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重点大学,对于叶莫而言很容易,但对于一直沉浸动漫的叶茹而言,如果让她这种熬夜看BL小说不睡觉的家伙都考上大学,那么平时努力不惜、奋斗不止的好学生们大概都不要活了。r
就连一直疼爱叶茹的母亲都说：“小茹,你就上个中专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r
叶茹心态很好,一直嘻嘻哈哈,对着母亲不住点头,背地里却一直闷闷不乐。r
“老哥,你说,如果我考上了大学,爸爸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有一次,叶茹忽然问道。r
叶莫没有多想,随口说道：“当然会,你要是考上大学,特别是考上像我这样的名牌大学,那就是奇迹。连奇迹都出来了,爸爸不仅会刮目相看,还会大大地奖励你。”r
叶茹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r
后来,她不再熬夜看小说,而是熬夜不停地做卷子,恶补功课。r
等到高考成绩下来,连叶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
“哥,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考上啦？”叶茹拉着叶莫的衣服,宛如幼年的胆怯。r
“你看你这点出息。”叶莫表面上摇着头,一副对叶茹看不惯的样子,心里却比谁都高兴。这是她应得的的回报。只是,早已习惯的嬉笑怒骂,再也没有了可以细细关切地模样。r
长大了的叶茹,也学会了油滑,学会了玩笑。她和他相互吐槽,看上去默契十足,天生一对,似乎在相互刺激中丰富着情感。但叶莫知道,从此,他真正的关心,对她而言也许都只是无聊的调笑,那些被隐藏的感情在刻薄的真假里消磨,成为了粉末。r
她不会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样也好,叶莫苦涩地笑,他会是她的好哥哥,这也就够了。r
只是,夜里的梦越来越真实。梦里,他叫她主人,跟随她闯荡天涯。梦里的她也是如此地爱闹别扭,但她不叫他哥哥,而是温柔地,甜甜地叫他晓梦。r
“晓梦,我要吃松鼠桂鱼!”r
“晓梦,我不要住有老鼠的客栈!”r
“晓梦,你不能死!”r
还有,那句最最动听的——“晓梦,我喜欢你。”r
晓梦是谁？他是我——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叶莫醒来的时候,心里空空的。那种感觉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梦,但他不能和其他人讲。r
多年的相处,所有的亲朋好友早已把兄妹的定义强加在了他们的头上,如果对叶茹出手,那就是乱伦。他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不顾虑叶茹的感受。r
妹妹,为什么今生,你要是我妹妹呢？叶莫叹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命运。r
“哥,你知道余枫吗？”有一天,叶茹找到叶莫,打听一个人。r
余枫虽然是大学刚进校的新生,但似乎一进校就很受欢迎。叶茹不会无缘无故问陌生人的信息。叶莫仔细地盯着叶茹的眼睛,那是一双闪烁而羞涩的眸子,里面藏着少女的情怀。别人不懂,但叶莫却明白,因为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的妹妹。r
他知道,叶茹沦陷了,为了一个帮过自己的小男孩,沦陷地很彻底。r
他想帮她,但不知如何帮。她的烦恼不是因为他,她也就成了他的烦恼。r
叶茹那个傻孩子,以为暗恋里,只有自己在受伤,却从不知道,有一个人比她伤得还要重,还要深。r
爱情是什么,叶茹直到二十岁都没有彻底弄明白,但叶莫在六岁那年就已经懂了。r
一次意外,叶茹忽然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却查不出原因。整整三天,叶莫受在叶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感到这样情景如此的熟悉。r
三天后,叶茹也神奇地醒了。医生说是熬夜太久才会昏倒,没什么大碍,但叶莫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叶茹有事瞒着他,他知道。多年的相处,使他对于她的一切都了如执掌。r
后来,他的想法果然得到了验证,从昏迷中醒来的叶茹比以往成熟了许多,她不再像以往那般疯狂地沉迷于虚拟的世界,更多地,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寻找自己的方向。r
她长大了,也许有一天再也不会需要我了。叶莫笑笑,但是关于守护的誓约一直都在,只有兄妹,是一辈子的羁绊。r
叶茹的变化超出了叶莫的预想,渐渐地,叶莫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她好像在找什么人,时不时地往外跑,有时走在路上就喜欢到处张望,问她在看什么,叶茹就会立马回过神来说什么也没有。r
叶莫想了很久,最后借用余枫分手的消息,稍稍打探了一下敌情。果不其然,叶茹已经对余枫没有兴趣了。她这么固执的一个人,居然会变心。叶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谁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他那个别扭的妹妹变成服服帖帖的痴情种。r
后来,直到大学毕业,叶茹都没有再恋爱。她似乎在等一个人,所以一点也不着急。r
但她不着急,不等于,没有人着急。可不,这天下午,眼见叶茹没事,在家休息,叶莫受老妈所托,来探一探妹妹的口风。r
“喂,老妹,你今年应该二十有三了吧,这个年龄放在非洲,都当人家奶奶了。”叶莫绕到叶茹身边坐下。r
“禁止人种歧视。”叶茹看着一本时尚杂志,头也不抬,“你怎么不说人家简*奥斯丁终身不嫁,还流芳百世。”r
“你真的想当剩女,在家吃一辈子闲饭？”叶莫皱起了眉头。r
“你不也一样,二十六了,没交过一个女朋友,是不是太奇怪了。”叶茹把问题推了回来。r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叶莫不想讨论自己的问题。r
“那我也有自己的原因。”叶茹放下了杂志,准备开溜。r
“什么原因？”叶莫拦住了她的去路,把她给揪了回来,“今天你不说清楚,哪里都别想去!”r
“说清楚就说清楚。”叶茹看着叶莫,原来他也有正经的时候,只是实话说出来,他也不回信,“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r
叶莫微微愣了一下,嘴里却说：“什么意思？”r
“我说,我之所以不想出去相亲,交男朋友,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你信吗？”叶茹的声音让叶莫的心揪成了一团,他等她说下去。r
“也许,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唉,说出来,你也不会信,还是算了。”叶茹叹了一口气。r
“既然这样,你又如何有把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叶莫松了一口气,觉得叶茹肯定是在胡编乱造,也就先顺着她说,再用她自己的话反击。r
“我当然有把握。”叶茹的眼神放出光,闪闪地,“他是我的蛊”r
“什么？蛊？”叶莫觉得应该送叶茹去看看脑子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r
“是呀,而且,还是情蛊。”叶茹笑得有些落寞,“他说过我是他的,他一定会守护我生生世世。”r
“额,叶茹,你的故事能再烂一点吗？”叶莫转过身,他了解叶茹,她很会编故事,有时候挺像真的。没必要和她再胡闹,叶莫想,等她冷静下来再说。r
“这不是故事,这是真的!”叶茹有点生气了,她对着叶莫的背影,叫道,“他有名有姓,是真实存在过的,我在前世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r
“是吗？他叫什么,说来听听,也许老哥我还能帮你留意一下。”叶莫微微扭头,看着发怒的叶茹,只是玩笑。r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然后让你来嘲笑我。”叶茹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r
叶莫想,演得还真像,他真准备抬脚离开,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哭声的喊叫。r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晓梦!我是你的主人,你敢抛弃我,你怎么敢……敢……”尾音淹没里了哭声里。r
叶茹知道,自己在和上天打赌。晓梦也许根本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他如何找到她。r
晓梦,晓梦……无数个夜晚,她梦见他,却不敢和他说话,那么近,又那么远……r
忽然,仿佛还在梦中,叶茹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也许他早就已经出现,只是你不知道。”r
叶茹转头,惊诧得看着与自己没有血缘的哥哥。r
骆漠,对了,当年骆漠为了救骆漫,曾经启动了长生双环,用自己后世为骆漫续命,所以他应该没有后世才对。r
那么,叶莫,拥有骆漠躯体的又是谁？r
叶茹觉得自己的泪水慢慢地涌了出来,这么多年,难道说——r
可到最后,她也只是张开嘴,说了一句：“你……你又借尸还魂了？”r
“傻瓜。”叶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