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现在是比赛谁跟谁呆在一起时间久嘛？还是谁对谁鞍前马后做牛做马，贡献比较大？”苏雪嗤之以鼻地瞄了她一眼，“现在是谦少爷对你不来电，你把一通怒火发在我身上有什么用？能够解决问题嘛？真是莫名其妙。”
孟家芊脸色发青发白，突然伸手紧紧掐住苏雪的肩膀，使劲摇着她的身体，歇斯底里崩溃地尖叫，“离开他，只要你离开他，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没有你在，他总有一天会正视我，到时候他就会知道，我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女人。”
“孟孟小姐！”璎珞被她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上前阻止她继续掐住苏雪肩膀的举动。
苏雪被她前后耸动了几下，脑袋也被闹懵了。
“你跟他在一起才多久？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你？你只是一个失婚妇人啊，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大魅力，你能保证他对你的兴趣可以继续维持到婚后？万一某一天他要跟你倒翻帐，追究你以前结过婚又生过小孩的事，你怎么办？再一次离婚？”
苏雪猛地挥开她的手，一个踉跄背贴在桌子上。
“这是我的事，勿须孟小姐操心，你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
“秦苏雪！”
苏雪一抬手，狠狠抓住孟家芊劈头摔来的一耳光，将她意图不轨的手重重扔到一边，“你也说我结过婚又生过小孩。每天抱着几公斤的孩子又要操持家务，你这种养在深闺中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论气力决不会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
孟家芊眼见发泄不了心中的恨怒，脸色继而苍白无比。
苏雪不想在与这种人纠缠了，转身招呼璎珞离去。
孟家芊突地横冲直撞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竟然哭声哀求起来，“Candice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放过谦少爷好不好，没有你出现的话，我们将来一定会成为很幸福的一对。我不能没有谦少爷的，我会疯掉的，Candice，就当是我求你，你想要多少钱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孟小姐你别这样了。”璎珞跟在她身边团团转，有点焦虑地搓着手道，“其实你跟谦少爷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都没来电，再过多久都不会开花结果的。要是有感情的话，早就已经燃烧了，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就看你追着谦少爷来回跑。其实谦少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那个人可能比较温柔吧，有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其实这次谦少爷结婚，对孟小姐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呀。你以后就能从这段没有结果的情感中解脱了，再也不用苦苦痴缠，不是很好嘛？”
璎珞的话，狠狠刺了一下孟家芊的神经。
她蓦地转过脸来，美好精致的面容瞬时扭曲了，“你知道什么？你爱过嘛？你有刻骨铭心爱过一个人？你知道那种不愿割舍不愿失去的感觉嘛？”
司徒璎珞蓦地闭嘴不语。
她的确没爱过，也没刻骨铭心过，更没拥有过什么不愿割舍的感情。
“没有就不要在旁边说风凉话！”孟家芊恼火地握着拳。
璎珞便不再开口说话了，她知道她没资格也没立场说些什么，于是默默退到一边，看了一眼苏雪。
这一看，不由惊奇了。
苏雪像是被定型了似的愣立当场，表情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痛苦之意。
孟家芊的话触动了她心中一根碰不得的弦。
她爱过刻骨铭心过，也有不愿割舍不愿失去的人，可是她……不得不割舍，不得不失去，不得不选择别人……
孟家芊见她这副模样，私底下以为有的商量，于是上前抓过苏雪的手，“走秦小姐，我们别在这里谈，我们出去好好谈谈，你我都是女人，何苦互相为难呢是不是。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力范围内，我尽量都会帮助你的。而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你离开谦少爷。我看得出来，你对这桩婚事是有犹豫的，对不对？”
苏雪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狠狠一抽搐，猛地回吼，“不对！”
孟家芊眼色抑郁地望着她，“我们出去谈吧，这里围了这么些人，都是为瞧我们好戏，不论是你赢还是我赢，都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我相信你也不想这样的吧。”
Aimee她们几个听言，不由翘起涂得红艳艳的嘴唇，很不以为然地看了眼孟家芊。
孟家芊这个女人手腕实在太高超了。
先是以钱收买，不行就威胁恐吓，发现以上两种方法都行不通，又开始晓之以理了。
苏雪虽然内心坚韧，不过论手腕，始终还与孟家芊这个女人差一截。
见苏雪不动，孟家芊又上前拽住她的身子，拉着她往外。
司徒璎珞想上前，却给她恶狠狠的眼神瞪住了。
一群围在门口的女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后面退了退，让出居中一条小道给她们通过。
孟家芊如愿带着苏雪离开公司。
孟家芊开车带着苏雪来到一家名为COLD的酒吧。
坐在角落里，烟雾甚浓。
苏雪不知道孟家芊居然也是抽烟的，而且她抽烟的模样很是忧郁寂寥，频频惹来酒吧中一些不正经男子的注目。
“我七年前就跟着谦少爷走南闯北，那时捱过不少苦。谦少爷刚接手马氏银行的时候，银行效益很不好，是后来在我们的努力之下，才一点点一点点，让它起死回生的。”
服务生送来两杯深蓝氤氲。
孟家芊拿过杯子细细啜了一口，“你不要怪我刚刚情绪崩溃，如果换了是你，一个你守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间说要结婚了，你是最后一个知情的，你会怎么做？”
“我从十八岁开始就跟着谦少爷，我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不要我，而我要离开他，独自一个人。”
孟家芊细长的十指在杯沿处转动。
指尖那颗硕-大的复古宝石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幽色泽。
“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他一起度过的那一段风风雨雨的日子，那时候我们打拼，彻夜未眠，讨论各种方案。”孟家芊苦涩地笑了笑，“这种日子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秦苏雪，你能不能够很肯定地告诉我，你爱他，你比我更爱他？你将来会给他绝对的独一无二的爱与幸福？”
苏雪微冷的手指紧紧握着酒杯，没有言语。
她知道她没有的，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对子谦的那份感情，是感激还是爱，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爱，一点点都好。
她都有资本在孟家芊面前很肯定地告诉她：我爱！我秦苏雪是爱子谦的。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四肢有些发冷，被她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家芊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表情十分痛苦。
脱了那层严肃正经的外表后，她充其量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等爱小女人。
情之一字，让多少人痛苦不堪彻夜难眠。
孟家芊喝到第十杯的时候，手被苏雪按住了。
“别喝了，喝了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家芊突然伸手捂住脸，嘤嘤地哭了起来，很是伤心地低吼，“你离开他好不好？我看得出来你是很犹豫的，你嫁给他，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但肯定不是因为爱他。”
“不是！”苏雪反射性地反驳她这句话。
“是！你是的！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女人爱上男人，注视的眼神，不是你那样的！”
苏雪咬了咬唇，突然起身，有些蛮横地扯着她站起，“别说了，我送你回去，电话给我，我通知你家人。”
“我没有家人！我十八岁离开家，要不是谦少爷救了我，我的人生早就变得乱七八糟凌乱不堪了！”
“孟小姐！”
“秦苏雪，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如果你不爱他，你放手好不好？”
苏雪拿起她的小皮包，拖着她往酒吧外走。
两个女人出了酒吧，天色已近黄昏。
孟家芊一个人在前面转着身躯，迎风飘摇唱歌，疯疯癫癫地走了几步路，朝路边的树撞过去。
苏雪一把拽住她，“我通知你朋友。”
“我没朋友没有！”
“好了好了，那就住酒店吧。”她夺过她的包，拦了计程车将她送到附近一家酒店，用她的身份证开了房，送她上去。
孟家芊一头栽在白色的床单上，酣醉淋漓。
苏雪一手掳过额前的秀发，有些失色地望着眼前的孟家芊。
弯腰收拾着她丢落在地上的皮包。
里面翻出不少化妆品之类的东西，还有香烟盒、钱包与一些凌乱的东西。
找来找去没找到她的手机，苏雪便拿出自己的拨了她的号码。
半天没回应，她便猜手机是刚刚落在酒吧内了。
手机不甚值钱，里面却有不少客户的电话号码，丢了也挺麻烦的。苏雪便想着回去给她拿一下，临走的时候看她完全睡熟了，也不再吵闹，此刻她静静的容颜，带着几分孩子气，褪去那份咄咄逼人后，也不过是个伤心的女人。
苏雪阖上门，出了酒店从新拦了车回那家COLD酒吧。
到吧台上一问，果然有Waiter收拾桌子的时候，帮把手机交给柜台了。
苏雪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下孟家芊的，听到回应后，对方便把手机交给了她。
苏雪言谢，转身欲走，却给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一下挽住了手臂，“咦Candice？还认不认识我呀？我是柏恩萍Lucy呀。”
苏雪一怔，眸光幽深地落在她身上。
恢复记忆后，Lucy她自然是认识的。Lucy当年是季允儿的同桌，和季允儿的感情十分要好。高中的时候，她们这几个小姑娘经常组织去登山烧烤什么的，当时她们班的这些女生看到哥哥的时候，个个惊为天人，痴迷了好长一阵子呢。
苏雪摇了摇头，想要摇掉这份记忆，可是自从她想起所有往事后，那些回忆，又岂是摇摇头或是跺跺脚就可以真得遗忘的。除非她再一次用那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Lucy拉着她来到几个女人中间，给她介绍她们，多半都是老同学，但有些不怎么熟，也只是记得个脸熟，对不上名字。
向琳琳也在她们当中，看到苏雪的时候有几分意外。
有个女人起身给苏雪让了座，向琳琳给她倒上一杯红粉佳人，举杯笑道，“为我们这几个老同学有幸聚会在此，干杯。”
苏雪忙推辞，摇着头说不会喝酒的。
Lucy就笑着劝她喝两口，也只是图个高兴罢了。
苏雪在几个女人轮番轰炸下，唯有妥协地喝了两口，推开杯子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向琳琳有些不高兴，“怎么才来喝了没几口就要走啊？我们几个老朋友好久没见面了，难得大家今天齐聚一堂，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呢。”
“是啊是啊。”Lucy也劝道，“都多少年没见面了，好不容易看到，就多聊一会儿吧。”
“Candice，不知道你先生是哪位？”
苏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没结婚。”
“这样啊。”几个女人露出恍然的表情，Lucy语带可惜地说道，“Candice这么漂亮应该不会没人追。”
“就是家世方面有点欠缺。”向琳琳微啜一口小酒，“这年头，女人找男人是讲条件讲远景的，男人找女人同样也在挑家世挑相貌。我记得Candice的父亲好像早早就过世了，身边只有一个需要她照顾的母亲吧。这种条件说白了，要找人还真不好找，又是出自单亲，本身又没多少存款，想要找个正经的好男人，还真是难了。”
另一位女友Nana就说道，“我先生在贸易行工作的，他认识不少有品味有风度的好男人，下次有机会介绍给你啊，Candice.”
苏雪忙推辞说不用了。
向琳琳就笑道，“你也别推辞了，大家都是朋友，看谁有困难都会帮一把的，我这么说你不会心里不舒服吧。”
苏雪很凉薄地笑了笑，起身推开椅子，“我去一下洗手间。”
“噢洗手间在左手一直往前。”Lucy笑着说道，“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你们聊着吧。”苏雪拿着小包离去，到了长廊那头才微微地舒了口气。
向琳琳看她走后，便呸了一声，“装什么装，当年要不是这个女人特会装，怎么可能得到允儿的厚待？她不就是看中人家允儿身后实力雄厚的季家嘛？跟允儿接近，也不过是想拿点好处罢了。”
“就是。”另一个女人顺口-插嘴道，“当年要不是她，允儿也不会死得那么惨。这种人，就算孤独一辈子也是她的报应。”
“我也觉得，以后要是真有男人肯跟她同一张床，想想还觉得后怕咧。”Nana哼了一声道，“和一个杀人凶手同床共枕啊！我怎么会害我老公的同事呢？怎么可能把她介绍给我老公的朋友，说说场面话罢了。”
几个女人对视了一眼。
向琳琳突然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往苏雪杯中丢了一粒药丸。
“这是什么？”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向琳琳还在对那天自家老公多看了苏雪几眼耿耿于怀着。
“不会出人命吧。”Lucy担忧地问了一句。
“怕什么，只是一小颗药丸，吃了以后就是会头昏昏想睡罢了。”
“呵呵，就是怕什么呀，顶多在路边垃圾桶睡一觉吧。”
众女人轰然大笑。
“泽少，怎么了？表情这么奇怪。”莫东辰抬手推了一下金边眼镜，拢着西服在一连高深莫测的季泽面前坐下。
懒洋洋地窝在沙发内，左腿交叠在右腿上。季泽深色的眸子一直盯着那边几个笑得很丑的女人，嘴角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莫东辰顺着他的眸光回头瞟了一眼，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呕出来，“挖！不是吧泽少，你啥时候眼界放这么低了呢？这种质素也能相中？不要了吧。”
季泽瞪了他一眼，“我品味这么差？”
“我就说不会。”莫东辰笑着与他碰杯，“我再去开两瓶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