去,闭上了双眼。

一个年轻的医生被请了过来,给阿错检查了一下,从身上摘掉一些顽固不掉的杂物,清洗了伤口,然后上药,大大小小的伤口竟有三四十处之多,让这个年轻力强的医生竟然忙活得出了一身臭汗。

然后是两个肉盒一碗清水,一个士兵喂阿错吃了。犯人阿错吃得很香,让这个士兵都有些流口水,既然能吃饭说明没大事,这个阿错身体不错,没有什么性命之忧。赵校尉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吩咐士兵轮换吃饭,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吃完饭后又恢复低头沉睡的阿错,走回了火刑柱不远的营帐休息。

围观的人群来了一拨,走了一拨,果真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带着兴奋、愤怒而来,带着感慨叹息而去。这个如今看起来如此渺小可怜的犯人,曾经是帝国京城中几乎家喻户晓的英雄,而今却成为人人痛恨的邪教恶人,即将落得烈火焚身的下场,让不同的人有了不同的感受。

终于,漫长的一天过去了,随着大相国寺钟声的敲响,暮色降临了,黑幕逐渐笼罩了京城。

火刑柱四周灯火通明,守卫比白天更严密了,围观的人群直到深夜才渐渐稀少。

这一夜,除了少数偷懒打盹的士兵被噩梦惊醒,被人们传说得群魔乱舞的火刑柱并没有发生什么灵异的事情。这一夜,一切静悄悄。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前来围观的人群比昨天更多。赵校尉汲取了教训,一开始就吩咐士兵严加看管,谨防有人捣乱,把围观的人群撵得远远的不准靠近火刑柱,所以人数虽众,但秩序井然,并没有什么意外出现。

到了午时,毒辣的日光没遮没拦地照下来,加上正是吃饭时分,驱散了大部分的人群,小校军场平静下来,赵校尉擦了一把黑黝黝的脸上的汗水松了口气,一个属下跑过来禀报,有个女子非要进来。

“这个女子我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她说是谁没有?”赵校尉手搭凉棚,看向被士兵拦住的女子。

“队长,这个女子是原来丐帮帮主海连口的女儿海朵朵。”

“我说呢。她来干什么?”

“她说没别的意思,就说她和这个犯人关系不错,还说这个犯人曾经救过她,这个犯人再坏,对她而言也是救命恩人,所以想见一面,送他一程。”

“这个时候还敢来,真是难得啊!”赵校尉感叹一句,沉吟片刻一挥手,“请莫姑娘进来吧,你们小心防备以防万一。不过,他的老爹可是诛邪联盟的副盟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最后这些话多半是说给自己听的。

海朵朵手提一个小竹篮,穿过士兵们让开的道路,一步一步走到火刑柱前,仔细打量着阿错。

此时的阿错被紧紧地绑在高大的火刑柱上,头发披散,衣衫褴褛,双目紧闭,嘴唇干裂,脸上和身上随处可见受伤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脸颊消瘦,低着头一动不动,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几乎像个死人。

“海姑娘,你可以说话,但千万不要动手。”赵校尉紧张地嘱咐道。

海朵朵顾不上理睬赵校尉,怜惜之情正如同潮水一般汹涌上来,差点化作泪水冲出海朵朵的眼眶。她把手伸出去,想摸摸阿错的脸庞,到了中间又缩了回来。

没出息的东西,他是个大淫贼,你可怜他做什么?海朵朵的泪水又退潮般地无影无踪。

“阿错!”嗓子里似乎有点东西,海朵朵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声音大了一些,“阿错!”

阿错挣扎了一下,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阿错!淫贼!”海朵朵靠近了些。

“谁?谁喊我?”阿错终于睁开了红肿的眼睛,眨巴眨巴,焦点聚在海朵朵娇艳如花的面庞上,先是愣了愣,继而咧嘴一笑:“朵朵,你来了!”

这双狭长的眼睛依然乌黑发亮,冷冷之中微有温暖之意,里面清晰地有一个娇俏的小人,海朵朵知道那是自己。她压下有些激荡的心情,把嘴一撇嘲笑道:“叫你名字你不答应,叫你淫贼你就醒来了,看来你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死不改悔的淫贼。”

“一个姑娘家,别整天把淫贼挂在嘴上。”阿错虽然非常虚弱,且心如死灰,但终于有一个人来看他,还是感到一些温暖。只是来的人是海朵朵,斗嘴的习惯自然发挥了作用。

“你做得我说不得?你说你,怎么会干出这等事来,落个臭名远扬、身败名裂的下场。”

“呵呵,一把火就烧干净了,有什么丑不丑的。”阿错往有些发烫的火刑柱上靠靠,自嘲地笑笑,“你的脚好了?”

海朵朵又感动又愤怒:“你不知道你都快死了?还有心情关心,关心别人的脚。”

“我是淫贼嘛。”阿错促狭地看着海朵朵。

“你!”海朵朵气得直跺脚,瞅瞅不远处小心戒备的士兵,把牙咬得咯嘣直响,“你这个混蛋,真是不觉死的鬼啊!”

“有什么好吃的没有?”阿错看到海朵朵提的小竹篮,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