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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篇(1)


我伏在地上好久,努力试着想用手把身子支撑起来,可已经只有左手有力,几度受伤的右手连抬起来都难了。翅膀在微微抖动,最后竟然带着我整个人飞了起来。

可我又能去哪里?人间对我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世界,而且我眼睛已盲,完全没有方向感,飞了一会儿,又小心地降落在地上。

远处传来一阵海潮的轰隆声,双脚踏在一片沙滩上,再向前走,就是水了。

是海,以前耶非洛说过,那是无边无际的水。

我向后退了一步,突然,一支箭从我耳朵边擦过,飞入水中,我猛一回头,风声又来了,两支箭从头的两边飞过。

谁?

我用尽力气大声问道。

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是天使,但为何你身上散发着魔界之火的气息?

魔界之火?难道是耶非洛的火咒?我无法解释什么,只好展翅再飞。

箭终究还是扎在了我的腿上,一阵剧痛,我从天上摔了下来,撑在怪石嶙峋的地面上,而那海潮声,似乎就在脚下!

这里是悬崖!

我突然就想起了悬崖, 我似乎就在悬崖上,背后风声传来,一只手打在我的背上,将我打下了悬崖,摔进了水中。

那一刹那,我似乎听见一个美妙的声音在尖叫,大喊着,叶凫雷,住手啊!

然后,四面八方的水将我围住,苦涩的海水浸得伤口生痛,一双手伸过来拉住我,缓缓上了岸。

我脑海里清楚地浮现出云迪斯的样子,似乎在不远处尖叫的人就是他。

何必一来就要把她置于死地?叶凫雷,先驱散她身上火咒的气息,再查明她的来历。

带她去深海神殿吧,瑟伊,云迪斯你也去吧!夏奈、伽椰,你们去找撒那利和凯洛亚。

那你呢?叶凫雷!

我去找加百列!

半晌,似乎又有水声在我耳边响起。现在我的脑海里隐约理出了一条线,在我身后射箭的,是夏奈和伽椰,从水中救起我的是瑟伊,惊恐尖叫的是云迪斯,而把我一掌打下海的,是叶凫雷。

那时我总觉得叶凫雷太过专横,如果没猜错,那云迪斯和瑟伊和他的地位都一样,可偏偏却都得听他的指挥。

耶非洛说,叶凫雷是我的双生子。

可我似乎对叶凫雷并没有什么好感。

迪欧,我也爱你,我此生只爱你!

当听见叶凫雷这句话时,他已经哽咽了,曾经沾满血腥的双手紧紧抱着我。

他哭了……

我从昏睡中醒来,脸上一阵凉风吹过,我张开了眼睛,一阵惊喜地声音响了起来,迪欧,你醒了!

是云迪斯,我记得他天籁般地声音。

我在哪里?

深海神殿,不用怕,好好养伤!你的右臂似乎接连受了几次伤,如果不好好修养,会废掉的!

我长吸了一口气,又将眼睛合伤了。

仿佛是沙琳又在身边一样,已很久没有见到沙琳,或许,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我又合眼躺了一会儿,云迪斯就坐在我的床头边,好久以后,我突然听见一声开门的声音。

云迪斯,撒那利,你们先离开一下。

是叶凫雷的声音。

她已经醒了,你可以问她了。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想必应该是撒那利了,难道他一直都在?他既然在,却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我误以为我旁边只有云迪斯一个人。

门又关上了。

还有别人么?我轻声问道。

没有。

叶凫雷似乎在我的床边踱步,全是他的脚步声,好久他那有些深沉的声音才又开始说话。

因为你已眼盲,所以,你不是一个人来人间的,和你一起的,还有一个先知,是不是?

先知?我疑惑了,什么先知,难道他说的是耶非洛?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我弟弟他……已经……死了……

死?叶凫雷的声音似乎很吃惊,他说道,魔王撒旦的第一先知,死了?

是的……

你很伤心吧?

他却出乎我意料地这么问。不要问我,我的弟弟妹妹都是我最疼爱的人,我怎么会不伤心?

我又合上了眼,感觉到热泪从我的眼角流下。

叶凫雷似乎长叹了一声,说,你还是认了魔王的先知是你的弟弟妹妹,也认了魔王为父,对吧!

我没有回答他。

哪一个堕落天使不去投靠撒旦?唯一没有投靠他的路西华,也死在了米凯尔的剑下。可你,迪欧,你为何要从撒旦的保护伞下逃脱?甚至……

他突然停下来了,再也没有说下去。

甚至什么?我追问道。

没什么!

不,你想说,我甚至还带走了父王和阿路亚一直无法得到的明暗皇剑!

他又静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双生子,连我想什么都能猜到。神剑的气息太重,所以加百列才一直提醒我们用屏障挡住,但是,万能的创世神终究还是会知道的,那时候,他会向你兴师问罪的!

我不知道叶凫雷再我身边站了多久,他一直悄无声息,我看不见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

我想死!如此这般地活着,是一种折磨。但我又不能死,我的命是耶非洛帮我捡回来的,我不能让他失望!

我还是躺在深海神殿中柔软的床上,云迪斯天天在我的床边给我讲着人间天宫的一切,他似乎是个很天真的人,和那又些专横的叶凫雷以及整天闷着不怎么出声的撒那利完全不同,夏奈和伽椰是两个唧唧喳喳小麻雀一般的小鬼,被云迪斯押着来向我道歉。

那天是谁开的头?云迪斯美妙的声音问道。

他!

他!

两个小鬼不约而同地说了对方,云迪斯地样子一定很无奈,好久,才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不管是你们谁射地的,道歉去!

夏奈和伽椰那天不知发了多少箭,而最终只有一支箭射在了我的腿上,他们这样警惕也不是错,所以有时,我也觉得云迪斯小题大做了一点。

撒那利也常在旁边,但并不常说话,偶尔砍看夏奈和伽椰淘气了也会笑几声,但更多的,是沉没。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以前的那个梦,我曾经梦见过五星君,只唯一没有看清叶凫雷,而其他四人的样子却在深深印在了我脑海里,当然也包括这闷葫芦一般的撒那利。

那个黑头发,绿色大眼睛,时常温柔笑着的似乎就是撒那利,我看见他时,他朱红的唇微微翘起,微笑着。

当云迪斯一个人在我旁边时,我问他,撒那利是怎样的人呢?

他说着,撒那利,他很温柔,也很爱笑,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这样?和我梦中的撒那利似乎差得也不远。

我又听见了门开的声音,云迪斯嚯地站起来,喊道,瑟伊,凯洛亚!

那两人并没有做声,半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迪欧,你还好吧?

加百列?

是加百列,我感觉到一阵柔和的光涌来,眼前朦胧的景象全然消失了,似乎又走进了梦中的那片花海……

欢迎你来到人间,迪欧!

他轻盈地飘在花海之上,漫天地花瓣如同雨一般地洒落下来,在他地身旁飘着。

你这是……想告诉我什么东西吗?为何来到这片花海?

他有神的蓝眼睛望着我,泛出柔和的光。迪欧,你带着神剑回到人间的事,创世神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叶凫雷已经告诉我了。

创世神已经准备好审问你,一,是你堕天,二,是你破封印。

他是想得到神剑吧!

我抬起头望着加百列,带着一丝轻蔑望着他,任何一个人都是为了这把神剑,可偏偏得不到,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它!

加百列闭上了他忧伤的眼睛,说,的确,的确是你的神剑,这把剑,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更具有无穷的威力,位置越是高的人就越想得到它,但这些话,不过在梦境中说说,也就罢了,谁又敢在创世神的眼皮底下说这些话?那只会遭来永世的毁灭!

不要告诉我这些,加百列,我不会把神剑交给任何人。

听我说着,加百列知道他已经无法劝我了,他的眼中仍旧闪着忧郁的光。

迪欧,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但我也不希望你死在创世神的面前,不要像你在撒旦面前一样倔强,创世神最恨的就是堕落天使。

谢谢你,我知道了,加百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