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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扑”一声,有鲜血喷薄而出,热热地溅在脸上脖子上,血腥味袭在鼻端。

苏糖呆呆看着黑衣人倒在地下,一颗头滚出老远,血洒当地,她眼一翻,一下就昏倒在地。

苏糕尖叫一声,也随之昏倒在地。

烛火飘摇,一个身穿胡服的女人收了剑,用脚去踩苏糖和苏糕的脸,喊道:“快醒来!”

苏糖率先醒了过来,一睁眼,见到一张明媚的脸蛋,那张脸虽有一些岁月的痕迹,但分明就是季中元书房中挂着那幅画的画中人。

“你是罗映雪?”苏糖脱口问道:“你没有死?”

罗映雪看着苏糖和自己酷似的小脸蛋,脸色很不好,哼道:“你很希望我死?”

“不是不是!”苏糖一眼瞥见不远处黑衣人的尸体,又有些惊吓,很快又想到黑衣人说的话,定定神道:“你是我们母亲吗?”

罗映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糖,冷声道:“我怎么会生出你们这样的女儿来?都十四岁了,居然还蠢成这样,坐等着被人来杀。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还有命么?”

苏糖万万想不到母女相认的情景是这样的,一时待要分辩两句,却被罗映雪打断了。只听罗映雪道:“进宫就进宫,居然一个只是宫女,一个只是九品美人,还为了一碗粥小心翼翼?活得不像个人。”

“我们倒想活得像个人,可我们自小便被父母抛弃,能有什么办法?”苏糖见罗映雪语气讽刺,少不得生气,有这样做娘的么?

罗映雪一听,脸色微变,语气突然软和下来,道:“当年我生下你们时,正好有仇敌追来,危急之际只得让人抱了你们卖与季蓝田,为的是避过一劫。事后我被仇敌捉到,关了一年之后,又被卖到海外。在海外这些年,过的其实也不是人的日子。这些年谋划着回来,还是亏得帮了绿眼公主夺位成功,这才能回国来寻你们。”

罗映雪嘴里的绿眼公主,是英斯国的公主,那国家是女人登位为女王。绿眼公主在一众姐妹中实力不算最好,却在罗映雪相助下成功继位,因对罗映雪感恩,特意派了十名惯会地缩术的高手送她回国,务要助她达成心愿。

罗映雪说的虽不详细,苏糖也听出来了,她这些年只有比自己姐妹更苦,一时就止了话,终是喊出声道:“阿娘!”

罗映雪听得这一声喊,也不激动,只拿着她的手把了把脉,这才放下,沉脸道:“季蓝田让你们喝奶,你们就喝着奶,不知道要偷偷吃东西么?像你们这样的身子骨,随便谁出手,都能结果了你们的命,何须派什么刺客?”

罗映雪说着,转头去把苏糕的脉像,把完更是黑了脸。

苏糖见她脸色不对,急问道:“姐姐怎么样了?”

“吓坏了,须得静养。”罗映雪好没气道:“一对儿麻烦。”

苏糖生气道:“嫌我们麻烦,就不要来找。”

罗映雪哼一声,瞥苏糖道:“倒会驳嘴。”说着指指苏糕道:“她不能再折腾,我先带走她好了!”

再如何,她是亲娘,姐姐在她手里,胜似在宫中多多,苏糖忙点头道:“有劳。”

罗映雪看她一眼,倒也不怪她跟自己生份,只道:“我现下还不能让人知道行踪,今晚之事,你自己编个理由瞒过去。”

苏糖忙点头,问道:“你既回来了,为何不找国舅爷?他对你确实是牵肠挂肚。”

“不要提他!”罗映雪突然断喝一声,一张脸扭曲着,看定苏糖道:“对他,只可利用,不可信任。记住了?”

苏糖马上点头,心下却疑惑罗映雪对季中元的态度。季中元对她痴情成这样,她却狠绝成这样,究竟哪儿出了差错?

罗映雪喘口气平复心情,这才道:“听好了,孔应郎现下藏在假山旁边,各位小娘子皆已找过那处了,也不会再找第二遍。你赶紧去找出他,让他兑现承诺,封了你为皇后。当了皇后之后,掌住内宫,控住内务府,软禁太后,再架空皇帝,垂帘听政。稳定之后,再接回我和你姐姐回来,到时一起对付季中元。若做不到这些,不单是你,就是我和你姐姐,也定然会被杀掉,不复活于世上。”

苏糖目瞪口呆。

罗映雪说完,俯身抱起苏糕,瞥一眼苏糖道:“好之为之。”

她说完,抱着苏糕从窗口处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罗映雪才消失,从窗口处又跃进一人,却是季候风。

季候风一眼见得横尸地下的黑衣人,和呆呆坐在地下的苏糖,心里打个突,问道:“怎么回事,你姐姐呢?”

苏糖死里逃生,亲爱的姐姐又被罗映雪抱走了,心里翻腾着,哪儿还答得出话来,只扑到季候风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季候风软玉温香在怀,略一愣怔,也就随苏糖去了,只拍她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

哭声从更衣室中传了出去,传到走近更衣室的孔心镜耳中。孔心镜一惊,一个疾步,飞踏开更衣室的门,喝问道:“怎么了?”

照季候风跟季文庄商议的计划,本是由他来见苏氏姐妹,安排一番,然后引季蓝田来私会苏糖,再让季中元撞破他们,借此造成季蓝田和季中元的矛盾,可是现下形势有变,倒得先安抚好苏糖再论,因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季中元却是疾步往这边过来了,有几次还绊了脚,显得又是激动又是欣喜。

远远的,就听到更衣室有声响,季中元一下挥手,让密卫包围了更衣室,他自己悄然推开门,一个跨步走了进去。

“大胆!”季中元入眼所见,季候风抱着苏糖,一时就怒了,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没抱过呢,居然就叫季府的小子抱了,岂有此理?

季候风没有想到季中元突然就出现了,忙忙松开苏糖,站起身向季中元请安。

季中元发现苏糕不在室内,且地下横着尸体,血腥味刺鼻,一时又惊又怒,问道:“苏糕呢?”

苏糖忙答道:“姐姐没事儿,只是适才昏了过去,被人抱到外头去了。”

季中元松了口气,只问事情经过。

苏糖听得季中元询问,便说了刺客的事,至于罗映雪的身份,却是瞒着,只说一个女人进来杀了刺客,见苏糕昏迷不醒,便抱着走了,又承诺以后会送回来。

季中元脸色微变,原以为这宫中情形全在自己掌握中,却原来还有人能进出自若。因道:“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查访,务把你姐姐找回来。至于这些想拿你们命的人,待查清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说着吩咐人进来清理地下的尸体,交代几句,便看向苏糖道:“跟我走!”

待出了更衣室,又来到一处清静的四角亭,季中元踱到石凳旁边,稳稳坐下了,这才招手喊苏糖道:“过来!”

苏糖忙站近了,一时有些感慨。

季中元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心头百般滋味,隔一会道:“唤阿爹吧!”

苏糖一怔,马上意会过来,想来季中元也知道她们的身世了,因迟疑一下,这才喊道:“阿爹!”

季中元追查罗映雪的下落,本来已有些灰心,不想今晚突然有人来密禀,说道罗映雪当年是被卖到海外去,或许还在世。且她当年产下一对女儿,被季蓝田所买,养在府中,就是如今的苏糖苏糕。他一听,什么也顾不得了,忙忙来寻苏氏姐妹。

父女相认的戏码,足足上演了小半个时辰。

这会儿,园子里寻找孔应郎的娘子们,已是失了信心,暗暗嘀咕道:“皇上真个藏在园子里?别是哄人的罢!”

仁德太后心里其实最属意季文庄当皇后,眼见季文庄消失了一会儿,又出现在眼前,便道:“便是找不到人,也该做做样子,待会儿我让人暗中寻找,确定了藏身之所,你再转过去,一下找准了人,便也不落口实了。”

季文庄是知道,若自己想当皇后,仁德太后定然会倾力相助的,闻言也不意外,又因听了季候风一席话,心下自有打算,一时过去给仁德太后捶肩,又洗手剥橘子,抽了白丝,服侍太后吃了,自己也吃了一点月饼,漱了口,这才离了太后跟前,继续作出寻找孔应郎的样子来。

季文庄才找了半晌,就有宫女来寻她,喘着气道:“娘子,娘子,不好了,不好了!”

季文庄认出是慈宁宫的小宫女,平素没少收自己好处,便皱眉道:“大节下的,什么不好不好的,打住罢!有话好好说。”

宫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站定身子,按按额角道:“苏美人第一个找到皇上,现下正在太后娘娘跟前,当众说着,要皇上信守承诺,封了她为皇后呢?”

“岂有此理?”季文庄脱口道:“不过宠物出身,居然敢要求当皇后?太后娘娘自也不会答应的。”

宫女却道:“可是皇上金口玉言在先,怎好当众反口?小娘子赶紧回前头去,看看能不能帮帮口,助着太后娘娘将此事拖到明天,只要拖一拖,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季文庄冷笑道:“就是封她当了皇后又如何?凭她那喝奶长大的身子,能理事么,有体力掌管内宫么?只怕一旦管事,马上累死。”

季文庄赶到前头时,果然见仁德太后和孔应郎坐在上首,底下站着苏糖并一群小娘子。

小娘子们皆仇恨地看着苏糖,国舅府出来的宠物,当个宫妃已是够抬举了,居然不自量力想当皇后,做梦呢?

武思思张着嘴道:“这个贱人,哄得皇上信了她的话,去躲起来让人找,未了却是让她自己找到的。要是让这样的宠物当了皇后,岂不是贻笑大方?”

沈悦也跺脚,开口道:“苏美人,你自己想想,你凭什么当皇后?”

苏糖抬眼,看定上首坐着的人,开口道:“第一,凭我是第一个找到皇上的人,皇上就自然得信守承诺。第二,凭我是国舅爷的亲生女儿,就有资格当皇后。”

苏糖话音一落,一阵“嗡嗡”声响了起来,众人皆不敢相信地道:“她是国舅爷的亲生女儿?我没听错吧?”

季文庄更是一口气差点噎着了,上前喝问道:“你是国舅爷的亲生女儿,哪我呢?”

苏糖转向季文庄,淡淡道:“我只说我是国舅爷的女儿,并没有说你就不是国舅爷的女儿,你着什么急?”

季文庄眸子起了火星,怒道:“想当我爹的女儿,下一世罢!”

“若是能够选择,我也不想当你的妹妹。”苏糖叹息道:“可是这事儿,偏生没法选择。”

孔应郎正是因为查得苏糖的身份,这才会从国舅府接她进宫的,这会听得她的话,倒也不意外,只道:“苏美人,你说你是国舅爷的女儿,可有证据?”此时还不能动季中元,与其让季文庄当皇后,还不如让这糖人当呢!且这样的糖人,想让她生,不过是一日三餐供着米糊糊养生汤,想让她死,也不用多费力气,只须饮食稍稍马虎便成。

孔应郎话音才落,季中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只听他道:“臣自有证据,证实苏美人就是臣的女儿。”

仁德太后本来当笑话看着,以为季中元一来,便可以让人斥了苏糖下去,不想季中元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问道:“中元,她真个是你的女儿?”

“无假。”季中元道:“她正是臣和罗氏映雪所生的女儿。臣的女儿,便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皇上的亲表妹,自然有资格当皇后。”

季中元和罗映雪当年的情事,仁德太后是知道得一清两楚的,只是罗映雪毕竟曾是侯府小妾,她所生的女儿,名义上也是侯府的女儿,如今季中元说苏糖是他和罗映雪的女儿,就是当众承认他和罗映雪有私。虽则事过多年,侯府又被灭了族,且季中元势大,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但若是让苏糖当了皇后,日后言官誓必要把此事写进史册中,有损皇家脸面。

仁德太后咳一声,看向季中元道:“此事容后再议罢!”

“既是今晚之事,何不今晚议定?”季中元笑着道:“皇上金口玉言,若是不作实,以后如何服众?”

武思思突然就出声道:“让皇上躲起来之事,本是苏美人献计的,皇上藏身之所,她自然也知道,现下她作弊找到皇上,却要因此封她为后,这是作弄我们呢。”

众娘子一听,自然附和,纷纷道:“皇上固然要信守承诺,可是苏美人作弊在先,不罚她也罢了,反要封她为后,如何说得过去?”

仁德太后看看众人,又看看苏糖,开口道:“哪依你们的意思呢?”

武思思一听这个话,笑道:“哪自然是皇上喜欢谁,就选谁当皇后了。”才不信皇上会喜欢这个糖人呢?真喜欢了,也不会只封她为九品美人,还不要她侍寝。

季中元却不肯放过这个让苏糖成为皇后的机会,上前一步道:“皇上若事先告诉苏美人藏身之所,这岂不是摆明想让苏美人拣个便宜,当上皇后?想来皇上必不会这样做的。如此一来,苏美人找到皇上藏身之所,自然是自己找到的,皇上心知肚明,怎能不信守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