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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对于爱情,很多人只是心里想要却不知该如何得到,只好把男女相处当做一场对手戏,姿态、语气还有眼神,样样要做足,太过刻意便显得做作,分寸要把握好。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本领,随时可以应战,你来我往,全凭谁的段数高一些,真正的高手会让对方不自觉地沉迷,爱恋也成了真。

蓝玫有些意兴阑珊地夹起蔬菜拼盘里的菜蔬放到自己面前的小火锅里,等着汤水再次沸腾。这个男人对着她的时候,常常不太专心。如果说男人是女人的机会,她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谁会真正单纯呢?那种紧紧的,无望的爱只是人们幻想中才会存在的,她是现实主义者,在等待曲宵的同时,会尽量让自己找到更好的期待。

只是曲宵依然强硬地占据着蓝玫的大部分心思,不止是鸿达的员工知道,连同行都知道鸿达的女主管蓝玫对曲宵不仅仅是忠诚,还有些忠诚之外的感情。事实证明,再精明的女人也会犯傻。这些曲宵心里清楚,可蓝玫从没有明确地表达过什么,他总不能做出情圣的样子对蓝玫说:请不要爱上我这个没有内心世界的男人……

也许察觉他从刚刚就一直盯着一个地方,蓝玫装作不经意转头看了一下,只看见一对男女拉着手从另一边出了门,说不清什么原因,她动动嘴角想笑,正好被曲宵看到,有些心虚被看穿的不自在,咳了声说:“我在想从前,那时候我们几个有时忙得太晚,就到附近红旗路上那个小摊子上吃小火锅,怎么会有那么便宜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那个摊子叫什么,曲宵已不太记得,城市规划得快,地摊早从红旗路上消失,但蓝玫一提那感觉立马又回来了。真的,锅底可能就是随便用调料弄出来的咸汤,比不上今天又是沙嗲又是韩国泡菜的锅底,菜式中最好的也就是羊肉片,可在当时,吃起来很痛快,简直是享受,还有创业初期的豪情万丈,有时候喝多了以后说的话,现在想想都觉得挺傻的。

想到这儿他不由笑了笑,那是共同奋斗过才会有的默契,蓝玫始终是他的好伙伴。回忆往昔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又热烈起来,曲宵不再猜测那个付账的男人和辛文雨是什么关系,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他只是别人眼中的陌生人。

这个城市对辛文雨来说,很大,大到十足的陌生,有太多她没有去过的地方,如果不是打车,雨夜里她甚至找不到自己的住处。

辛士辉直到踏进姐姐住处的房门,还是不敢相信她就住在这种地方,周围环境虽然算不得脏乱,可下了车后在拥挤的城中村中绕了半天,他已经找不到来路,到处是小小的超市门面,甚至还有好几家成人用品店,好不容易辛文雨停在一幢楼前,他悄悄吐了一口气,起码这附近没有什么看着暧昧的门店。

辛文雨住在四楼,楼梯太窄,而且陡,不知道是不是想节约建筑成本。当辛文雨开门的时候,隔壁的门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打量了两人几眼又把门关上,搞得辛士辉很莫名其妙。一房一厅的套间辛士辉眼中并不够大,墙上的白色涂料很新,客厅里只有一套简易沙发和茶几,花色艳俗,和印着偶象明星的拉卷窗帘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这些都是房东配着房子租给租客的。

辛家是殷实之家,从小没有惯着子女,但也没有让他们受过苦,在辛士辉眼里,他的姐姐很受苦,所以半天开不了口说话。

辛文雨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言轻语地让他坐下休息,又把电热水壶装上水,插上插头等水开,静静地在另一头沙发上坐下来,忽然笑着问:“我记得……你快要毕业了吧?”

接下来辛文雨若无其事的问起有关他学业上的一切,可都小心地避开了父母,以及与家里相关的事,辛士辉闷闷地有问必答,最后实在忍不住才说:“姐,我来的时候,爸妈好像猜到我会到你这儿来,他们……”

“是吗?”辛文雨打断他的话,低下头哑着声说:“其实你不必来的,忘了有我这个人,不好吗?”

她是真心实意希望所有人忘了她,忘了当年的事,仿佛那样的话,她一切不堪的记忆也会跟着不复存在。

辛士辉急急解释:“不是的,姐,他们在我包里多放了张卡,还有张字条写着你的名字和密码,根本就是想让我给你带过来。”

她应该高兴吗?在爸妈眼中,她注定在外面混不好,生活不下去,用些钱施舍给她,如果不这么做,说不定这个不孝女会为了钱做出更让他们颜面尽失的事来。原谅她把他们的好心往坏处想,可当初在她最需要安慰,最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是他们把她赶出家门,用狠绝的话断了她仅有的一点念想,是他们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不存在宽容,她注定走投无路。

她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不,你想错了,一定是怕你在外面玩得太疯,不够回来路费,你如果不想动,我再给你点钱,记住,到了外面要先记得安全第一,别光顾着玩。这回一起去的只有男生吧,如果有女生,要多照顾人家……”

“我打电话回家问一下,你不信也得信。”

“别打,士辉,求你……”她眼中的绝望一点点地浮上来,想要阻止他的手无力地搭落下来,难道他看不出来,她一点也不想面对与过往有关的一切吗?

当然,辛士辉并不会天真到自己来这一趟就能改善姐姐和家里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整整五年的隔阂,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可能是他太心急了,一方面替姐姐觉得苦,这样的环境怎么能算得上好,另一方面,他希望家可以象以前那样完整。可是她的悲伤太浓,让他不忍再说什么。

“姐,我听你的。”

“那好,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

睡觉的时候,辛士辉再一次见识到姐姐过的如何凑合,狭小里间,除了床就是一个简易的组装布制衣橱,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仿佛主人随时可以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没有第二张床,他又不愿费事去外头宾馆,只有在简易沙发上蜷一晚上,反正年轻,随便搭条毯子就行。他在黑暗中听着雨声,想起家里姐姐的房间,长长的纱帘和粉色的饰品,床上堆着形状可爱的抱枕,衣橱里带着香味的衣服,现在全都寂寞地空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的主人才会回来。

雨下了一整夜,辛文雨睡得很不好,外面躺着她的兄弟,他给她带来的,不仅仅是对家的想念,大部分都是对往事的回忆。一件往事,再怎么想,都会被想得乏味至极,可她依然无可抑制地想了又想,真希望能给自己的脑子安个开关,轻轻一摁就能断掉回忆,让过去变成一片空白。

相见争如不见。曾经她也认为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切不快都变淡,日子始终都会过下去,或许她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即便是不能回家,起码做到偶尔往家里打打电话,同爸妈闲谈两句,甚至可以见个面。可是见过小弟,她终于明白,那个机会对她来说永远不存在,她已经不习惯被人关怀,既陌生又熟悉的亲情已经不再适合她。一个人并非生来就这么悲观,总有一些打击是毁灭性的,她为自己的贪心感到惭愧,就这么过着不好吗?为何要奢望那些不属于她的温暖?

辛士辉从杂乱无章的梦里醒来时已经七点,他要赶八点十分的一趟快车,似乎已来不及把酝酿一晚上的想法细细说给姐姐听,只得匆匆洗漱,吃了辛文雨为他准备的早餐后便离开。

这个时候叫车挺方便,只是在街边站了一分钟便拦到车,辛文雨便在这里与自己的兄弟告别,看着他背着背包上车走人,她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前拥抱一下他。这是跟她有着血肉联系的弟弟,她渴望亲情的心并没有变,一个人长久的孤独并不好受,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出来。这会儿不是高峰期,路上车少,出租车开得飞快,眨眼便再也看不见。

回出租房的时候,碰上房东一家正热热闹闹地出门旅游,如今国庆节流行短途自驾车旅游,他们打算到周边地市的景点玩上一天。房东一家就住在这幢五屋小楼的一楼,辛文雨在这里租住的时间不短,平时见面都会打招呼,女主人姓王,听说是这一片管区的财务,生就一双捞钱手,此时正用那双点钞票的手拉住了辛文雨,要请她一起去。

王女士什么都好,就是太热情,辛文雨只想跟她的房东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人家却不这么想,难得有这么好伺候的房客,从不拖欠房租,也没有挑剔过房子的毛病,想着她一个人孤伶伶地过节有些不忍,非得拉她一块去。

尚静的电话来得很及时,如果不是她的电话,辛文雨一定会不客气地把王女士的手拉开。

电话里尚静的声音有些沉闷,问她可不可以把两天后的约定挪到今天,辛文雨恰好以此为借口,避开了王女士热情的邀约,上楼去准备一下出门。

士辉还是把那张据说是爸妈给她的银行卡留了下来,就放在她的床上。她拿起来看了又看,五年前她离家的时候,他们也给了她这么一张卡,岂今为止,她只用了很少一点钱,如今又给了一张,那是不是说,他们仍然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