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古佳对阿何下蛊,他才会如此反常。不过,付大叔竟为了帮阿何解蛊,用我的性命来做筹码,这也太不负责任了。r
“付大叔,”我忍住了没有发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何中的是什么蛊？”r
“这是我们苗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付大叔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古佳的身上。r
“为什么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是苗家的人,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付大叔对我如此冷漠。r
“苗家的人？”付大叔终于愿意对我瞟上一眼,他的眉间全是默然与厌恶,“只有真正的蓝溪才是苗家的人。蓝溪那丫头自幼善蛊,对于噬心蛊更是手到擒来,若是真的有苗家人中了噬心蛊,她一定会仔细检查尸体,查出蛊虫的主人是谁。而你在听到噬心蛊三个字时,脸都吓白了。你,根本就不是蓝溪。”r
我震惊,那客房里所谓中了噬心蛊的苗家人,原来付大叔对我的试验。r
“付叔叔,我可没有骗你。”刚才慌忙间,我只对古佳喷射了微量的蟾蜍毒液,她虽全身麻痹,但还能说话,“我说过,真正的蓝溪已经死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苗家的人,死不足惜。”r
看着古佳恶狠狠地眼神,我竟吓退了几步。r
身后,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肩膀。我兀然转头,看见冷枫的侧脸,虽然面巾依旧平和的覆在他的脸上,但我能明显的感到他的愤怒。r
他是为什么在生气？难道是以为我一直假扮蓝溪在欺骗他？我的心狠狠地往下沉。手中的双刀徒然握紧。r
“蓝溪,真的死了？”冷枫开口道。r
“没错,死了好几个月了。现在这具身体里不知是哪里来的魂魄。”古佳看着冷枫,颇有些幸灾乐祸。r
“闭嘴,我没有问你。”冷枫的声音徒然冰冷,竟把古佳震得哑然,然后,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慢慢地转向我。r
我知道,这一回只能说实话了：“是的,我不是蓝溪,我是她的后世,叫叶茹。”r
“你想死,还是继续活着？”冷枫比我高不止一个头,当他看着我时,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r
“当然是继续活着了,白痴才想死!”生死关头,我从来实话实说。r
“为了活着,可以不计一切吗？”冷枫的问题让我摸不清头脑。r
算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点点头：“可以。”r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刻,付大叔忽然“啊——”的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的手捂住了胸口,额头上开始冒冷汗。r
“额……啊……”付大叔抬头,死死地盯着冷枫。r
我惊愕地看着身后的冷枫,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太快了。若说他对付青蛇的时候,我还能隐约感觉到暗器的存在,而这一次,我连暗器的影子都没有看到。r
杀人于无形。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r
“弓箭手——”古佳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忽然像是被卡住了一般,空见她的嘴在蠕动,却听不见声音。r
也就在下一刻,四周的弓箭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没有任何征兆。他们有的连一个“啊——”都没有喊出声就一头栽倒在地上。r
我忽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得异常诡异,仿佛我身后站着的不是济世山庄行医救人的骆小冷,而是……而是地狱来的白无常。r
我不敢再回头看冷枫一眼。终于明白,以前的自己真是太单纯了,居然会认为冷枫这样的人会需要我来保护。他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确实应该先保护好自己。r
几乎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最终,整个缘庄的大厅里只有三个人还站着——我,冷枫与阿何。r
冷枫看也没有看付世何一眼,而付世何竟也只是站在一旁木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r
“还剩下一个。”冷枫忽然一下开口,把我吓了一跳。r
“大……大哥。”我跳到一旁,本能地与冷枫保持距离。其实此时,我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了。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会告诉你他有多厉害,只有你亲身体会以后,才会明白。冷枫,不止是高手,更是天生的杀手。我真害怕,他一个不高兴,把我也给撂倒了。r
“阿溪姐……”连一旁的初一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我身后的冷枫。我对她点点头,让她回到了三色石中。r
“他中了蛊。”冷枫转头看向我,我知道他说得是付世何。r
“杀了他吗？”冷枫说话的口气无异于在说“吃过饭了吗？”r
“不要!不……不,我的意思是,不用那么麻烦。”我的牙齿在打颤,“他也不好应付的,你刚刚不是也只和他打了个平手吗？”r
冷枫的软剑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他不屑地转过头：“刚才,是给蓝溪面子。”r
原来,他一直保留实力,是考虑到蓝溪的关系。现在好了,他知道我不是蓝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撕破脸皮,杀了个片甲不留。r
大哥呀,早知道你怎么厉害,我就应该乖乖在平安镇的大街上等你铩羽而归,何苦受这个罪呀。r
“别杀他,你要杀……就杀我。”付大叔跪在地上喘着气,他的眼睛被血充得猩红。可怜天下父母心。r
“大哥,阿何他是被人下蛊才会与我们为敌。我看,还是先想办法帮他解蛊,然后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上圣门到底在搞什么鬼。不知大哥意下如何？”我本来就不是蓝溪,继续装下去也没有意思,干脆在冷枫面前恢复了狗腿的本性。r
冷枫没有说话,他走到古佳的身边,回手一收,古佳“哇——”的一声终于喊了出来。我隐约看见他的暗器好像是一根银针。r
难怪伤人于无形。我忽然想起骆小炎也是因为银针而死。不过较之上圣门,冷枫的针要细很多,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r
“古佳,我知道你恨我,要杀我就冲我一个人来好了,为什么对阿何下蛊？你不是曾经喜欢过他吗？”我还真是狐假虎威。仗着有冷枫撑腰,对着古佳喊话。r
“哼!”古佳咬牙,把头固执地扭到一边。r
“古佳,你就放过阿何吧。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你也不想想,即使你对他下了桃花蛊,让他听你的话,让他没日没夜的陪你,指使他去杀蓝溪,但他心里根本就从来没有你。刚刚你被袭击,阿何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不爱你,他——”付大叔对着古佳艰难地喊道。r
“不,阿何哥是爱我的!”古佳把嘴唇咬出了血,她的眼睛红红的,却宁死也不让眼泪掉下来,“阿何哥从来只爱我一个!”r
我愣愣地看着倔强地古佳。她竟然对付世何下了桃花蛊。r
桃花蛊,无解的桃花蛊。若想解蛊,两人之中必有一死。蓝溪手札上的笔迹,我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