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张山的红颜知己莲姐 (1)

柒：张山的红颜知己莲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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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就在张山痛苦不堪，无所依赖的时候，他意外接到了莲姐打来的电话。r

t“喂！张山。”r

t“啊！莲姐。”r

t“我回来了。”r

t“你回来啦！太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r

t“快一个星期了。你忙吗？能过来吗？”r

t“行！我不忙。我马上过去。”r

t“好，我等你，那咱见面再聊。”r

t“唉！好。”r

t接到莲姐电话后，张山像发现救星似的，少有的心里高兴起来。没想到又能见到莲姐了。一年前，莲姐去美国探亲看女儿，那时，张山还以为莲姐可能不会回来了。因为，之前莲姐曾无意中流露过想移居美国和女儿一起过的念头。现在没想到莲姐刚一回来就给他打电话，可见莲姐心里还是有他的。r

t莲姐在马场道一座小洋楼里开了一家咖啡馆。莲姐走的这一年，这家咖啡馆一直由别人打理。咖啡馆的名字叫：时间刻度咖啡馆r

t张山走进时间刻度咖啡馆，一眼看见咖啡馆前台旁一个熟悉的体态丰满的女人的背影。那女人背对着门口好像正和前台里的人说话，就在那一瞬间，张山强烈感到有想拥抱那个女人的冲动。r

t“莲姐！”r

t张山冲着女人的背影喊了一声。r

t那女人听到声音猛地回过头。r

t“啊，山。你来了。”r

t两个人同时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了。r

t莲姐朝张山走了过来。r

t张山深目地望着莲姐。r

t“莲姐！”r

t“看我变了吗？”r

t“嗯，更美了。”r

t“哪儿！讨厌。我又胖了，你没看出来吗？”r

t“女人胖点好，真的。”r

t张山说的是心里话，他一向喜欢丰腴足实的女人。当初孟艳吸引他第一眼的也是因为她的身子非常丰满。tr

t莲姐笑了，说：“也就你，说了让我高兴。换别人，我骂他。”r

t莲姐知道张山从来不跟她玩儿虚的。说着，莲姐的手拉了一下张山的胳膊：“来，快过来，到里面坐吧。”r

t莲姐选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和张山一起坐下了。然后侧脸向一个服务小姐看了一眼，一个挺年轻的女孩忙走了过来。r

t“莲姐！”r

t“让前台上两杯我新带来的那种咖啡。”r

t“好！莲姐。”r

t服务小姐答应着转身离去。r

t张山拿出香烟，习惯地递给莲姐一支。r

t莲姐忙摆了一下手说：“不，我戒了。”r

t“戒了？”r

t“是啊，我这次去美国，女儿非逼着我戒烟，还说现在不吸烟才是时尚。没想到我还真戒了。”r

t“也好，女人吸烟影响肤色。”r

t“哪儿，我不是为这个。”r

t张山没有说话，也没点烟。r

t“哎！说说你，最近怎么样？”r

t“嗨！什么怎么样。混呗。”r

t这时，服务小姐用托盘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过来，轻巧地分别各放在莲姐和张山跟前。然后很有礼貌地点下头，轻步地转身离去。r

t“来，你尝尝，这是我从美国新带来的一种咖啡，它的名子很怪，我总叫不好。”r

t张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r

t“还行，我不懂咖啡，觉得都差不多。”r

t莲姐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r

t“你这趟整有一年多吧？”r

t“可不，一年零一个月。”r

t“怎么样，美国好玩儿吗？”r

t“什么呀，我一点英文都不懂，哪儿都不敢去，净在家没事给女儿换着样的做饭呢，结果把我自己也给吃胖了。”r

t其实，莲姐本来就是一个胖人，她一再说自己胖了，可张山并没觉得莲姐比以前胖多少。r

t张山又喝了一口咖啡，抬眼望着莲姐，目光里露出一丝忧郁。r

t“山！你气色很不好啊！”r

t张山低下眼，木然地望着咖啡杯，没有说话。r

t“山！我听说你女朋友出事了？”莲姐不客气的直言道。r

t张山一愣，忙问：“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r

t“还能有谁，小海呗。”r

t“这X嘴真快。”张山随口嘟嚷了一句。r

t“干嘛，你不愿让我知道是吗？”莲姐说。r

t“没有！你刚回来就惦记着我。”r

t“你不是我兄弟嘛，我能不惦记着你吗？”r

t“唉……”张山叹了一口气。r

t“能和我讲讲吗？”r

t张山没有吱声。他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这件事，那仿佛对孟艳的死是一种亵渎。现在孟艳在他心里就是女神。r

t“你不想讲就算了，只是别太苦自己。”r

t张山冲莲姐点点头，说：“我没事。你又回来了我真高兴，不会再走了吧？”r

t“你没事就好，至于我，走不走也不一定。”r

t张山心想，莲姐真是一个可人心的女人。但转念他又不无遗憾地感到，大概能成为特别知己的好朋友的女人，都很难再越过一步变成为情偶吧？男女间太深的了解，就意味着难有激情了吗？而他对莲姐刚才一见面时，不仍有一股怦然心动的冲动吗？张山在心里承认，他一直暗暮莲姐。但他在莲姐面前始终保持着克制，甚至还多少有些自卑感，好像他不敢在莲姐面前太过放纵自己。张山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莲姐，唯一的一个理由是他清楚的意识到只有保持一定距离才能和莲姐长久下去。否则，一旦轻易越位弄不好连朋友都没的做了。他一直喜欢比自己年长些的女人，这种感情和从小母亲不在他身边不无关系。还在青春期时，他就特别迷恋四十来岁的成熟的女人，如今他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了，而这种恋暮年长女性的感情却始终幽幽于心，难以更怀。有一天，当他发现自己的年龄已经和他心目中的成熟女性没有了差距的时候，他并没因此而感到自信，相反，他却有一种旧梦不再的失落感。他恨自己的年龄比他的梦想跑得还快。r

t莲姐离婚好些年了，她的前夫是一家有名的大公司的老板。这人为了能跟莲姐离婚，付给了莲姐一笔巨款。莲姐虽然很伤心，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只好同意了。事实上，她不同意也是枉然。因为丈夫在外面已有了别的女人，而且据说和那女人已有了两个孩子了。莲姐想：既然感情已死再勉强非抱着婚姻的外壳不放又有什么意义呢？莲姐和前夫生有一个女儿，现在女儿在美国留学。虽然当初女儿归了莲姐，但女儿所有在美国留学的费用都由前夫承担，莲姐也落个省心。后来，莲姐觉得一个人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在家待着实在痛苦。经过一个朋友搭桥，莲姐买了马场道一处临街的独院小洋楼开了一家咖啡馆。r

t张山认识莲姐最初还是小海给引见的。当时，张山还以为小海和莲姐有一腿呢？后来却发现莲姐可不是一般人能近身的。有意思的是，渐渐地张山反而比小海跟莲姐的关系处得更近了。张山心里特别郁闷的是，他喜欢的女人竟然都比他有钱。孟艳这么年轻也比他有钱。孟艳死得太冲动了，甚至荒诞。r

tttttttt（2）r

t过了两天后，张山又去莲姐的时间刻度咖啡馆。r

t一进咖啡馆，张山没有马上看见莲姐，他自己先坐到了靠边的一张空位上。呆了一会儿，张山刚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忽然“啪”的一声，莲姐竟在旁边已给他打着了打火机。望着莲姐手中打火机的火苗，张山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脸凑近莲姐手中的打火机点着了香烟，透过火苗上的光炫，他感觉莲姐丰满的胸部近在眼前，好美！那是只有成熟透了的女人才会有的母性的味道。好像莲姐有意使火苗的时间多停留了几秒。或许是他幻觉那片刻有如永远。r

t“来杯洒，还是咖啡？”r

t莲姐收起打火机后问道。r

t“啊？都行。”r

t张山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r

t“我看你还是喝酒吧。”r

t莲姐说完转身亲自去拿酒。r

t张山侧脸望着光线中莲姐的背影，感觉莲姐今天看哪儿都那么舒服。这时咖啡馆的角落里只有一桌客人，是两个女人，样子非常亲密，几乎是脸贴着脸在说话。忽然张山想：女人和女人恋爱至少不会有孩子的麻烦。r

t莲姐拿着两杯红酒走过来，把其中一杯红酒放到张山跟前，然后拿着另一杯红酒坐在了他对面的位子上。r

t张山迟疑了一下，拿起红酒喝了一小口，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莲姐却说不出话来。r

t莲姐也小喝了一口红酒，随后托着酒杯看着张山，神态很自然。r

t张山知道莲姐是在等他先说话，但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和一个女人谈另一个女人的事，这多少让他感觉有点儿不自在。r

t不知不觉一杯红酒已经下肚了。讲话少，酒自然就喝的快了。r

t莲姐发现杯子全空了，便起身把两只空杯子拿走了。不一会儿，莲姐又端来两杯红酒，还是先递给张山一杯，自己手里留了一杯。r

t再次坐下后，莲姐看着张山很自然地对他说：r

t“山！我给你讲个事儿。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女人，她今年三十来岁，她离婚了有一个男孩。这个女人长得虽然不是一个美女，但却很有女人的味道。我得承认，有些女人她的身上确实有某种天然的吸引男人的气韵，我想这是学不来的。这个女人就是如此。她很风流，很会诱惑男人，她搞过很多不同年龄的男人，可以讲她是一个风月场上的杀手。很多男人甘心为她做过许多愚蠢的事。但谁也不会相信，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竟然先后两次为不同的男人而自杀。一个女人如果为一个男人自杀尚能理解，但一个女人怎么会为第一个男人自杀未遂后，没过两年却又为另一个男人再次自杀？听来不可思议是吧，可她就真的这么做了，而且弄得轰轰烈烈很多人都知道。但这个女人命真硬，愣是死不了，两次自杀，两次都又被人救了过来。每次都是喝的安眠药，好像她有瘾似的。更甚的是，她竟扬言她不在乎死，她还会自杀。对这个女人，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这个女人表面看挺可怜、可悲，但实挺上这个女人极可恶，可恨。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呢，你想想，不管怎样她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虽然孩子不在她身边。但凡她要有一点儿对孩子的牵挂之心，她怎么会忍心舍弃孩子不顾，两次为别的男人自杀呢？在临自杀的那一刻她到底想的是什么呢？可见她心无血亲，情无骨肉。这种只为自己的私欲自杀或活着的女人值得别人的同情吗？不！我一点都不同情这个女人。这种只为一已私情而自杀的女人是世界上最自私最可怕的女人，她的所谓的痴情让我感到不齿。所以，我劝你不必为那人的自杀而太过内疚或悲哀。不！她们真的不值得。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懂得珍惜自爱的女人，即使她再怎么可爱也是卑贱的。人活着，必须先爱自己，然后才能爱别人。而爱到失去了自尊的时候，就像一个讨饭的乞丐一样，别人给你什么，你只能接受什么。你说这种女人有意思吗？”r

t莲姐给张山讲了一个女人自杀的事，当然，张山听出来莲姐似乎是有所指的。虽然他没有和莲姐讲过孟艳的事，但想必小海也一定和莲姐说了孟艳的所有的事。莲姐会含沙射影的暗指孟艳也是这样的女人吗？r

t张山竟禁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r

t“那女人后来又怎么样了？”r

t莲姐不屑地耸了一下肩膀说：“哼！你想她还能怎么样？洗了把脸，重新化好妆觍脸接着又搞另外的男人呗。”r

t“真不懂，既然是这样，那她当初何必还痴心的为男人而自杀呢？”r

t“是啊，所以我告诉你，别相信女人一时的眼泪，也别以为女人的自杀有多纯情，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那只是文学的幻想。现实中，女人的为情自杀大多都只是自贱生命而已。因为我发现女人为男人而死实在是一种徒劳。男人，包括你，永远都是围着他自己的内心所思所想的。女人往往指责男人自私，其实是因为女人更自私。男人的自杀大多是因为思想，而女人的自杀则是纯粹为了她的肉体。我是女人，所以我才更清楚地看懂了这一点。当然这并意味着我更尊重男人的自杀。无论怎么说，自杀也不是一种值得期许的解脱之路。生而不易，死则更无助。”r

t听完莲姐的话，张山不禁一阵后背发凉，突然，冷不丁的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女人反而最不同情女人。r

t不过，张山觉得孟艳可不是莲姐说的那种女人。但孟艳又是怎样的一种女人呢？然而，就凭莲姐这几句话，张山就真的能坦然的认为孟艳的自杀不是他害得吗？他就可以就此而摆脱掉内心的自责和疚歉吗？突然，他明白了，这本身就是一个难解的孽缘，是注定要有人成为悲剧的角色。她先走了，他只能承受她走后的寂寞。r

t张山从时间刻度咖啡馆出来时已经是天黑了。今晚张山和莲姐聊得很尽兴，酒也喝得不少，稍微有点醉意，飘飘然感觉很舒服。本来莲姐想开车送张山回家，但张山拦住了莲姐。因为今晚莲姐也喝了不少酒，他怕莲姐酒后驾车不安全。最后，张山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r

t坐在出租车里回家的路上，望着车窗外流动着的人影，张山心里忽然自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面对孟艳那样的悲哀竟像无赖般的残忍无情。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原谅自己。他再也看不见孟艳曾经那样温柔的目光了。张山终于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悔痛。只是晚矣。r

t回到家，躺在床上，张山却难以入眠。再次想起莲姐对那个自杀的女人所说的那番话，忽然他想到：莲姐会不会是出于女人本能的妒忌才故意讲出那样无情的话？莲姐会对从未见过面的已经死去的孟艳也心怀嫉妒吗？即使如此，他相信莲姐的这种心态就像有些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就会心生妒恨之情。那样的母亲也是一种母爱，但却是残忍的。即使是母爱也有心理阴暗的一面。不过，一个女人作为母亲；她是身为一个儿子的母亲还是身为一个女儿的母亲，大概她的内心世界会有很大的不同吧。甚至母亲的心理也会由此走向极端的反面。但是作为母亲在面对儿子的女人或面对女儿的男人时，她的心理一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吧。是否这是女人自有的命运也未可知。如此的话，莲姐是在用母性的潜意识心理与他相处的吗？他臆想。其实莲姐也是从这种不幸的痛苦中经历过来的女人。好像女人在经历过痛苦的磨难以后会变得更可怕了。他觉得莲姐好像正期待于他今天这副孤家寡人的样子，好像那样他就会离她更近了，像母亲会加倍疼爱感情受挫的儿子一样。而他自己似乎正自觉不自觉的自投罗网。作为臆想中的儿子，莲姐作为母亲使他那受挫的孤寂的心灵似乎得到了些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