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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湖结良朋


制止林珑出手的人,正是林欲震。

林珑见状大叫道:“爹爹的这些手下,个个猖狂,也不好好管管。今日我杀他一个,也不为过。”

出手的那人已然跪下。林欲震扶起他道:“误会一场!珑儿,这便是救了你大哥和无极的杨青溪。他未曾见过你,自然不知你是何人。”

林珑抬眼在杨青溪面上一扫,道:“看在你救了我哥哥的份上,姑且饶过你。”

杨青溪笑道:“林三公子手下留情,青溪当感激不尽。”

林珑一听,喜道:“你叫我什么?林三公子?好、好,这个好听!从今往后,我便是林三公子了!”说罢又喜滋滋地跑开了去。

杨青溪面露疑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西湖水碧绿如玉,湖面上布满了青青的荷叶,有些已露出洁白的花蕾。一艘小舟划过,平静的湖面顿时有了波澜,舟上站着两位少年,正是那被人称作“断剑侠客”的褐衣少年和那黄衫少年。

黄衫少年叹道:“西湖之景如此美好,我竟舍不得回去了。”

褐衣少年笑道:“名剑山庄所处的独山,不也是一处绝妙的风景么?”

黄衫少年大惊,道:“你也知道名剑山庄?”

褐衣少年笑道:“天下闻名。看你那手中的剑,剑上的青龙栩栩如生,除了名剑山庄,哪里还能出得这样一柄好剑!”

黄衫少年也笑道:“没想到这青龙剑也这般有名。”

褐衣少年道:“令尊韩铁龙庄主,破魂剑法举世无双,谁人不知?”

黄衫少年道:“看来我该重新认识你了,你竟然早就看出我是名剑山庄之人!”

褐衣少年笑道:“何必?”

黄衫少年道:“既然你已知我是名剑山庄少庄主韩剑冰,我却不知你的姓名,岂非有失公平?”

褐衣少年笑道:“在下卓远。”

韩剑冰惊呼道:“卓远?!你便是那断剑阁的主人卓远?”

褐衣少年笑道:“那是否我也应该重新认识你,才显公平?”

韩剑冰也会意地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船已靠岸,二人上了岸,却仍在湖边逗留不愿离去。

韩剑冰叹道:“朋友一场,真可谓是相逢恨晚,只可惜便要在此分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卓远笑道:“既已相逢,自是有缘,他日定当因缘际会。”

韩剑冰恋恋不舍正欲道别,忽然脸色一变,沉声道:“不好!”

卓远不解,问道:“甚么不好?”

韩剑冰拉起他的衣袖,转身正想向前迈去,可是为时已晚,只听身后一个女子高声叫道:“哥哥!原来你在这里!”说罢兴冲冲地向韩剑冰跑去。

卓远回头望去,但见一名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肤白如雪,艳丽夺人,一身锦衣华服,持剑而来,虽然面带笑容,可是骨子里却透着傲气。

韩剑冰无可奈何,回转身强笑道:“你怎会跑来这里?”

华服少女一噘嘴道:“你私自跑下山来,我还未曾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韩剑冰瞪大了眼,道:“你……你也偷跑下山?”

华服少女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警告的手势,道:“小声些,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难道就许你出来玩,不许我出来么?”

韩剑冰道:“我……并非出来玩……我……有要事在身……”

华服少女不相信地笑道:“要事?既是有要事,为何还有闲情逸致在游西湖?”

卓远笑道:“韩兄弟确有要事,他是帮在下办一些事的。”

华服少女斜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傲然道:“你又是何人?”

卓远笑道:“可以算是你大哥的朋友吧。”

华服少女瞥了卓远一眼,道:“朋友?为何我不曾听说?”

卓远笑道:“莫非你大哥的朋友你都听说过?”

华服少女道:“那是自然!我哥哥怎会有你这样没名没姓而且毫无身份之人做朋友?”

卓远叹道:“原来名剑山庄也是以这样的标准来衡量人的……”

华服少女怒道:“住口!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敢对我名剑山庄出言不逊!”说时,纤手已拔出剑直刺卓远双目。

卓远后退数步,以中食二指夹住剑尖,笑道:“这白龙剑倒是真的锋利,削铁如泥!”

华服少女收不回剑,不由得顿足大叫:“放手!既然知道是白龙剑,还敢无理!”

卓远轻轻松开双指,华服少女踉跄地向后跌去,眼看她便要跌进西湖里去,卓远这才伸手将她拉起。华服少女惊魂未定,而卓远早已立在韩剑冰身旁,微笑地看着她。

华服少女缓过神来,大喝道:“你这是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害得本小姐险些命丧你手!”

卓远笑道:“我可是什么功夫也未曾使,又如何害你丧命?”

华服少女无言以对,气得一跺脚,蛮不讲理起来:“就是!我说你如何便如何!都怨你!”

韩剑冰将脸一沉,小声呵斥道:“剑如,不得无礼取闹!”

华服少女恨恨地顿足道:“我便知你们都欺负我!分明是想赶我走。我偏偏要跟着你们,你们到哪,我便到哪!”说罢大步地向前走去。

韩剑冰压低了声音道:“我这个妹妹……唉,总之你要小心。”

正说话间,忽然一群人从左侧小巷中串了出来,为首的却是个独眼的青衣少年。

卓远一眼便认出他来,沉声道:“司徒光明?!”

司徒光明冷笑道:“没错!我找你们很久了,居然在此碰上!可惜严无极不在,不然我定要他跪在地上向我求饶!”

华服少女气得指着司徒光明的鼻子叫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本小姐面前撒野,不要命了么?”

司徒光明轻蔑地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配与我说话?还敢如此不敬,当心你的小命不保!”

华服少女本来便心高气傲,听他这么一说,已是气急败坏,抽出白龙剑向司徒光明斩去。司徒光明不慌不忙,取剑应付自如,一会儿左右晃动,一会儿退后数步又猛地刺出,急得华服少女直跳脚,挑、拨、劈、刺,全用上了,招招致人于死地。韩剑冰也忙拔剑相助。卓远却并不急着出手,只是暗叹道:“名剑山庄的后人果然功夫了得!”

司徒光明难敌韩氏双龙剑法,渐渐招架不住,身后的那群人见势,慌忙围上去。卓远这才赶上前去,一一点住每人身后的“曲池穴”。司徒光明见状,右手挥舞长剑,左手已暗暗掏出一枚银针,向卓远射去。韩剑冰眼疾手快,出剑抵挡,岂料他这一分神,华服少女尖叫一声,已被司徒光明扼住喉咙,动弹不得。

韩剑冰急道:“快放开我妹妹!”

司徒光明冲他阴邪地一笑,抬起下颚指向卓远,道:“若要我放人,就要看他是否帮你了。”

卓远道:“既然是冲着我来,何必用这等手段,你要如何,直说便是。”

司徒光明得意至极,笑道:“要救这丫头,便告诉那严无极,我在飞鹰帮等着。若是怯战,大可不来,不过这丫头的安全便没了保证。”

韩剑如恨的咬牙切齿,道:“挟持本小姐,我定不饶你!”

司徒光明冷笑一声,望着卓远不语,眼神却满是挑衅。卓远只得解开众人的穴道,不一会儿那一群人便不见了踪影。

卓远苦笑道:“这本与你们无关,我会尽力帮你救回韩二小姐,你便留在此处等我的消息。”说罢也飞奔而去。

韩剑冰被撇下,想去寻他们,却无奈自己轻功不高,早已丢了他们的踪影,只得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不远处的一家小面馆内,那和面人手艺高超,当众展示自己的技艺,韩剑冰不禁被吸引,先前的失落也悄悄溜走了。忽而身旁起了一阵冷风,继而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韩剑冰心中暗叫不好,举剑向那只手抵去,谁知那手却松开了。他转过身,定了定神,却见眼前这人面无表情,肩上还站着一只青鹰——好生面熟的鹰!

——鹰?!

韩剑冰惊道:“你……你便是……”

“他便是青鹰的主人——严无极。”说话的是白衣翩翩的俊俏少年。

韩剑冰见到那少年,心中又是一惊,念道:“这面孔,仿佛才见过不久,而这声音又……”

少年见他愣住时候的表情,忍不住嘻笑起来。

严无极道:“你笑什么?”

林珑吃吃笑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先前定是和这愣头愣脑的小子一起。我的记性还不算坏。”

韩剑冰不解道:“你怎会知道我身边还有一人?你认得我么?”

林珑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好没记性的家伙!连你大叔我都不认得了!”说罢大笑起来。

韩剑冰恍然大悟,自嘲地笑道:“不想原来是个小兄弟……”

林珑沉下脸道:“兄弟便是兄弟,你加一个‘小’字,分明是看我不起,欺负我年纪小,不明白事理?”

韩剑冰被林珑这么一说,竟不知该如何对答。

幸而此时严无极已问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韩剑冰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严无极二话不说立刻掉头离去。

林珑急得大叫:“严无极……”见他并不应答,恨恨地跺了跺脚,又追上去一把将他拉住,道:“你的伤不过才好,又要去冒险?”

严无极柔声道:“我去去便回。”

林珑急道:“不行!你若去……我也要同行!否则……总之我是不会放你一人独去的!”

严无极皱眉道:“你去?这如何使得?”

林珑道:“如何使不得?我林珑便让你这等看不起?更何况无双教中本也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严无极无奈道:“你句句都有理,我说不过你。”

林珑这才展颜一笑,道:“既已知道说不过我,依我便是了。”

二人又施展轻功飘然离去。

韩剑冰叹道:“妹妹被掳,我却在此等候他人救援,难不成我名剑山庄都成了无用之辈?既已出了山庄,便该是自己作主的时候了。”于是向驿站买了一匹马,飞驰而去。

此时雨又点点滴滴地下来了,而且愈下愈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飞鹰帮的门口,站着严无极和林珑,一动不动。雨水打湿了严无极肩上青鹰的油亮的翎毛,可它依旧昂首挺立。林珑偏着头看了看严无极,见他神色严峻,很是感动。向来憎恶下雨的她原本还有些介意,而此时,却毅然决定陪着他。

不知何时飞鹰帮的大门已经打开,跑出来一大群人,个个头戴蓑笠,手握兵刃,最后走出来一中年男子,头戴一顶蓑笠遮雨,身披蓑衣,手中紧握一柄长剑。林珑仔细看了看那中年人,一脸泛黄的长髯,眼窝深陷,一副凶神恶煞之相。

中年人对严无极笑道:“严无极,老夫等你许久了。你若肯归顺我飞鹰帮,你非但不会死,还可以做本帮的副帮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觉得如何?”

林珑怒道:“呸!飞鹰帮算是甚么东西!惹上无双教,我即刻便可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中年人也不恼怒,笑道:“如此看来,这位小兄弟也是无双教中人?”

林珑斜眼看了看他,并不理睬。

严无极冷冷地一字一句道:“把人交出来。”

中年人笑问道:“什么人?”

雨更大了。雨点砸在身上,还真有些疼痛之感。

林珑大声道:“装什么蒜!你可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中年人笑道:“阁下不说清楚,我如何知道是什么人?”

林珑怒道:“名剑山庄的二小姐被你们帮里那个厚颜无耻的司徒光明抓了来,还不承认!”

中年人冷笑道:“阁下出言不逊,难道飞鹰帮是这样好欺负的么?”

林珑冷笑道:“若要灭个飞鹰帮,倒也不是难事。”

中年人脸色一变,随即又笑道:“你们手无寸铁,即使有飞天盾地之术,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林珑道:“要胜你,轻而易举!”她说“轻”字时,已伸出右手轻轻一摇,只听一阵清脆的铃声,一条白练已自林珑袖口飞出,箭一般直逼那中年人。

中年人吃了一惊,闪躲已是来不及了,他慌忙从身旁扯过一个人来,白箭正中那人咽喉。再看时,他已口吐白沫,两眼上翻,面色青紫,当场毙命。而那白练已迅速飞回,落到林珑掌心,一眨眼便不见了。中年人细细看那伤口,只不过是两颗深深的牙印,大惊失色,道:“你……你……你便是……传说中……无双教的小……小……魔女?!”

林珑冷笑道:“什么小魔女!你是瞎了眼还是老糊涂?我明明是个男人,何来‘女’字之说?你要说我是个小魔鬼,倒还可以接受。”

那中年人愣了一愣。

林珑收起笑容,厉声道:“既已知道我们厉害,还不快乖乖放人!”

中年人强笑着掩饰方才吃惊的表情,道:“韩二小姐早已离开了。”

林珑叫道:“不可能!你凭什么保证?”

中年人笑道:“我为何定要你们相信?”

林珑气得跺脚,道:“你若是撒谎,便要死!”

“他们的确走了。”走出来一个少女平静地说道。那少女声音虽然动听,相貌却极其不扬,但身上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仿佛是这些人的主人。或许她才是那中年人口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吧。

严无极道:“他们?”

那少女点点头道:“还有断剑阁的主人。”

林珑道:“我们又凭什么信你?”

少女道:“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若有半句假话,你们现在便可以取走我项上人头。”

严无极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回走。

林珑追上前去,悄声问道:“你、你信她?”

严无极看了看林珑,点点头。

林珑坚定地看着他,道:“好!你信,我就信!”

二人走在雨中,对这滂沱大雨一点也不在乎。

林珑忽然笑道:“我真高兴,你竟没有生气。”

严无极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林珑道:“你未生气,便证明我没有做错事。”

严无极似笑非笑,道:“你几时见过我生气?”

林珑无奈笑道:“天下闻名的魔教杀手严无极永远都是这样,你究竟有没有感情?”

话音刚落,严无极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仿佛夹杂了许多的感情,似乎痛苦比快乐要多得多。

林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低落,轻声道:“难道……”

没有人知道严无极究竟遇到过什么样的事,才会令他的心变得如此寒冷,才会摧毁了原先也许阳光开朗的他。

忽然,面前又涌来了一大堆人马。

林珑苦笑道:“是否和你走在一起,事情总是这样多呢?”语气中却全无责备之意。

严无极脸色稍变,沉声道:“你先走。”

林珑道:“我说过,我要与你同行,你怎可撇下我独自离去!”

严无极道:“你先行离去,我自会来寻你。”

林珑道:“这一群人,莫不是又是冲你而来?那我若走了,岂非害了你?”

严无极道:“你又何尝不是看我不起了。”

林珑道:“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却担心你寡不敌众。”

正说着,那群人已走近,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人群中走出一位白衣中年男子,双手背后,身后一人为他撑伞挡雨。他腰间挂了一枚龙形美玉,流苏被微风带起飘在雨中。

那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笑容依旧。林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严无极面前。那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了她,笑道:“小兄弟想必是严副教主的朋友……”

林珑冷冷道:“莫说什么兄弟不兄弟!你是何人,又是想对付严无极么?”

中年男子笑道:“小兄弟说话好不客气,莫不是本座得罪了你么?”

林珑道:“不管你是何人,只要是想伤害严无极我都不会放过。”

中年男子笑道:“哦?我会想到要伤害严副教主么?我沈天衣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林珑大惊,道:“你便是沈天衣?便是下毒害我严大哥的罪魁祸首?!”

沈天衣笑道:“本座是沈天衣没错,只是并未有害严副教主之心。”尔后又对严无极笑道:“我说的可对么?本座今日来,特此送上一份礼物。”

林珑道:“沈天衣也会有好心送礼么?无非是些毒药罢了!”

沈天衣身后那人怀抱一只长形锦盒,走上前来。沈天衣微笑着打开锦盒,那盒中装的竟是一把金光闪闪的刀!

沈天衣笑道:“这金灵神刀,西域人供奉它为神灵一般。因上次弄丢了严副教主的弯刀之事,本座内心愧疚十分,今日特此送上金刀作为赔罪之礼。”

林珑冷冷道:“你该不会是在刀上做了手脚吧?”

沈天衣笑道:“若是不信,我倒可以先拿起它来试试。”说罢已伸手去试。

严无极冷冷道:“弯刀已失,与任何人无关。严某更不会用刀,沈门主收回吧。”

沈天衣一愣。

林珑道:“无双教不会要你天衣门的东西。纵使是稀世珍宝也不屑!”

严无极继续前行,望着二人的背影,沈天衣自语道:“那少年又是何人?”言罢,又微笑起来。

二人走出十里开外,天又渐渐地放晴了,只有零星几点小雨飘散在空气中。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清晰了,所有的生灵都经受了春雨的洗礼。鹰儿张开双翅,扑打着飞上天,好将浑身的雨水抖个干净。

鹰儿在上空叫了几声,回荡在空阔的草地上。

林珑道:“怎么了?”

严无极道:“有人。”

果然,面前已立着一个少女,身着粉白衣衫,发上并无首饰,只有一段白巾扎着,看起来脱俗清新。却只因她心中充满了仇恨,故而面上也没有一丝笑容,显得有些冰冷而不易接近。

那少女高声问道:“你可是严无极么?”

严无极答:“是。”

那粉衣少女神情变得异常激动,厉声道:“你可曾记得你杀过一个人——擅用铁掌的铁中刚?”

严无极冷笑道:“严某杀人向来不记姓名。”

粉衣少女也冷笑道:“怕是你杀的人太多了,不记得了吧!我现在便告诉你,我姓铁名云桥,正是来为家父报仇的!”随后看了一眼林珑道:“这是我与严无极之间的恩怨,无关人等还是快些退开,免得误伤了你。”

林珑气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是对付严无极,便关系我的事!”

铁云桥冷笑道:“既然来个不怕死的,那就一起受死吧。”

严无极对林珑道:“你先离开。”

林珑斩钉截铁道:“不!”

严无极道:“你若是不肯离去,我难免分神,到时恐伤了你。”

林珑知道严无极的脾气,于是笑道:“好,既是这般说,便依你。对付这样的小人物,我亦不必担心你。”说罢掉头离去。

她走出不远,却又忽然止步,暗自忖思道:“严无极三番两次要我离开,这次对我说出的这一番话,倒教人愈加不解。”于是又回头奔去,岂料严无极与那铁云桥都一并不见了踪影。林珑心中暗叫不好,却毫无头绪。

正在焦急之时,却发觉地上硕大的脚印,嵌得极深。那脚印的形状,也不同于常人。林珑想道:“莫不是他们的失踪与这脚印有关?”心中想着,已不自觉地跟着那脚印追去。

天色愈来愈暗,而那脚印却愈来愈深,也愈来愈少,到最后一个脚印,足足有一尺深。脚印就此消失,林珑不禁心生疑虑,暗道:“这脚印已不见了,难道就在附近?”左手面是一片竹林,浓密的竹叶将整个竹林遮的密不透风,倒成了一个诡异的地方。林珑自语道:“也许,便在这竹林当中……”于是打定主意,朝那黑森森的竹林走去。

竹叶密密麻麻,只漏了几点月光下来,林珑便沿着那点月光慢慢前行。忽然那月光又明显少了许多,显然是有物体挡住了那月光,林珑失声叫道:“谁?”

没有回答,但是眼前却亮了起来。原来那人点燃了火褶子,林珑定睛一看,笑道:“是你?”

那人也笑道:“原来是你!”

原来这人竟是韩剑冰。

林珑笑道:“你怎会在此呢?”

韩剑冰叹道:“我也不知如何闯进这里,却迷了路。”

林珑道:“一片小小的竹林,我偏不信能奈我们何!”

韩剑冰叹道:“没有用的,你看这四周,竹子几乎一模一样。我先前在一根竹干上做了记号,你看,这不是又回到原地了么?”

顺着他的手指去,果然那竹子上有一道剑痕。

林珑大惊道:“这……怎么可能……”

韩剑冰道:“我一直朝南走,却还是回来了,这里倒真是如迷宫一般让人难以琢磨透。”

林珑道:“只怕我们现在是落入机关了。出不了几天,我们不饿死在这里,也要变成那吃竹子的熊猫了。”

韩剑冰笑道:“不至于么……”忽然大声道:“有办法了!”

林珑问道:“什么办法?”

韩剑冰道:“你看这里,我走了许久却没有看到死尸或是兽骨,而此处若是不可能没有人迹,即使没有人迹,野兽也该有吧,可是这里甚么都没有,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林珑点头道:“有道理,那末你有甚么好主意呢?”

韩剑冰道:“若是有人走进来被困,说不定会死在这里,此处一定有人会定期来清理这些死尸……”

林珑打断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就不是野兽呢?”

韩剑冰笑道:“你见过如此瘦小才能通过竹林而又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么?”

林珑道:“即便是如此,但是那硕大的脚印……”

韩剑冰道:“什么样的脚印?”

林珑便把那脚印细细描述了一番。

韩剑冰笑道:“那么大的脚印,未必能进这竹林。反正不管如何,我们先假装成死人,看看有何情况再做定夺,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嘛!”

林珑别无他法,只好照办。

夜深了,林珑走了一天,早已是疲乏至极,昏昏沉沉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而韩剑冰虽闭着眼,却不敢入睡,唯恐有变。他睁开眼,可是和闭着眼时没什么两样,伸手不见五指。虽然明月当空,皎洁无暇,无私地奉献出它的光亮,却被这些繁茂的竹叶遮住了光芒。过了不久,忽然一阵淡淡的清香飘来,韩剑冰也迷迷糊糊地睡了去。隐约中,他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仿佛被人抬起,一会儿便没有了知觉了……

渐渐地,他有了一点知觉,可是眼皮却依旧沉重,睁不开。他只觉得全身乏力,提不起一点精神。耳边一人道:“此人身佩利剑,又只身闯入禁地,楼主如何处置?”

又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道:“看他也不过是无意闯入,何必致人于死地?”

韩剑冰心中道:“这楼主倒是十分的好心肠!”

那人又道:“但是原先还有一人,却不知现在何处,许是天衣门派来的奸细,见我们不愿归顺,便派人来毁我归海楼。”

韩剑冰暗道:“莫非他们所说的是那姓林的公子?”

却只听那楼主笑道:“云大哥,我看他们未必是沈天衣的人,何须这般疑心?仿佛是那惊弓之鸟了。不若还是先让这位朋友清醒过来再说吧。”

话音刚落,韩剑冰只觉得鼻口串进一阵难闻的气味,不由得咳了几声,便觉得眼皮已无原先那般沉重,身体也灵活自如了。他一跃而起,却被一柄利剑拦在胸前。眼前这人,横眉怒目,原先本应俊朗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那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归海楼向来与世无争,阁下莫要破坏这里的宁静!”

韩剑冰道:“我本无心闯入,只是在一片竹林中迷了路,也不知为何就来到这边。”

那人冷笑道:“若非沈天衣的人,又怎么会找到那片竹林?”

韩剑冰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非天衣门之人,更不愿与这里的人为敌。”

那楼主笑道:“我一看你便觉亲切,想必你是友非敌,我叫做归海宁,正是这归海楼的楼主。”

韩剑冰细细看那归海楼主,原是一位俊秀少年,眉清目秀,明眸皓齿,但却十分瘦弱,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哪里像一个江湖人。

归海宁又指着那人道:“这是我的兄弟,也是这归海楼的总管云破月。阁下如何称呼?”

韩剑冰道:“在下韩剑冰,只是与我同来这里的朋友为何会在此失踪?”

云破月道:“谁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中了我的迷魂香绝不可能这么快便恢复。”

归海宁解释道:“那竹林中便有迷魂香,常人若是中了此香,必定昏睡不醒,即便是意识清醒,却仍无法动弹。”

韩剑冰道:“既是如此,那岂非是有人将他带走了?”

归海宁道:“朋友放心,只要是归海楼的地方,一定可以找到。”

韩剑冰道:“若是找着了那位朋友,我们便马上离开这里。”

云破月冷笑道:“只怕你们是回去通风报信。”

韩剑冰无奈道:“若是不信,大可看看你手中拿着的剑。”

云破月道:“怎么说?”

韩剑冰道:“那柄便是青龙剑,是我名剑山庄之物。”

云破月拿起剑细细看了看,大惊。

归海宁笑道:“云大哥,这下你可是信了?快去帮忙找找另外那位朋友吧。”继而又对韩剑冰道:“有幸结识韩少庄主,我一定要同你畅饮一番。”说着拉起韩剑冰朝另一间屋子走去。

韩剑冰环顾四周,室中白底蓝墙,桌边有盆淡红色的君子兰,那桌边的屏风上,画着一个白衫少女,一手拈着头上的白玉珠花,一手提着纯白衣裙,小心翼翼,好不娇美,再看那面容,更是美丽绝伦,但是却有失真实,带了一些朦胧之感。

韩剑冰不禁叹道:“世间怕是没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吧!”

归海宁笑道:“此言差矣,我若不是亲眼见到,也画不成如此美丽的画像。”

韩剑冰更是暗暗赞叹。

归海宁道:“你若是不相信,看看那女子头上的珠花,却是真的。”

韩剑冰仔细一看,果然,那白玉珠花原是真真实实的。

归海宁道:“这便是她遗落的首饰,恰巧被我拾到。”

韩剑冰笑道:“果真如此,我倒想见一见这位姑娘了!”

归海宁道:“要见她,却是不容易,她便是那缥缈似虚无的白云楼的楼主——澹——台——心——梦!”

韩剑冰道:“上那白云楼,莫非比登天还难?”

归海宁苦笑道:“不错,寻常人根本找不到那里。”

韩剑冰叹道:“既是如此,却是可惜了,我无缘亲眼目睹。”

正说话间,却见云破月推门进来。

韩剑冰叹道:“想必一定是没找到吧。”

云破月道:“确实已没有了他的踪影,但是我们这归海楼出口却只有两个,除了那竹林,就只剩下那里了……”

“什么地方?”韩剑冰急道。

归海宁沉吟道:“你是说……后山的那座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