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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土门的三个问题


“好,果然仪表堂堂,难怪哈里斯兄弟常常向本汗称道,本汗最喜勇士,来,阿错小兄弟,本汗敬你一碗。”

“谢土门可汗。”阿错回到座位,端起一碗酒遥敬土门可汗,然后一饮而尽。

“赵盟主,素闻贵国公孙瑾乃是星罗年轻一辈第一功夫超群的武士,今天方知,原来这位阿错才是贵国第一后起之秀,老夫真是见识浅薄了。”

说话的是夜重地藏流的宗家北川,阿错一听暗骂着老杂毛不是东西,这不是故意挑事吗?在场众人也都是精明之辈,自然听出了北川话中的意思,幸灾乐祸如马拉斯基者有之,心怀郁闷如赵武明、杜英者有之。

赵光方面大耳,虽然头顶已有华发,依旧如雄狮般威风凛凛。只听他声如洪钟般缓缓言道:“我星罗帝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前辈高人数不胜数,后起英杰如过江之鲫。譬如这位浪子阿错,出身卑微,性极顽劣,正邪不分,但也非化外之民可以相比,又何况本朝哪些是出名门的大家子弟?北川阁下,你看老夫这位弟子公孙瑾,还有这位商师侄,这位丐帮的海姑娘,哪一位不是人中之龙?至于第一第二之说,空口无凭,争也无益,报国杀敌时自然可见分晓,那滚落的人头遍地的死尸,才是最好的证明。”

这赵光毕竟出身皇家,对勾心斗角之事并不陌生,这一番话,既毫不客气地贬低了阿错的同时,又不着痕迹地对北川的居心叵测进行了反击,可谓老而弥辣。

阿错暗骂了一声,就知道赵武明把自己抬出来就没好果子吃,一点实惠没落到,反而让人记恨,太不划算了。他也没吱声,一是现在没这个心情,注意力都在英樱上。再者赵光可不是随意可以取笑的,两人之间的地位天地之别,只要他赵光不把自己逼急了,阿错也就装作没听见好了。

北川淡淡一笑道:“赵光阁下辩才无碍,北川领教了。”不赞赵光功夫却说口才,此言颇为玩味。

赵光重重哼了一声,赵武明已哈哈笑着长身而起:“良辰美景奈何天,琥珀美酒饮莫闲。今晚,四方贵客云集我星罗帝国观星台,乃帝国盛事也。诸位,闲话莫论,本宫先自罚一杯,然后诸位开怀畅饮,品评星罗精美菜肴曼妙歌舞如何?”

说着这位赵武明举起凝脂般白玉小酒碗,遥遥相敬后饮净,沉声喝道:“篝火燃起,歌舞伺候。”

商量的口吻,独断的风格,赵武明一派主人的霸气。

四面燃起熊熊篝火,烤全羊、烤熊掌、生鱼片……具有各国风味的菜肴当场烹制,

一队妙龄少女流光溢彩,在丝竹声中翩翩起舞,而另一队微露肚脐的西域少女激烈摇摆着与之相互穿插,中土韵味,西域风情,争奇斗艳,各擅胜场。

主宾、宾客之间开始相互敬酒,互拍马屁,笑里藏刀,机锋迭出,均隐藏在酒香佳肴、笑语冷面之中。

清风习习,群星熠熠生辉,一弯新月挂在西南。

蓦然,高亢而略带苍凉的歌声响起,虽然多数人不曾听懂歌词,却让你的心中自然而然浮起很多画面,有漫天黄沙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更有草原绿洲羊羔与母羊亲昵的摩挲细腻,有铁马金戈的血肉横飞,也有曲终人散的凄美寂寥,忽而低回徘徊,忽而沙浪滚滚,让人荡气回肠不能自己。

不知不觉间,所有的人都停了动作,侧耳倾听着这几如天籁之声,各自思潮起伏,若有所思。

阿错一时也是百感交集,想起二十年的艰辛之路,恰似黄粱一梦,真幻难辨。

“哈哈哈,偶尔兴起,有污雅听,本汗自罚一碗美酒。”

土门可汗的清朗笑声才惊醒众人,大家纷纷鼓掌喝彩。

“想不到尊贵的可汗竟有如此歌喉与胸怀,失敬失敬!”

“真是天籁之音,有幸闻之,这碗酒敬土门可汗。”

阿错明显察觉到,一曲歌罢,多人瞧向这土门可汗的目光大有变化,这位土门可汗腹有锦绣,并非只知打打杀杀的赳赳武夫啊!

尤其长乐公主赵含霜、白雪公主娜塔莎、胜美公主以及一些女宾,原本或轻视或忧愁或冷漠,此时都多了一丝热切之意。

常听说不少蛮夷之地,少男少女们对歌求偶,原来这歌声的魔力果真不可小瞧。阿错暗自惭愧,他只会吼几句泰山小调,可上不得台面。

让阿错有些郁闷的是,海朵朵那双俊美的眼睛也时不时瞟向这位谈笑风生的土门可汗,对自己不假稍顾。倒是另外两个女子时不时瞧他一眼,一位是英樱,嘴含笑意眉带风情,让阿错摸不着头脑,有些心虚与不安;另一位则是土门可汗帐下的那位少女,眉黛之间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明眸流动之时时常与阿错的视线相遇,阿错得意之余又有不解。

尤其对英樱,阿错的主要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英樱似有所感觉,更是不时飘过几个媚眼,让阿错不知道这女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心中大骂贱女人害人不知羞。

因为心神分岔,赵武明说的一通话也没有听清楚,忽见人们都把目光转向土门可汗方向,英樱撇撇嘴也不再理他。

“坏女人,等着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阿错暗骂一句,也瞧向土门可汗。

却听土门可汗朗声言道:“本汗听闻白雪公主、长乐公主、胜美公主三位乃天子娇女,不仅艳冠天下,而且聪慧无双。今日一见,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我辈俗人惊天人。不怕诸位笑话,本汗乃一好色浊男子,见了三位绝色未免垂涎欲滴,因此有个小把戏想供美人们娱乐,以讨欢心,不知诸位允否?”

赵武明笑道:“圣人云,食色性也,不好色怎能称得上好男儿?可汗此言有贴金之嫌,不知何以为证。”

星极宫赵光听了暗皱眉头,却也没有言语。

突厥的那位大络腮胡子高声嚷道:“我家大汗曾有两句艳诗名动大草原,上至糟老头子,下到黄毛小儿都会吟诵,不知能不能证明?”

“哦,疑义相与析,奇文共欣赏。既然可汗有如此好诗,这位勇士快快讲来。”

“诸位听好了,我家大汗的诗是,‘清风****掀罗裙,明月下流窥床笫。’”这络腮大胡子声音洪亮,震荡夜空,“诸位看我家大汗的诗怎么样?”

众人听了无不哑然,只有哈里斯大声赞好。

赵武明哈哈笑道:“风荡月流,果然是绝妙好诗,可汗不愧为好色奇男子,本宫佩服,当浮一大白,哈哈哈!”

“多谢太子殿下谬赞。”土门可汗依旧风度翩翩,不见半分扭捏,“既然诸位并无异议,本汗就出题了,这些题目只有三位尊贵公主可答,至于其余贵人心痒难耐,只有委屈了。”

除了阿错和一些粗鲁汉子不知究竟,众人多已明白,这位可汗是要以此选择自己的阏氏了,暗流涌动,场内气氛不觉间紧张了许多。

只听土门可汗高声诵道:“这第一个题目发生在长乐公主的国土。有一位财主二十岁以后才婚配,育有三个女儿,三个人的年龄加起来是十三岁,相乘则正好是财主的年龄。财主的朋友知道财主的年龄,却依然无法知道财主三个女儿的年龄。这时财主言道,只有一个女儿头发是黑色的,财主的朋友就明白了财主三个女儿各自的年龄。那么,尊贵而聪慧的三位公主殿下,谁能告诉我,财主三个女儿的年龄分别是多少?”

场内陷入沉默与沉思之中。

阿错本就听得稀里糊涂,想了想更是摸不着头脑,索性不理,只把眼来欣赏众人的表情,但也只有对面哈里斯与他挤眉弄眼、举杯喝酒。

“九岁,两岁,两岁。”不大工夫,一个娇美略微生硬的女子声音响起,正是如仙女般纯洁的白雪公主娜塔莎。

众人皆是一愣,此女是如何这么快得出如此案的,也不知道是否正确。

长乐公主赵含霜素来心高气傲,闻言冷冷问道:“敢问这位白雪公主殿下,据何得出此解?”

白雪公主娜塔莎迟疑一下,方才答道:“土门可汗此题,点明发生在星罗国土。据我从书上所知,星罗人一般在三岁或三岁以后头发方才变黑,故此这位财主的女儿只有一个长大,两外两个应小于三岁。”

长乐公主赵含霜虽然佩服白雪公主娜塔莎的推断,兀自不肯口服,继续追问道:“小于三岁,为何不能是一个女儿一岁,一个女儿两岁,或者两个女儿皆是一岁,定要全是两岁呢?”

白雪公主娜塔莎道:“倘若这位财主两个小女儿,一个女儿一岁,一个女儿两岁,或者两个女儿皆是一岁,大女儿的年龄则是十岁或者十一岁,相乘之下,这位财主的年龄将是二十岁或者十一岁,那么,这位财主难道十岁甚至生下来就要生孩子么?不仅不合常情,而且与本题相悖。故而,两个幼女皆为两岁,则大女儿九岁,这位财主三十六岁,方为合情合理。”

“此题不仅需要聪颖,而且要精于术算,条理分明,白雪公主如此之快能得出答案,果然冰雪聪明。尤其白雪公主殿下贵为罗斯公主,竟然博览群书,通晓星罗风物,实在是让本汗非常佩服,本汗当浮一大白,以示对公主殿下的钦佩与爱慕之情。”啪啪啪的掌声响起,突厥可汗冲着娜塔莎优雅躬身,然后举起羊脂玉酒碗一饮而尽。

塔拉冈诺娃和马拉斯基、瓦西里等一众罗斯人俱露出得意神情。娜塔莎微微躬身还礼,并无一语。卡夫卡娃秀眉微皱,幽幽叹气。

夜重和星罗两方都有些面色沉重,但心中对这位白雪公主无不暗自赞叹。星罗诸人如赵武明、赵光等与帝国关系特别紧密者,一想到这位土门可汗倘若与罗斯喜结连理,星罗势必三面为敌,其情其景不言而喻,不堪设想。

其实这种带有术算的题,对一般星罗人来说都是一个难题。星罗重农抑商,唯有商人善于算计,一般人视为小道不屑为之,而罗斯情形恰好相反,是以有先天优势。

土门可汗笑道:“诸位,这第一题已算揭过,罗斯娜塔莎公主拔得头筹,本汗再说第二题。这个题目是,一个岔路口分别通向诚实国和说谎国。来了两个人,已知一个是诚实国的,另一个是说谎国的。诚实国永远说实话,说谎国永远说谎话。现在你要去说谎国,但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需要问这两个人。请问美丽的公主们,怎样只用一句话来确定自己要走的方向?”

众人听完题又俱陷入思索,那位甜美的胜美公主却已经应声而答:“请问你们的国家走哪条路,然后根据指向选择另一条路即可。或者,请问那条路不通往你们的国家,顺着所指示的道路亦可。”

能有人这么快就得出答案,土门可汗似乎也没有想到,错愕之余问道:“烦请胜美公主解释一二。”

胜美公主娇声言道:“问你们的国家走哪条路,说谎者与诚实者均会指向诚实国;反之亦然。”

土门可汗惊叹道:“胜美殿下才思敏捷,须眉男子不及也。本汗也为胜美公主殿下喝上一碗美酒。哈哈,今日竟得见世间如此才女,本汗幸何如之。”

夜重众人也露出轻松神情,星罗人的脸色愈加难看。赵含霜一向目高于顶,今日却被蛮夷之人比了下去,一张粉脸早已红白转换,神情甚是不堪。

女子喜虚荣,此乃天性,贵为公主也不能免,甚至犹有过之。或者她们心里未必愿嫁这位土门可汗,但谁也不愿人前相让甘落下风,赵光责备的目光、赵武明勉强言笑的表情,还有那小贼阿错古怪的神情,夜重罗斯的轻视目光,几乎让长乐公主赵含霜恼羞成怒,当场就要发作。

却听赵武明感慨道:“诸位,世间万物看起来错综复杂,但其实只要细心观察,总能发现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想土门可汗西域茫茫草原,滚滚沙漠,无边无垠,一望无际,贵地好儿郎却能来去自如,当也同样得益于此,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土门可汗此题大有深意,本宫受教了。”

土门可汗双目异彩连闪:“太子殿下触类旁通,窥一斑而知全豹,人杰也。凭此一言,你将来必是星罗一代贤明圣君,本汗先行致意。”

赵武明谦逊道:“可汗之言,本宫愧不敢当。但若真有此日,本宫定把子民做兄弟,视邻邦为朋友,众生平等,和睦共处,满目繁华,举世安乐,本宫毕生之心愿也。”

土门可汗昂然道:“太子殿下胸襟如此超人,思虑如此超远,本汗虽不敢完全苟同,但也惺惺相惜,你我共饮一杯,以不忘今日之言,何如?”

“可汗相邀,敢不从命,本宫敬可汗。”

两人言辞热烈,美酒痛饮,一片惺惺相惜之意,夜重和罗斯众人脸色立时不大好看。

让阿错奇怪的是,赵光眉头微皱,仿佛也不大高兴。公孙瑾更是面色阴沉,低头沉思。

阿错自然不能理解,赵武明的话语虽短,但其心愿之一的众生平等,却和星罗君臣有别的宗旨大为不合,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之言。赵光是星罗帝国赵列大帝的亲弟弟,也是名副其实的当朝皇叔,使命就是维护星罗正统,延续赵家统治,听到这位侄子几乎和江南一个论调,自然十分地不满。

摩天教何以被称为邪教,不也正因为如此吗?

首先按捺不住地是塔拉冈诺娃女公爵,罗斯一向高高在上,怎容得别人将其冷落,只听她毫不客气地斥道:“喂,土门可汗,你们两个臭男人相互捧来吹去好是无聊,时辰不早,还是把正事论完再说。那时你们即使捧着臭脚不放,也与我等无干。”

塔拉冈诺娃的言语,无视土门可汗、赵武明天子殿下的尊贵身份,引得星罗、突厥人的侧目,不少人露出愤怒神情。

别人忍得,赵含霜却忍不得,立即出言反击道:“塔拉冈诺娃公爵你有些失礼了吧?本国太子殿下正与突厥可汗叙话,你不过是一个公爵,竟然如此出言无状,横加指责,莫非贵国的礼仪就是没有尊卑、不论上下吗?”

塔拉冈诺娃女公爵冷冷道:“强者为尊就是我们的礼仪,其他都是虚的。长乐公主作为一个公主,连这一点都不懂得,看来是徒有虚名,与一般愚钝的村妇无异,难怪你什么题目也不能解答出来了,可惜了一副好皮囊,这倒让本公爵想起贵国的一个成语:绣花枕头。”

赵含霜大怒,气得娇躯乱颤,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在场星罗众人均感愤懑,但或碍于身份不便反驳,或者出于某种顾虑不能和这位罗斯的要人弄得太僵,也都一时无言。

赵武明呵呵笑道:“含霜妹妹,塔拉冈诺娃公爵所言虽然直接,却是至理,在座星罗人均当谨记。本宫还要补充一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国有强弱更替,谁又敢说,数年或者十数年后,我星罗的一位笔头小吏,不能成为他国宫廷的座上宾?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知道塔拉冈诺娃女公爵阁下是否认同本国这一俗语喻示的道理?”

塔拉冈诺娃公爵冷哼一声道:“什么俗雅,本公爵没有兴趣。三十年太远,世事难料,太子殿下还是正视现实的好。”

土门可汗接过话头道:“公爵阁下此言有理,太远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本汗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三位公主作答。”

土门可汗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从前有个男子,跟他心爱的女子去河边散步,突然这位女子掉进河里了,那个男子就急忙跳到水里去找,可没找到他的心爱的女子,只好伤心的离开了这里。过了几年后,他故地重游,这时看到有个老人家在钓鱼,可那老人家钓上来的鱼身上没有水草,他就问那老人家为什么鱼身上没有沾到一点水草,那老人家说:‘你不知道啊,这河从没有长过水草。’说到这时那男子突然痛哭失声几欲发狂,甚至想跳到水里自尽。请问三位公主殿下,谁能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

土门可汗话音一落,众人又陷入苦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