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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见却是永别


整个白云楼,仿佛早就失去了生机,只是在殷紫罗死的那一刻,变得更加萧条,就连那些行尸走肉的少女们,也不见了踪影。

也许……在她们消失之前,就都已经香销玉殒了。

可是,澹台心梦呢?卓远跑遍了白云楼,却找不到澹台心梦。

他又回到了澹台心梦的房间,虽然早已物是人非,可是卓远依稀还可以捕捉到澹台心梦的影子。

是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又怎能那么容易便忘怀?

原来这武林中盛传的第一大美人,竟然是断剑侠客的青梅竹马?

可是,她究竟在哪?

窗台上那一排紫罗兰,随着轻风摇曳,在阳光下分外好看。

其中的一盆紫罗兰,开得格外鲜艳动人。

难道这盆紫罗兰,竟是开启藏着澹台心梦的机关?

当朝阳再度升起,远处高山的石峰上,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瞬间,他又恢复到以往冷漠的严无极,不再有任何表情,也不再有任何心情,他的心,早已随着殷紫罗的死,一起消逝了。

他的大眼,不再有神,没有悲伤,没有愤怒。

他就这样离开了这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走到哪里,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白光。于是他便朝那光源走去。才走几步,忽听一声娇喝,一个浑身金色的人从旁边的树上跃下。严无极定神一看,原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身着金装,头上亦是些金光闪闪的首饰。

那金装女子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擅闯此地?”

严无极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那女子怒道:“混帐!我问你话,你不答我,难道是个哑巴么!”

严无极看也不看她,转身便走。

那女子更是怒道:“此处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即走之地!”于是伸出玉手,将掌从严无极背后袭去。

她正以为要击中了,不料严无极快了一步,令她一掌扑空。她愣了一愣,又使出一掌打去。严无极出其不意地回转过身,将她手腕扼住。她大吃一惊,却注意到了那双眼睛,大而冷漠的眼睛。

那女子一惊,道:“你!你便是……严……无……极……?”

严无极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

那女子喊道:“严大侠慢行!”

严无极停住了脚步,却也不回头,只冷冷道:“我不是什么大侠。”

那女子急急赶上来,笑道:“你若不是侠士,便不会在九年前救下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卖唱女孩了。”

严无极并不答话,正要前行。

那女子急道:“纵使是恩公忘了,可是我金如梦依然不能忘怀。”

严无极冷冷道:“你不必放在心上,那几个华山派的人,原本便是我要杀之人。”说罢迈步要走。

金如梦道:“恩公留步!无论如何,恩公的确救了我一命。数年前我无意之间寻得一柄宝剑,正愁没有机会,今日有缘得以再见恩公,便将此剑奉上以还恩情。”

“不必了。”严无极打断她的话,径直朝前走去。

金如梦道:“恩公手中缺剑,却为何不愿接收我这旷世宝剑?”

话音刚落,空中传来一声鹰儿的叫声。

这一声,仿佛一块大石落在严无极的心湖,激起无数水花。

严无极苍白的脸上有了一点血色,他顿住了脚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即使他想再如何努力平静自己也做不到了。他回过身。

是它!是它!

它没死!它回来了!

青鹰兴奋地扑向它的主人。

失踪了这么多日子,谁都没想到他们还能再见面。

青鹰一点没变,反而变得神采奕奕,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

严无极托起它,它却忽地飞起,像那一点白光处飞去。

金如梦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严无极无奈,只能跟着鹰儿跑去。

鹰儿绕着那白光慢慢飞了几圈,严无极这才看清,原来那白光,是一柄剑发出的。那长剑虽然被厚厚的布包裹着,却仍光芒四射。严无极翻开那一层又一层的厚布,那光愈加强烈,愈来愈刺眼,而且,渐渐地,一阵阵的冷气袭来。剑身上下充满了白色寒光,让人不能靠近。

金如梦道:“此剑乃是由千年寒铁所铸,坚硬无比,也寒冷无比。恩公若得此剑,便可以天下无敌了!”

严无极却立起身来,黯然道:“纵使天下无敌,也没有什么乐趣。”

鹰儿长鸣一声,飞到严无极肩头。

金如梦暗暗吃了一惊,于是道:“剑有灵性,你若不要它,它便是一块废铁。”

青鹰忽地飞起,冲向那寒铁剑,谁知寒光一闪,鹰儿一声惨叫,重重跌在地上。

严无极大惊,叹道:“你既有心,我只能不辜负了。”于是复又蹲下身,伸手握住那柄剑,却是一阵钻心的扎手。他倒吸一口凉气,再一次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它。那白光越来越强,刺得人睁不开双目。严无极只觉得体内有股寒气正向各处经脉散去,令他动弹不得。

金如梦露出笑意,眼睛里反射出寒冷的白光。她笑着,一步步,慢慢走向严无极。

青鹰惊叫一声,挣扎着跃起。

金如梦仍在笑,纤指一扬,一道寒光闪过,青鹰重重地跌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金如梦仍在一步步逼进严无极,指尖已然多了一枚银针,她笑道:“严无极,你以为我会这么好心送你一柄剑么?现在没有人可以救你了,这柄剑,就是你的陪葬品!”言罢,掌已带动银针劈下。

岂料严无极竟然身形一动,早已在一丈开外。

金如梦惊道:“怎么可能?你……”

那白光已渐渐消失,她看清楚了,严无极手中的那柄剑,细长的剑身,拔剑出鞘,剑刃锋利,寒气逼人,果然是世间难得的好剑。

严无极冷冷道:“剑已出鞘,如今,我要你为我的鹰——偿!

——命!”

顿时寒光暴闪,满天金光似碎片般落下,还有,殷红如血……

天又下起雨来。初夏的天空,更是神秘得不可揣测。轻轻的闷雷滚过,就有瓢泼的大雨降临了。客栈里,只有一个客人和一只青鹰。

人是冰冷的人,鹰,却是奄奄一息的鹰。

严无极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喝着酒,如同喝水一般,也不知醉。他面无表情,谁也看不透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甚么。

鹰儿哀怨地鸣叫了几声,严无极端着酒杯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他望向倒在桌上的鹰儿,不发一言。

鹰儿终于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严无极没有再继续喝,他将剩下了那半壶酒,洒在了鹰儿面前的地上。

祭鹰,如同祭奠一个逝去的朋友。

也许这辈子,这头鹰,是严无极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他就这么静坐着。

原以为这份安静会维持到此日清晨。

可是却被一阵喧闹打破了。

客栈里突然闯进了十几个人,全是劲装男子,为首的是一位相貌平凡却有着逼人之势的少女。

严无极也不理睬,又要了一壶酒,自顾自地喝酒。

那少女看见严无极,露出淡淡的笑意。可是他身后的少年,虽是独眼,却看得出是一脸怒容。那少年的眉目之间,透露着高傲自负,正是司徒光明。

司徒光明正欲提剑上前,却被那少女拦住道:“你还想惹事么?这次事关重大,莫要坏了义夫的计划。”

司徒光明垂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低低道:“……如今……你已是帮中的大师姐了……我还能如何……”

二人挑了张偏僻角落里的桌子坐下,静静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客栈外忽然传来一阵马嘶声。

众人皆向门口望去,却见卓远匆匆跨槛而入。

卓远一眼便望见那头鹰,暗暗一惊,仍还是走了过去。

卓远知道严无极不会开口问他,于是便先自说道:“我来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东西交与你。”

严无极抬眼一看,卓远手中拿着的,不过是一张纸。

卓远继续道:“这是在心梦的房中找到的,你……先看看吧……”

严无极接过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他抱起鹰儿,正欲向外走,卓远却先一步拦在他面前,道:“此去恐怕……”

严无极冷冷地望着他,卓远拦着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他坚定的眼神,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严无极也不说什么,疾掠了出去。

卓远轻叹一声,也跟着掠了过去。

严无极和卓远并未走远,只是在一颗大树上停了下来。

不多时,便看见司徒光明等人已从客栈里面走出来,二人悄悄跟在他们后头,距离不过数十步之遥。那十几个劲装大汉整齐地排为两列,跟在司徒光明与那少女身后。

严无极与卓远相互对视,微一点头,风似的冲到最后两名大汉的身后,一手扣住对方脉门,另一只手悄悄捂住对方的嘴,顺势向后一拉。

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迅疾如风,一眨眼,那两个彪形大汉已然不见,却换成了两名锦衣清瘦的剑客。

没有人觉察。

队伍开到城门口,却听司徒光明喊道:“停!”

城上的灯火忽然变得昏暗,只看见一个青衣人背着一只麻袋缓缓走来,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如何。

那少女略一迟疑,开口道:“这……这便是……”

那青衣人道:“不错,有了它,贵帮便多了一分胜算。”

好熟悉的声音!

严无极猛然震惊,可是他竟想不起这声音在哪里听到过。从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可以判断得出他的内力着实浑厚,绝非泛泛之辈。

那少女一拱手道:“多谢!赵蝶替飞鹰帮谢过你家公子。”

青衣人轻轻应了一声,将肩上的麻袋放了下来,转身缓缓离去,如鬼魅一般。

待那青衣人消失在夜幕中,灯火又重新亮了起来。

那只麻袋里不知装的是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却似乎有些力量,司徒光明背着它,像背着个沉重的包袱。

那少女赵蝶忽然道:“这究竟是……什么……要不要打开来看一看?”

司徒光明道:“好像是个人。”

赵蝶的身子微微一震,仿佛吃了一惊。司徒光明已将麻袋卸下,那扎口是个活结,很容易便解开了。

里面的东西终于露出来了。

严无极只感到心头重重的一击。

原来那麻袋中装着的,竟是一位妙龄少女!

那少女已露出了半张脸,削瘦、苍白的脸庞,无暇的面孔,被长睫毛掩盖着的紧阖的双目。

她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丽,却深深地震撼着严无极。

那自然是一张平常的面容,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却使得严无极感到诧异、恐慌、焦虑、担心……那张脸的主人,竟赫然是林珑?!

赵蝶也不觉惊道:“这少女好面熟,似在哪里见过……”

司徒光明也道:“是了,仿佛还与我们有仇。”

林珑苍白的面孔已经有了一点红润之色,呼吸也由急促转向平缓,变得均匀了。

司徒光明道:“她是否被人点了昏睡穴?”

赵蝶摇头道:“不像,看来她是服下了什么能致使她昏迷不醒的药。”

司徒光明道:“这是什么样的药?”

赵蝶道:“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毒药,一种慢性毒药。”

司徒光明惊道:“毒药?她究竟是谁?”

赵蝶道:“你不知道她是谁?”见司徒光明摇头,又道:“你且看看她的右手手腕上,是否有一串银色铃铛?”

司徒光明将信将疑地翻看林珑的右手,果然有一串细小的铃铛,在火光下格外耀眼。

司徒光明大惊,道:“莫非……她便是师父当然所说的……小魔女?”

赵蝶点点头,道:“她果然是个女子。”

司徒光明不解道:“可是这串铃铛,究竟有什么用?杀人?”

赵蝶道:“不错,只要弄响这串铃,她要杀谁,那人都必死无疑。她致命的杀人武器便是一条蛇。”

司徒光明惊道:“蛇?”

赵蝶道:“银环蛇。没人看见那条蛇是如何钻出,如何杀人,又如何消失的。”

司徒光明道:“既是如此,我们何不摘下它,再找出那条蛇呢?”

赵蝶冷笑道:“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人知道解下此铃的方法。而且这铃铛的制法相当怪异,若我们只是徒手去摇,却根本就摇不响。”

司徒光明又道:“我更为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会如此放心地将这个小魔女交给飞鹰帮,他就不怕飞鹰帮投靠无双教么?”

赵蝶仰面叹道:“我也不知道……你若真想知道,便回去问义父吧。”

林珑究竟是如何落入他们的手中,而司徒光明口中的“他”,又是谁?

严无极想不明白,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该如何救下林珑。

严无极和卓远并没有继续跟随,二人一闪身,便又都不见了踪影。

严无极竟先开口道:“你可找到了白云楼主?”

卓远点头道:“我已将她送往归海楼,那里虽然外人禁止入内,但归海楼主医术奇高,又对心梦有情,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严无极道:“你该留在那里。”

卓远道:“但是……你只身前往,委实太……”

严无极却将怀里的青鹰交与他道:“请替我好好安葬它。”

卓远无奈道:“好吧,既然你如此相信我,我也只有不辜负你了,但我事后仍是会去找你的……”说罢施展轻功离去。

忽然又一阵风响,严无极回首一望,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城上的灯火一闪一闪,跳跃不定,仿佛鬼舞一般。

严无极追至飞鹰帮,门外诸多守卫,便靠墙站定,纵身一跃,跃上高墙顶,又立即蹲下。

此时天已有些蒙蒙亮,也是人最易疲惫、最易放松戒心之时。

于是严无极直身而下,轻轻落地,一手提剑,一手攀着墙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见前头骤然有光亮起,便倚墙而定。只见两个大汉将林珑抬进了房内,又都走出来,司徒光明亲自将门锁上,又将钥匙别在腰间,看了又看,仍是不放心,又命方才那两名大汉留守在房门口,这才慢悠悠地离去。

严无极凝神细听,只听其中一个粗声粗气的大汉啐道:“怎地要如此麻烦?那丫头不是一直睡着么?还怕她跑了不成?”

另一个大汉道:“你别抱怨了,帮主有令,既要严加看管,说明这丫头来历不凡。”

粗声大汉冷笑道:“纵是她再厉害,还不是受制于我们飞鹰帮……”

另一个大汉道:“这丫头大有来头,你我还是小心为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严无极却没有再往前。

他知道至少林珑现在还是很安全。

严无极转身一跃,跃至瓦背上,数了数大约的步数,又轻跃几步,微微俯下身,小心揭开瓦片。只见飞鹰帮主赵英捷坐于檀木椅上,一头黄带红的头发,桌前立着一个人,正是方才与司徒光明一道的那个少女赵蝶。

赵英捷道:“此次这小魔女落入我们手中,看林欲震那老家伙该何以处之。”

赵蝶道:“众人只闻无双教主育有二子,又怎会多出一个女儿?”

赵英捷冷笑道:“林欲震老谋深算,以为将她藏起来,我们便不能威胁到他。”

赵蝶疑道:“可是……她真是林欲震的女儿?”

赵英捷道:“小蝶,你莫不是怀疑他在利用我们?”

赵蝶道:“小蝶斗胆,只是他没有必要帮我们。”

赵英捷叹道:“老夫也知道,不过倘若是真的,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又是他!这个“他”,究竟是谁?是那个青衣人的主人么?那青衣人又是谁?

严无极还想再细听,赵英捷忽地站起身道:“有人!”

说罢二人已向门外掠去。果然,一条白色人影迅速从关着林珑的屋子那边离开。

严无极心中暗叫不妙,急忙跟随过去。

岂料这一急,却暴露了行踪。

赵英捷已然道:“原来是你!既然让你得知我们的秘密,今日就不能留下你这条命了。可惜老夫虽然爱才,却不能不杀你。”

严无极并未正眼看一看他们,也许在他心中这些人根本不屑一顾。

赵蝶沉声道:“放箭!”

于是数百枝箭齐齐发射,直逼严无极脉门,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密密麻麻地铺天盖地而来。

严无极没有用剑去挡。他纵声跃起,翻至几个飞鹰帮门人的身后,随手提起两个朝前扔去,霎时二人已着着实实成了箭靶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一时站立不稳,竟沿着屋顶滚将下去。

地上众人纷纷后退。哗啦啦的一阵响声过后,地上已俱是断箭和碎瓦,连带那两具尸体。再抬头看看,屋顶上哪还有严无极的影子。

严无极趁乱跃下房屋,竟直奔树林,奔出十数里才止步。

严无极忽然冷冷道:“出来吧。”

他在对谁说话?谁又藏在树林里?

一颗大树的背后,一条白色人影缓缓现身。

虽说春天是百花开放的季节,可是夏天花儿依旧灿烂。

这朵花儿,才刚刚绽放,娇艳欲滴,却又像把利刃,誓要割破采花人的手指。

这张面孔,严无极见过,大概死都不会忘记。

因为他的朋友——那头青鹰,跌落山崖正是拜她所赐。

她竟赫然是铁云桥!

严无极做梦也没有想到,铁云桥竟然没有死!

铁云桥在冷笑:“没有想到吧?我跌下山后竟然大难不死,今日定要取你狗命!”

严无极道:“即使你有九条命,结果也是一样。”

铁云桥道:“我已领教过了,不过可惜你漏了一点。”

严无极并不答话。

铁云桥悠悠道:“你可知林珑此刻在什么地方?”

严无极惊道:“她在你手里?”

铁云桥笑道:“也差不多了。”她提起左手,笑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严无极定神一看,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铁云桥道:“你想当时几乎整个飞鹰帮的人都出现了,却为何独独没有司徒光明?”

严无极道:“难道……他已经……”

铁云桥道:“不错,我已杀了他。这种败类,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不过若非为了杀你,我也不必如此。”

严无极道:“他不值得你杀。”

铁云桥道:“我知道。可惜,钥匙已在我的手中。”

严无极冷冷道:“你以为没有钥匙我便救不出她?”

铁云桥又笑道:“你以为她还被锁在原来那个屋子里么?我早已将她移至另一处地方。那是一间密室,没有窗子,只有一道石门,是断龙石,任何兵刃都奈它不何。只有这把钥匙,才能开启石门。方才我出现,不过是要引你现身罢了。”

严无极叹道:“你不过只是要我的命。”

铁云桥笑道:“看来用林珑作为人质是再好不过了,一向冷血的魔教杀手也会叹气,也会说这样的话。不过我也不想妄杀无辜之人,要救她,只有一个条件,否则,我与钥匙同归于尽,林珑也得陪葬!”

严无极道:“你要我不还手?”

铁云桥道:“不错……你的命换她的命,值得!”她深吸一口气,眼光狠狠地盯着严无极。

严无极纹丝未动。

铁云桥一字一句道:“好,很好!”说着,双手已连续拍出数掌,直逼严无极心口。

严无极没有躲闪,硬生生地接下这几掌。铁掌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严无极竟忍不住吐出浓浓的血。但他依旧站着,纹丝不动。

铁云桥那双好似春水的眼睛已变得血红,她狠狠地瞪着严无极,一步一步慢慢地逼近。忽然,她伸出食、中二指,腾空跃起,正欲向他的百汇穴点去。

一道金光闪过,铁云桥惊叫一声,跌落在地。她定睛一看,打中她的手指的,却不过是一颗小石子。

一个金光闪闪的人,缓缓走过来。

不!不可能!她竟然是金如梦!

铁云桥怒道:“你是什么人!莫不是与严无极是同伙?”

金如梦笑道:“我是严无极手下第二个活口。”又对严无极道:“你真是太不小心了,一剑就可以将我毙命的话,我也没有能耐替你找到这柄剑了。”

铁云桥道:“你不让我杀他,又究竟是为何?”

金如梦道:“自然是该我杀!”

铁云桥道:“做梦!”

金如梦冷笑道:“那你就看看我是否在做梦。”

铁云桥再次出掌,金如梦并没有迎接她的掌,相反的她俯身拾起几粒石子,分别向她的头、脚、身各个部位击去。铁云桥心下一惊,急忙收回掌势,抵挡那些石子。金如梦忽然出手,铁云桥来不及以掌相对,“砰”的一声被震出几丈开外,顿时口吐鲜血,几乎动弹不得。

金如梦笑道:“对付你这种人,不用点心计怎么行?”说罢转身走向严无极。

铁云桥弱弱道:“我们实不该自相残杀,应该合力结果严无极的性命才是。”

金如梦冷冷道:“可是,我现在却要救他。”

铁云桥大惊,道:“什么?你……你竟要救他?”

金如梦道:“他的命是我的,我现在不杀他,我要慢慢折磨他。”说罢不再理睬她,去扶严无极。

铁云桥意欲站起身来。金如梦又道:“你最好莫要乱动,否则你体内真气耗尽,神仙也救不了你。”

铁云桥怒道:“你!”

金如梦从铁云桥怀中取出钥匙,搀起严无极。铁云桥气得目瞪口呆,却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看他们离去。

严无极静坐的树下,稍稍运气,感觉已比刚才好多了。不一会儿,便看见金如梦肩上背着一人缓缓走来。她将肩上的林珑轻轻放下,靠在树边,又理了理自己的乱发,露出原本秀美的脸庞。

金如梦望着严无极笑道:“我不喜欢失信于人,虽然人是铁掌后人抓的,我却还是要救她。”

严无极道:“你救了她,也没有用。”

金如梦道:“谁说没用?我终于可以为师兄们报仇了!”

严无极道:“在她没有醒来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金如梦笑道:“难道你想让她眼睁睁看着你死么?你果真那么狠心?”

严无极道:“为了她,我不能死,又不能不死。”

金如梦道:“你……你什么意思?”

严无极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可以杀得了我么?”

金如梦道:“不可能,你的功力怎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

严无极道:“你不妨试试。”

情急之中,金如梦将手中的银针对准林珑,道:“你不怕我杀了她?”

严无极道:“我即刻便可要你的命。”

金如梦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针快。”说时,她手中的银针已经飞出。

严无极拔剑了。

没人看见他是如何拔剑然后出剑的。

但他确实出手了。

只听见“铛”的一声,好像是银针撞上剑身的声音,接着,便悄无声息。

林珑依旧毫发未伤,那金如梦呢?

金如梦双目圆睁,扑地向后倒去。她的粉颈上,已然多了一点,一点红色,针端已完全没入她的肌肤。

清明过后,已久没有降雨了。俱是火辣辣的太阳。铁云桥只觉得眼前黑影一点点增多,最后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朦胧中,她只觉得有人在推她,试图将她推醒。

她努力张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将她扶起,背在背上,又是一阵晕眩,铁云桥终于完全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