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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魔影鬼迹


“哦?金子,有何不妥?”江南王和众人都看向了反对之人,正是江南王的女儿金子郡主。

“父王,这位阿错的剑法功夫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但他强暴黄鹤派掌门的女儿英樱,并因而被绑上火刑柱差点烧死一事,却是江湖上人尽皆知。似这等声名狼藉之徒倘若加入了我江南雄师,岂不败坏我江南郡的名誉?对父王的声誉也大大有损,是以女儿认为万万不可。”

岳微举笑道:“女儿此言差矣。世上之事,以讹传讹捕风捉影之事甚多,岂可当真?本王看这阿错少侠决非能做出此等卑鄙之事。”

金子冷笑道:“父王说得固然有理,但世上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又岂少了?想这位阿错,从小无父无母无人教化,懂得什么礼义廉耻,做出什么卑鄙下流的事情来也不足为奇。”

岳微举脸色一沉:“金子住口!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女孩子家说的是什么话?真是岂有此理!阿错少侠,小女无理,本王向你赔罪了。”

阿错被金子臭骂一顿,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见岳微举如此放低姿态,只好站起身来施礼道:“王爷切莫如此,小子承受不起。”

金子撅撅嘴很不服气,但终究未敢再言语。

陈元老笑道:“金子郡主,咱江南金陵虽然远离京都,但消息还算灵通。从此事的前因后果来看,当显然是受人陷害所致,目的是引出江南摩天教的莫姑娘,老朽自认这点阅历和眼光还是有的。不过王爷,阿错小侠士加入军旅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容后再议。今日乃佳节盛宴,娱乐为主,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为好。”

岳微举微微颔首:“陈元老言之有理,来来诸位,咱们共饮一杯。”

场面上是一阵酒杯碰撞的声响,阿错虽然被金子的冷嘲热讽弄得有些面子不好看,但心里也松了口气。

众人酒杯刚放下,阿错对面的一位年轻人却站了起来先看了看阿错,然后向岳微举躬身施礼:“王爷,晚辈有一言不知可以讲否?”此人口称晚辈,显然自认为和岳微举这位郡王关系并非泛泛。

岳微举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此人会发言,但依然毫不迟疑道:“当然可以,姬少侠有话请讲,不必拘束。”接着岳微举恍然醒悟的样子,“诸位,后面这两位乃是来自秦岭神龙派的年轻俊杰姬少发少侠和商不落少侠,也是小女金子的师兄,本王忘了给诸位介绍了,失礼失礼。”

神龙派?众人皆是一愣,有了解的也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面色凝重起来。

阿错也有些诧异,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神龙派,倒是从没有听说过。不过看老神仙有些人的反应,都是异常郑重的神情,看来这神龙派大非寻常。

那姬少发见众人的眼光都聚到自己身上,未免有些得意,却也不敢忘了礼节:“谢王爷。晚辈听得这位阿错兄功夫剑法也算是江湖有些名气,有点见猎心喜,想与这位少侠比试一番剑法,好为大家喝酒助兴,不知王爷应允否?”姬少发的言辞之中对阿错颇不客气,不知是因为阿错曾经三四剑制住了同门的岳金子师妹生气呢,还是今天宴会之上,相比阿错之下,感觉有些被冷落的缘故。

岳微举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颇有意味地看了阿错一眼:阿错少侠,你看呢?”

阿错可没心思陪姬少发玩,搞不好仇怨越结越深,何苦来哉!

他拱手施礼道:“王爷,阿错虽然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神龙派这个名字,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但从这位姬兄的气度风范就可以看出,在下自认不是姬少侠的对手,倘若比试岂不是辱没了姬少侠?还是请这位姬少侠另请高明为好。”

阿错的话恭维中也隐隐带刺,在座之人个个心机深沉世事练达如何不省得,都面露微笑。

姬少发也是心思敏锐之人,自然听得出阿错意思,不由勃然变色斥道:“阿错,你敢对我神龙派口出不敬之言吗?看来我神龙派久隐深山,江湖上宵小无知之辈已经忘了我神龙派的威名!阿错小子,你不过是浪得虚名的丧家之犬而已,我姬少发邀你比试舞剑给诸位助兴,乃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众人都是愕然,没想到这姬少发如此猖狂,岳微举、陈元老和几个将军面色阴沉下来。

阿错正一肚子郁闷无处发作,此时听得这姬少发出口不逊,也不想在压抑自己,他冷冷笑道:“我不知道神龙派多么有名厉害,也不知道你姬少侠是谁又是如何的英明神武,更不曾认为和你比试有什么荣幸。但我知道此地是威名显赫的江南王府,此时王爷举办贵客汇聚的佳节盛宴。而你,我,都不过是一个外来的客人,一个小辈,如此的指手画脚猖獗跋扈口吐狂言,你把王爷置于何处?把诸位贵宾置于何处?难道神龙派就是因为你这样毫无教养礼仪的人而闻名的吗?倘若如此,在下还真是没有瞧得起你这位如此为神龙派增光添彩的少侠。”

阿错说着冲岳微举及众人微微施礼:“王爷,诸位,小子失礼了,还请诸位海涵。”

这姬少发大概长期居于山里,口舌之利如何比得上阿错,当下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阿错斥道:“你,你放肆……”

陈元老这个老狐狸精眼珠一转,长笑一声,苍老的声音倒也甚是动听:“姬少侠休要动怒,年轻人嘛,意气风发是好的,不过这是王爷的宴会,动刀动枪终究不妥。王爷,听说你新近从苏州那边请来一班歌舞甚是美妙新颖,可不许独自欣赏,亏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啊。”

岳微举也是哈哈一笑:“本王岂敢,来呀,歌舞进场。”

“快快,我们要看美人扭腰。”几个武将更是大呼小叫起来。

姬少发无奈,只好气冲冲坐下,时不时恶狠狠地瞪上阿错两眼,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阿错只作不见,吃菜喝酒忙得不也乐乎,嘴巴飞快而夸张地咀嚼,直把金子、姬少发、商不落气得咬牙切齿,差点七窍冒烟给歌舞烘托气氛。

岳微举正襟危坐,老狐狸陈元老笑眯眯地,几个武将交头接耳不时发出笑声,还时不时地看向阿错和姬少发等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不怀好意。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随着清丽、婉转的歌声,一群少女进得场来载歌载舞,一个个媚波流转、腰肢轻扭,说不出的美妙动人。这首舞曲取自屈夫子的《山鬼》,描述的是少女等待相爱之人的情景,美妙的歌喉、动人的舞姿,看得众人目不转睛、如痴如醉。

一曲歌舞之后,岳微举带领夫人和永平金子等家人亲自给大家敬酒,又热闹了一会,宴会就算结束了。

阿错正要离开,却被江南王派人唤住,领到了一间小客厅之中。

客厅之中只有寥寥数人,江南王岳微举,世子岳永平,摩天教春山。

岳微举见阿错有疑惑之色,温和一笑道:“阿错少侠不必多虑,请坐。”

阿错谢过坐下,看看江南王岳微举又把自己叫来到底为了何事。

“阿错啊,这次本王得救,多亏你和春山兄。春山兄多年交情就不说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本王也尽量满足,也表示本王的谢意。”

春山呵呵笑道:“王爷自然不必和我客气。阿错啊,今天王府宴会,王爷特意让你参加,也是想藉此机会让你认识江南的各方豪杰,你若将来打算在江南立足,必定好处众多。不过王爷是个大度之人,感觉这些还不够,你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来,倒也不必客气。”

原来以自己的身份参加这样的宴会,竟然有这样的原因。阿错也不愿细想,他张口就想说并无要求,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件难办的事情来,倒不如求求这位王爷,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王爷,老神仙,此事也是王爷的福源,小子不敢居功。何况王爷也有赏赐,按说小子不该再有过分要求。不过,小子目前确有一件为难之事,倘若王爷能帮上忙,小子感激不尽。”

岳微举自负一笑道:“阿错你不必客气,只管说来看看。”

阿错道:“小子有一师姐,现在被关在摩天教中,希望王爷能够和摩天教讲下一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把我师姐放出来。”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师姐又是何人?”

阿错就把丰色情况大致讲述了一遍。

岳微举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嗯,虽说国有国法教有教规,既然你师姐没有大恶在身,这点事情本王应下了。”

春山急忙插言道:“这件事情我也听小青在我耳边念叨过两句。王爷,以你的面子威望让敝教放一个人当然毫无问题,只是有点不凑巧,敝教能做主的人都恰好不太方便,估计尚需数日时间等待。”

“这个无妨,我想阿错少侠这点时间还是能等的。”

阿错大喜,急忙站起躬身致谢:“多谢王爷,小子感激不尽,多等几日不打紧。其它阿错再无要求。”

岳微举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很好。”倒也不清楚赞的是什么很好。

春山又道:“阿错小哥放心,这些日子我会尽量安排小青多照应你师姐,你耐心等得几日即可。”

阿错自然又谢过春山。

春山笑道:“阿错小哥你不必过于客气,昔日我家小青行走江湖之时,数次蒙你照应,老夫还要谢你才是,些许小事我们就不用再提了。老夫倒是想问问,记得你相救王爷之时,曾经问过那行刺贼人的剑气之类,当时不及细问,阿错小友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不妨出来,让王爷参悟一下,说不定对贼人的来龙去脉能看得清楚一些。”

岳微举和岳永平也都露出关注的神色,看看阿错能讲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阿错这才明白为何又把自己交到这里来,原来是因为这档子事。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星罗帝国权势独一无二的江南王遇刺,倘若对刺客一点把握不住,不知道何人指使背景多大,岂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想要防范也很难有的放矢。

阿错倒也不用隐瞒,直接说道:“王爷,老神仙,小子的确数次遇到过一伙神秘人物,他们偷盗少林秘籍,刺杀顾城顾大人,也袭击过摩天教的莫莉莉小姐。其中少林德性大师和这伙人相斗,也中了剑气,症状和王爷的差不多。”

岳微举忙问道:“竟有此事?他们是怎么行事的,阿错你说详细点。”

阿错就把几件事情讲述了一遍,出于私心他没有讲出阿布,丰色等一些敏感的事情也自动忽略了。

岳微举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伙人看来神秘的很啊,本王虽然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但肯定图非小,而且我长江沿岸竟然也出现了这些人的巢穴,还真不容忽视。永平,你记住,明天通知元老院,让他们就此事加快情报收集,发现异常即可来报。当然要秘密行动,以防走路风声。”

“王爷,这些人中,小子只知道有一个头目叫源义狗,而且也只有源义狗等极少数人才能使出这等有灰黑色剑气的剑法。”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脑子里跳出一个念头,有点拿不准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终于想到到了,当初在京城,黄鹤派的孟非战胜夜重的井上狗父,使用的往生剑法和源义狗的剑法极为相似,只是没有剑气缭绕而已。这个发现下了他大一跳,难道孟非和源义狗是一伙的?那师姐怎么办?他一时不敢细想,只觉着脑袋嗡嗡作响。

“王爷,此事看来错综复杂,想要有个明确的判断并非易事。”

岳微举点点头,锐利的眼神瞧向窗外的夜空,缓缓言道:“查出幕后之人固然重要,但最迫切的是要有一个合适的应对计划。我这有一种预感,这很可能是一个大阴谋,我们只能按兵不动,内紧外松,静观事态变化。但愿帝国也能洞察……”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有些失言,住了嘴。

夏风在夜色中一阵阵掠过屋顶,携带者各种响声远去,房间里却是静悄悄的,有些压抑。

岳微举沉思有顷,对儿子吩咐道:“永平,你带阿错少侠去休息吧,夜已经深了。”

“王爷不用,小王爷有伤在身,我自去就行。”阿错慌忙推辞。

岳永平却已经走了过来,亲热地挽住阿错的臂膀道:“阿错兄休要小看岳某,咱家功夫虽然远不如你,这点小伤还不放在心上,走走走,咱们兄弟正好说说话。”

阿错无奈,只好告辞了岳微举和春山,二人向客房走去。

夜风撩人,花香袭人。王府之中灯火阑珊,肃立的卫兵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阿错兄,依我说你不如去岳某处安歇,咱们兄弟好尽兴一聊。”

“不可不可,小王爷何等身份,这要传出去别人该说在下不知天高地厚了。”

“呵呵,哪有这么多规矩。阿错兄,这小王爷的称呼还是免了吧,岳某并没有爵位,小王爷的称谓实在是名不副实。你我一见如故,倘若阿错兄不嫌弃,不如直接以兄弟相称如何?”

阿错稍一迟疑便爽快道:“岳兄,那阿错就僭越了。”

“阿错兄弟,好,这才不生分。”岳永平很高兴地拍拍阿错的肩膀。

“岳兄,地方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眼看到了客房,阿错停住了脚步。

“无妨无妨,时候还早,你我兄弟一见投缘,咱们再说会话。”岳永平不由分说,拉住阿错进了房内,并主动拿起下人早已泡好的茶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兄弟,小妹金子不懂事,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岳永平主动提及了金子,脸上带有一丝歉意。

阿错苦笑道:“不瞒岳兄,我已经习惯了。相比于帝国公主柳含霜,令妹已好许多了,天子骄女,脾气大些,倒也正常。”

岳永平陪阿错呵呵一笑,然后又摇摇头道:“兄弟你不知道,舍妹自小离开江南,到了秦岭神龙派习武,故此不了解咱们江南的情况。秦岭神龙派又是一个老古董门派,同我星罗北方一样,最讲等级贵贱上下之分,舍妹耳濡目染,自然有些骄横跋扈,父王可是好好教训了她。不过舍妹年轻性拗,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兄弟你就当做自家妹妹一笑置之吧。”

阿错忙道:“金子郡主千金身份,这个在下可不敢当。岳兄放心,阿错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岳永平爽朗一笑,忽又问道:“兄弟,你觉着金子的剑法怎么样?”这岳永平的语气是越来越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