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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苏糖回到漱芳斋时,全身似散了架一般,喝了小半碗粥,连坐也坐不住,直接躺到床上,待夕颜拧了巾子来给她擦脸时,她已睡着了。

拾儿取了苏糖的衣服过来时,见她睡着了,不由道:“还没换下衣裳呢,这般睡着了,晚间踏被子,反要受凉。”

夕颜叹道:“娘子今晚也实在是累坏了。”说着自己脱了鞋上床,揭开苏糖的被子,小心翼翼钻进去,把苏糖搂在怀中,这才示意拾儿把衣裳递过来,一时就在被子内帮苏糖换了衣裳。

拾儿也乖觉,接过苏糖换下来的衣裳,转身出去,很快就端了一盆子热水进来,拿巾子在热水里泡得一泡,这才拿出来拧干,抖开了递给夕颜。

夕颜便小心帮苏糖盖好被子,移到床尾,揭开一点被角,露出苏糖的双足,一时就用热巾子给苏糖敷足,又搓揉了一会,见苏糖在睡梦中满足的嗯一声,便也笑了。

拾儿待夕颜收拾好了,这才小声问道:“皇上真个要封咱们小娘子为皇后么?”

夕颜敲拾儿的头道:“皇上金口玉言,且又有国舅爷作主,还能有假?”

“啊,是真的啊,那太好了!”拾儿喜上眉梢,搓着手道:“咱们成了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看到时那些曾欺负过咱们的人有什么话说?”

夕颜抚着心口道:“小娘子是国舅爷的女儿啊,不要说当皇后了,就是依然当美人,以后也是能呼风喊雨的,谁敢欺负她,就是和国舅爷作对,这是找死呢!”

拾儿大力点头,隔一会问道:“苏姐姐她是回国舅府了么?”

夕颜点头道:“苏姐姐体弱,国舅爷把她接回府静养了。”

拾儿笑道:“既然是国舅爷的女儿,自不用待在宫中为宫女,倒要回国舅府待嫁。待咱们小娘子成了皇后,苏姐姐既是国舅爷的女儿,又是皇后的亲姐姐,这满京城的才俊,自是任她挑。”

夕颜却忧虑苏糖的身体,止了拾儿的话,小声道:“好好服侍娘子,若娘子身子骨强些,什么都好。”

两人嘀咕着,便商议着轮夜,又怕苏糖半夜肚子饿,少不得又备下热粥,放在炉子里温着。

苏糖这一觉,直睡到晌午时分,方才醒了过来。

她一醒,夕颜就忙忙进来侍候,一边看苏糖的脸色道:“娘子今儿气色可是不错。”

苏糖“嗯”了一声,听得外间有说话声,便问道:“是谁呢?”

夕颜答道:“是于总管一早让人送过来的宫女和内侍,她们候在外头,只等着小娘子醒了,就进来请安。于总管又说了,小娘子缺什么只管着人找他去。”

苏糖点点头,却又梳理着昨晚的事,没错,孔应郎和仁德太后敌不过国舅爷的咄咄逼人,答应封她为皇后,但与此同时,仁德太后却又开口,让孔应郎封了季文庄为贵妃,沈悦为贤妃,武思思为良妃。沈悦和武思思还罢了,季文庄一样是国舅爷的女儿,论年龄,又是自己姐姐,有她在,自己这个皇后必然处处受制。若自己身子不争气有个什么,季文庄也就顺利升级为皇后了。

夕颜又服侍苏糖用了米糊糊,这才去喊一干宫女和内侍进来行礼请安。

稍迟些,于总管又亲送了吃食物事过来,且到苏糖跟前请安,笑道:“我过来时,听闻皇上已着钦天监择封后大典吉日呢!这厢恭喜娘子了!”

这会儿,季中元却是在书房拿出孔应郎搁在里面的一件物事,抖开了看,见是一件龙袍,便笑道:“他自以做得稳秘呢!天天在地道里钻来钻去,那个宋黑又笨笨的,四处露出形迹,还以为别人全是瞎的,看不出他是奸细?”

心腹笑着接过龙袍道:“皇上搁了这件在这儿,是要诬陷主子违制做龙袍,有不轨之心么?”

季中元笑道:“他手底无兵,内务府又是我的人,他如何敢诬陷我?这样做,不过是想断我身边的左膀右臂,再借此事离间我和太后,让太后对我起介心。”

心腹闻言道:“还是国舅爷通透。”

季中元摇摇头,吩咐心腹道:“把龙袍拿去烧掉,另拿一件普通袍子来搁进这处。”

出了书房,季中元着人去告诉钦天监的监正,让他择个最快的吉日,顶好这个月就封后。

内务府一听季中元的意思,却也忙忙拨钱给礼部,让礼部赶紧做礼服,好在礼部已于三年前就开始派人绣凤袍,如今只要得了苏糖穿衣的尺寸,加紧收尾,凤袍这个月也能完成了。

季中元又进了宫,先到慈宁宫给太后请了安,这才到漱芳斋见苏糖。

苏糖见季中元轻轻易易就进了后宫,心下也暗惊,一时又镇定心神,请季中元坐了。

季中元让宫女诸人退下去,这才道:“封后大典在即,你好好养身子,再一个,多些过去慈宁宫请安,讨得太后欢心,比什么都强。”说着停一下,又道:“待封了后,宫中自也要封妃,接文庄进宫。到时文庄要是难为你,你只管在太后跟前哭诉。”

季中元说了一会儿话,见天也不早了,这才告辞出宫。

季中元回到国舅府时,却有季蓝田来请罪,说道当时并不知道苏糖和苏糕是罗映雪的女儿,差点铸成大错,特来请罪云云。

季中元一向视季蓝田为心腹,并不曾疑过他,闻言便安抚几句。

季蓝田从国舅府回转,却心神不宁,季中元手中有多大的权力,又有多少暗探,他还是知道一二的,若是季中元生了疑心要查他,他是逃不掉的。因悄悄令人去约罗夫人,想和罗夫人谋个对策。

罗夫人这几日却是被季文庄气了一个倒仰。季文庄仗着已被封为贵妃,只等择日进宫,罗夫人不敢如何她,便挑三拣四的,话里话外刺伤罗夫人。

同意封苏糖为皇后之后,孔应郎这几日上朝,是发现自己说的话比前有份量,朝臣开始正视他了,心中虽百味杂陈,究竟也找回一点儿做皇帝的乐趣,一时回了后宫,到慈宁宫请安时,脸上自多了喜色。

仁德太后这段时日却是到皇觉寺请高僧给苏糖看面相,高僧说苏糖喝了十几年的奶,是积了十几年的福份,这积下的福份,将来会应在她夫君身上。

仁德太后最是信服这位高僧,又见孔应郎这几日确然多了喜色,听说每餐也多进了小半碗汤,心下高兴,便令人召了苏糖过去晋见。

待苏糖过来了,仁德太后见她说话伶俐,行事乖巧,一时便不再嫌弃她的出身,只暗思将来要想个妥当法子,摆正苏糖生母的问题。

这一日仁德太后不见苏糖过来,便有些坐立不安,嘀咕道:“前儿讲了一半的故事,今儿居然不来讲完么?”

不多一会儿,就有漱芳斋的宫女来禀报,说是苏糖身上不好,不能来请安了。

仁德太后一听,问是如何不好,可有请太医云云。待听得是小日子来了,腹痛难忍,坐卧不安,少不得让人送补品汤羹过去慰问。

苏糖本卧在床上,听得太后娘娘让人送补品过来,少不得起身,让人喊了送补品过来的嬷嬷进去,打赏了,又安抚几句,这才让她退下去。

那位嬷嬷见苏糖抬眼,便朝苏糖使个眼光。苏糖心中一动,借机让夕颜等人去端茶,单留下那位嬷嬷说话。

那嬷嬷见跟前无闲人,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在苏糖手里。

苏糖拆开一看,却是苏糕的笔迹,因她们姐妹力气小,写的字软绵绵的,笔尾又虚空着,别人想模仿,也是模仿不来的。苏糖仔细看了看,确认是苏糕亲笔写的,这才细读起来。

苏糕信上说,她现下在一处僻静地方养身体,让苏糖无须挂心她,接着便推荐递信的苏嬷嬷,让苏糖设法调了苏嬷嬷到身边服侍。

苏糖看完信,收起藏好了,这才问道:“嬷嬷既然在慈宁宫中服役,是一个肥差,怎么就肯过来服侍我呢?”

苏嬷嬷答道:“我现在慈宁宫中服役,不过是管理汤羹诸事的妈妈手下其中一人,并不显眼。娘子想调我过来,极其便宜的。”

据苏嬷嬷说,她本是侯府丫头,罗映雪失踪后,侯府被灭族,她凑巧之下躲过一劫,后来又进了宫当宫女。因上次见到罗映雪,便想跟罗映雪出宫,罗映雪却让她留在宫中,到时过来服侍苏糖,她便答应了,现下看着时机差不多,又有苏糕的信引荐,方才借机过来见苏糖。

苏糖身边也确实缺少稳妥的婆子,一时便道:“你且下去,待我想个法子把你调过来。”

苏嬷嬷应了,自行下去不提。

苏糖静养了三日,第四日好些了,这才到仁德太后处请安。

仁德太后见她来了,喜得一把拉住,打量一下道:“气色是差些,让太医再议个膳单,也该吃些干饭了,不能一直吃白粥。”

苏糖笑道:“前几日吃些鸡蛋羹牛肉羹,倒是养气血,却是有了力气。因这几日胃口不好,才又换了白粥。”

叙话完毕,苏糖知道仁德太后急于听故事,便笑道:“断更几日,太后娘娘着急了吧?”

“断更?”仁德太后听不大明白,问道:“什么东西呢?”

苏糖一下捂住嘴,继而松开手笑道:“就是说故事断了几日没讲,叫断更。每天都讲新的情节,就是更新。”

仁德太后一听道:“哦哦,哪赶紧更新吧!”

待苏糖讲完故事,外头就有人禀报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孔应郎进去时,就见一个宫女正在喂苏糖吃燕窝粥,仁德太后在旁边嘘寒问暖的,不由瞪眼,“咳”了一声,以期引起众人注意。

苏糖见孔应郎来了,正要起身行礼,就被仁德太后按着坐下道:“好好吃粥,不要乱动。阿郎是你表哥,不用太见外。”

这样好么?不是说皇家礼仪大如天么?苏糖悄悄瞥一眼孔应郎,见他已落座,便不再理会,专心吃粥。

仁德太后见苏糖吃得香,又怕她噎着,劝她慢些,待她吃完,却又拿帕子亲给她擦嘴,一边道:“坐会儿,消消食再回去。”

孔应郎看得目瞪口呆,前些时还嫌弃苏糖母亲曾是侯府妾侍,因而不喜她,如今却又宠成这样!

苏糖略坐了坐,便嚷着要回去。仁德太后忙喊孔应郎道:“阿郎送糖娘回去罢!对了,漱芳斋太偏远,那地儿没什么人气,晚间也太冷,不若让糖娘搬到养心殿跟你住着,待封后大典后,再搬到风仪宫。”

孔应郎愕然,好一会才道:“阿娘,这于礼不合,会被言官指责的。”

“你们小两口的事,言官多什么嘴?”仁德太后不满,“言官吃饱了撑的,照我说,他们是太闲了。”

苏糖在旁边弱弱道:“太后娘娘,我还是住在漱芳斋便当。”

仁德太后一听,瞪孔应郎一眼,哼道:“还是糖娘懂事。”

孔应郎:“……”

稍迟一些时候,两顶软轿一前一后往漱芳斋方向而去,前面一顶软轿坐的是孔应郎,后面一顶软轿坐的是苏糖。

漱芳斋众人见得孔应郎送苏糖回来,都又惊又喜,皇上今晚是要宿在漱芳斋是吧?

夕颜已是带领着众人烧水泡茶,又张灯结彩的,尽力做出一副喜庆的样子。

苏糖见孔应郎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坐下来喝茶,也有心化解僵局,因帮着倒茶,又问道:“皇上平素有什么消遣?”

“切萝卜丝。”孔应郎淡淡道。

苏糖一怔,马上又理解了,嗯,长年困在宫中,确实容易变态,切萝卜丝其实算是正当的爱好了。

“今儿小厨房有萝卜,阿郎要不要去切切?”苏糖小意问道。

孔应郎见苏糖这般,倒有些意外,笑道:“你不劝我勤政爱民,不要玩物丧志?”

苏糖道:“切个萝卜丝又不害着谁,而且萝卜又便宜,也费不了多少钱,怎么就是玩物丧志了?”

孔应郎一听这话,竟是大合脾胃,笑着起身道:“走,切萝卜去!”

漱芳斋地方也不算大,两人一下就到了小厨房,只说要在小厨房谈心,让一众人退下。

众人听说要在小厨房谈心,颇有些惊奇,但是皇帝跟未来的皇后恩爱,不拘是在主卧也好,在小厨房也好,总是天下之福。

夕颜体贴,怕苏糖在小厨房被砾坏了,便上前道:“娘子身子骨不好,不若让人搬了铺盖过来,就铺在小厨房地下,也好适宜躺一躺。”

孔应郎见苏糖有些站不稳,便挥手道:“铺盖是吧?快铺吧!”

夕颜忙未意拾儿等人,快,准备大红铺盖,龙凤被,鸳鸯合欢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