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莫是在叶茹三岁时,来到叶家的。那时叶茹还小,长得粉嫩可爱,跟小面人一般,见人就笑,笑起来两个酒窝陷下去,煞是可爱。r
后来叶莫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总觉得长到六岁的自己,第一次真正的明白,可爱的含义,其来源就是小叶茹的笑。r
从叶茹对他笑的那一刻开始,他心底有仿佛什么东西忽然间瓦解了,然后整个世界都发出不可思议的光亮,从此,叶莫告诉自己,他存活的意义,就是守护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让她一直可以甜甜的笑下去。r
叶莫是被从孤儿院领来的孩子,而叶茹是被自己亲生父亲抛弃的幼女。其实,他们谁也不比谁好多少。叶莫生在孤儿院,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叶茹的母亲给他起的；而叶茹则从小受不到父亲的一丝怜爱。她的父亲重男轻女,把叶茹不是当做赔钱货,就是累赘,对待非亲生的儿子都比女儿好。r
刚到叶家的叶莫一直想和自己的小妹妹亲近,却不知在小妹妹的心里,一直对这个忽然到来的哥哥,有所戒备。r
叶茹是个敏感的孩子,从她懂事开始,就知道爸爸不喜欢她。为了得到父亲的怜爱,她一直很乖,从不敢有丝毫差池。其实在她的心里,恐惧始终与影随行,这使她在长大以后,即使用笑容伪装地很好,也无法抹去那股缺乏安全感的焦虑与做抉择时明哲保身的本能。r
叶莫的到来,加重了年幼的恐惧。叶茹害怕,这个身为男孩的哥哥会取代自己的位置。r
幼年的叶茹,势力单薄,她不是个坏孩子,即使受到了不公,也只会在一旁偷偷地哭,根本没法使什么把戏对付新来的取代者。所以她选择了一种属于自己的方式——沉默。无论叶莫如何找她说话,逗她玩,她始终不和他说一句话。r
叶莫曾经暗暗数过,在叶茹的父母正式离婚分居以前,她只和他说过不到十句话。r
这个女孩,表面上柔弱,骨子里却是说不出的固执。叶莫叹了一口气,他得想个更好的方法,才能走进妹妹的心扉。r
经过多方调查,叶莫发现叶茹很喜欢卡通。r
当然,这对一个小学生而言,很正常。叶莫于是反复看叶茹喜欢的卡通,然后买了一堆相关的贴纸与小玩具,有事没事就在叶茹的眼前晃晃。r
果不其然,单纯的小叶茹就这样被吸引过来了。r
叶莫一直成绩优异,很受老师与家长的喜爱,获得零用钱与买贴纸的几率比叶茹大得多,于是,叶茹想要而一直得不到的卡通贴纸与玩具,都可以从“哥哥”那里无偿得到。对于这个“哥哥”的映像,慢慢地从取代者变成了施恩者。再加上父母离异,他们的竞争关系缓和,叶茹渐渐和叶莫话多了起来。r
过了一段时间,随着越来越熟络,叶茹对于叶莫开始撒娇,开始依赖,甚至到了晚上不想回自己的房间,要和哥哥一起睡。曾有一度,叶莫很享受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直到叶茹初二的那个夏天。r
叶茹穿了一条很漂亮的白裙子,跳上了他的自行车,要哥哥载她出去玩。叶莫答应了,可当叶茹的手轻柔地搂住他的腰,穿着单衣的少年感觉到身后的柔软,脸就一直烧着,像火烧一般,停不下来。r
夜里,叶莫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的他变得异常古怪,有一双蛇一样的眼睛,散发出金色的邪气。而叶茹穿着古怪的少数民族的衣服,站在他的身边。r
“主人,我们这是做什么？”叶莫听见自己对叶茹说道。r
“这就是结婚……哦,不,你们古代应该叫成亲。”叶茹好像长大了许多,更加明媚动人,唯有一对酒窝未曾改变,“我们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然后对拜,这样就能礼成啦,只有礼成了,我才是……才是你的妻子。”r
“唉,你们人族就是麻烦,有什么好拜的。”话一说完,叶莫感到自己向叶茹扑了过去,手不安分地游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气促。r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你什么叫礼成,什么叫妻子。”邪邪地笑意,然后狠狠地吻住身下的人儿……r
“啊——”叶莫从梦中惊醒,满头都是汗。r
他起身,裤子里一片冰凉。忍不住跳起身,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居然春梦的对象是自己的妹妹,那个发誓要守护她笑容直到永远的妹妹。r
这是个没法原谅的可怕错误。r
但更可怕的是,无论怎样的拍打自己,这样的梦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不同的场景,同样的主角。在无数次起床洗裤子的夜里,叶莫不停地骂自己龌龊。r
为了守护叶茹而不伤害她,叶莫选择了逃避。他对叶茹没有以前那样无微不至,总是时不时地冷嘲热讽,不是笑她白目,就是笑她懦弱。刚开始,叶茹总觉得委屈,为什么哥哥变了？后来,久而久之,叶茹开始习惯,然后也学会了反击。r
只是,童年缺乏父亲的关爱,少年时又莫名地被哥哥疏远,使她对于男女的爱情一直不信任。高中时,耽美风起,一直爱好动漫的她一头扎进了男男的美好世界,从此无法自拔。r
叶茹不会知道,即使疏远,叶莫也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她。从小到大,一直明里暗里,想追求叶茹的男孩不在少数,但他们一个一个,在稍微有点端倪的时候,就被叶莫毫不留情地扼杀在了摇篮里。r
如果叶茹知道,自己的哥哥曾悄悄撕毁过不知多少的、属于她的情书,她一定会恨得把叶莫给勒死。叶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人追,默默地自卑着。她虽然长得不是天生的大美女,却清秀可人,让人看着舒服,再加上听话懂事,嘴有时很甜,一直讨人喜。只可惜,那些同样倒霉的男生们,都被叶茹的哥哥吓怕了。r
叶莫不是好惹的对手。他除了成绩优异,还是柔道的高手,从初中开始代表学校参加各种竞赛得奖。到了高中,生物更是持续保持着第一的记录,多年以后,也未有人打破。r
对付那些小男生,叶莫手到擒来。其实,迷他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奈何,在叶莫的眼里,除了自己的妹妹,再也容不下别人。r
但他又不能把这种关切表现得太明显。她是他的妹妹,始终都是。他只能一直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