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情感 > 妈咪别想逃全文阅读 > 第43章 见家长

第43章 见家长


第43章 见家长

“其实你要知道允儿的事也不难的。”阮桂枝舒了一口气,优雅地扯了下肩部的长披肩,笑着看向她,“哪?你只要去三楼小泽隔壁那个房间打开门,进去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阮桂枝晃动着手里一把精致的小钥匙,笑着诱-惑,“如何,去或不去,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苏雪像颗风干的化石般,伫立在客厅中,光影定格在阮桂枝轻摇慢晃的手臂上,视线一刹那胶固……

打开门进去,小手触碰到放置在一边的感应水晶,灯,突然间亮了。

像是梦幻中童话公主的温馨小窝,居中一张铺着粉蓝色拖曳及地床单的椭圆形公主床上,垂地的大幅丝幔左右滑开了,莹莹的光在天花板上流动。

此时仿佛置身在一片银蓝色的海底世界中,灯光琉璃闪耀,天花板与墙壁上,似乎有无数小鱼在水纹中游动。

苏雪捂着小嘴,下意识地拍了拍那颗水晶头。

果不其然,灯光的颜色又全然变成淡淡的粉红色,整个室内充斥在一片粉嫩的光线中,愈加梦幻了。

苏雪往后退了一步,再度使劲拍了下水晶,室内回复成一片雪亮。

天花板与墙壁上的光影流动效果骤然消失,一个偌大的公主房呈现在眼底。

苏雪试着小步往前跨出,哆嗦着脸色发青,小手拂过一旁梳妆台上,挂在支形吊架上的各种珠宝首饰。

那些璀璨的钻石、宝石,几乎晃花了她的眼睛。

她往后退了一步,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小脑袋,直愣愣地望着对面那排雪白的壁上,好几张超大的写真。

照片里的女孩子笑得十分生动,长长的乌黑的发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一手握着五彩缤纷的气球,站在湖后那间树屋下面,青翠的草坪、碧蓝的流云,多么美丽的一张画呀。

苏雪的眼泪莫名冲刷了下来,一手捂着脸,捂住小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

跟着大脑发出的指令,让她脚步往前移动,蹲下身子,很顺其自然地翻开她床头边的双层抽屉柜,从中取出一本尺寸超大的厚厚相簿。

一张一张翻开。

每看一张,眼泪便愈多,最后汇聚成海,滴落在那本相簿上。

是了。

就是这个叫允儿的女孩子。

是她,就是她……

坚定不移地住在季泽的心里面,扎根盘踞,从来不曾离开过。

她就是子谦所说的那位,住在季泽的心里,已经死掉的女人……

这个死掉的女人,据说是她秦苏雪亲手把她推出去挡车的。

所以她自私又苟且的活了下来。

而她……季允儿小姐,一条十六岁鲜活的生命,一个可爱善良的女孩子,就这样亲手被她……害死了!

苏雪捂着脸,心里一阵阵的抽搐。

为什么她会不记得了呢,为什么……

她用力捶着她那颗破脑袋,捂着脸任凭泪水淌过手指,胡乱冲刷。

把所有事串联起来,有一点她几乎可以肯定了。为什么季泽当年竟会娶了她这么一个平平淡淡的小姑娘。为什么季家所有人都那么不待见她。

原来周婷骂她害死的女孩子……

竟然就是这位季允儿小姐!

季允儿啊!

季家多么受宠的小公主,季泽最宝贝的妹妹。

她的命,居然硬生生被她秦苏雪这个恶女人掐断了。

她好笑地弯起唇角,从某一个方向看过去,会发现她这个惨然的笑容霎是诡异扭曲。

难怪他说,娶她就是为了给她难堪,让她守一辈子活寡,他说过一辈子都不会碰她,虽然之后的意外,让他们彼此紧密联系在一起,可他……依然是矛盾挣扎的吧。

每天要面对杀死自己喜爱之人的凶手,心里就算生出一点点怜爱,都会立即地被他掐死在摇篮里。

他是恨她的……

苏雪捂着小脸,视线模糊地定格在相簿中的一页。

漂亮可爱的季允儿小公主,活泼地勾住她的手臂,两人都是一身的青色校服,身后的背景是白林高中校门,四个大字,刺穿了她的眼眸。

那时候的季允儿,看上去多么纯真美丽,她并不是会让人一眼就看中的艳色玫瑰,却犹如一朵小小的茉-莉,清-爽细致。

苏雪的手轻轻摩挲着那张照片。

心里有个严厉的声音不停在鼓噪,在叫嚣:不是这样的,卑鄙!不是这样的……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清醒吧!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甩去这个声音。

突然听到一道暴龙似的怒吼在耳边响起,“他妈的谁允许你擅自进这个房间的?”

苏雪仰起迷茫的小脸,重重一记耳光落在她玉嫩的脸蛋上。

“嘭!”苏雪的身子倒了下去,一头撞在床头柜上的一角,尖锐的疼痛,和着淡淡的血丝,从额角处淌了下来。

出手伤人的季泽,一时被愤怒蒙了眼,这下回过神来,发觉苏雪为他所伤,脸色一霎青黑了。

“你……不应该进来这里。”他咬牙切齿从齿缝里逼出这句话。

苏雪有点耳鸣头昏,甩了甩小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个趔俎,背部抵在壁上。

他想伸手去扶,却给她缩着身体躲开了。

她看他的眼中满是惊恐,这眼神……让他莫名地心中一抽,他极力否认这是心疼,极力否认,虽然她此时此刻,蓄满水珠的大眼睛实在是很无辜很可怜。

那是假象!他恶狠狠地告诉自己!是这个女人一贯行使的手段,决不能被她迷惑。

苏雪摇晃着身子向外面走。

季泽蓦地扯住她的臂膀,“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给你钥匙进来的,不知道这个地方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嘛?你看到什么,说,你怎么不说话?”

苏雪本想死死憋住的泪水,一瞬间被他摇得散开了,心里发苦,酸涩痛楚地叫着,“我该死,我该死好了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不你再多打我几下多踹我几下,我我受得住的!泽少爷你消消气吧,我该死,我该死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不会玷污这个高贵的地方。我再也不敢进来了!我算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以碰触允儿小姐的东西。我是个连替她提鞋都不够资格的卑鄙无耻的下贱女人啊。对不起对不起,泽少爷,我以后再也不敢进来了,对不起……对不起!不不打了么?不打那……那我出去了……”

季泽的手僵在了她的臂上,死劲扯着没肯放手,只有自己清楚,心中冰山的一角在崩塌。

“泽少爷,求你了,泽少爷,让我出去吧,我在这里多呆一秒,我便会愈加无地自容。求你了,别再来招我了,求你了,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求你了……”

苏雪再也不想在季府逗留了,她可耻地再度做了一回逃兵。回到沁园自己的家,疲惫不堪地蜷在沙发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可可拎着行李箱回来,差点被她吓死过去。

她抱住她冰凉的身体不住叫她的名字,雪儿雪儿的直叫,她隙开的眼缝里恍惚看到了她,再度昏昏沉沉地睡死了过去。

可可发了狂似的冲出门,叫上楼下的管理员把苏雪给抬了下去,救护车来了,惊动了整栋大楼。

这栋老大楼里上上下下的住户都是熟人,彼此间都很关心,林阿姨她们一家尤其焦急,帮着可可将苏雪送上救护车。

颠簸的路上,苏雪一直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反反复复在做同一个梦,一个不曾醒来的噩梦。

强烈的车灯雪亮地照在脸上。

女孩子柳絮似飞出去的身影,冰凉地狠狠摔在马路中央。

足足吊了三天点滴,热度才退了下去。坐在病床前头的可可,瞪着苏雪喝掉一整壶汤,“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得留院观察几日。”

“噢。”苏雪很乖地点了点头。

可可接着便横眉竖目地数落起来,“知不知道我差点给你吓死了。我进屋,没想到你在,还是个彻底冰凉几乎成为一个死人的雪儿躺在沙发上。你在玩自虐?”

“没有的,你太紧张了,我不过是睡着了。”

“是啊,睡着了。直挺挺躺着,什么都没盖。”可可哼了一声。

“可可,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无论如何我身边都有你在嘛,我怎么舍得去死呢?”苏雪抱歉地对她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可可你对我最好了,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你也会在我身边帮助我的,这点我毫不怀疑。”

“你不是也曾无条件帮我的嘛,我们之间不许说客套话。”

苏雪点点头。

叩门声轻响。

苏雪来到病房门口,拉开门又忽地用力抵住,愤怒的眼中烧着怒焰,“干什么?来看她有没有死透,还是打算给做场盛大的法事?”

季泽一手伸了进来,被门板重重地压了一下整条手臂。

他的眼色含着淡淡的冷厉,不客气地盯着那位姚可可同学。

猛地一撞,门被他用手肘顶开了。

可可退后一步,怒睁大眼冷笑着看她,“季大少爷,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给我走,出去!”

“你是什么人,对我说的这是什么话?”季泽睨了她一眼。

“我是雪儿的死党兼保镖!你呢?你又是什么人,你又算是个什么男人。照顾老婆,把老婆照顾到医院里来,你还真是能耐啊。”可可一脸嘲讽地笑着,语气很不好。

季泽也有点生气,但并没过多地去和可可啰嗦,他只是径自走到苏雪床边,将手里捧着的一束花插-到床头柜上的花瓶中。

“怎么住院了。”

“你季大少爷会不清楚?人是在你家里伤着的,脑震荡有呕吐反应,额头上那么大块纱布,大少爷你不是眼瞎吧。”

季泽选择忽略可可的聒噪,人走到苏雪身旁,然而她本能的畏缩,让他心里狠狠一抽。

“你不辞而别,让人很焦急。睿睿一直吵着要见你。”

“原来只是为了儿子才来这里探望的。”可可生气地扔下手里的小皮包,笃笃几步挡到季泽面前,“人也看过了,没死透,心也该定了,睿睿我们自会接他来看妈咪,至于你,可以走了,这里没人欢迎你,何况雪儿还需要多多休息。”

季泽冷冷地望了可可一眼。

可可也不示弱,恼火地瞪了回去。

季泽隔着可可,望了苏雪一眼。突然有点后悔了,他怎么就下那么重的手呢,虽说是在气头上,可也不该啊。他这一耳光,将两人的关系又打回了原点,甚至还不如从前。他这完全是自己造孽,毫无退路……

“那我改天再来看你,休息吧。”季泽暗中捏了捏拳,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免了吧。”可可踩着小细高跟来到苏雪身边,将那束百合捧了起来,笃笃走到门口,一把扔了出去,“谁稀罕你的花。”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把花扔到我脸上!”

呃……

可可的小手僵在了门把上。

子谦捧着一束天堂鸟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

“嗨。”可可对这个温雅的男人印象很不错,脱了刚才刁蛮泼辣的外衣,此刻看起来倒是有点拘束,神情微微带着些懊恼。

“你好姚可可小姐。”子谦冲可可微笑着点头。

天堂鸟象征自由吉祥幸福,可可十分欢喜地接过,亲自动手插-进花瓶。

想不到他还记得她的名字,可可心里很是高兴,插完花便点点头,随手拿起一只保温杯,“正好,陈先生来了,让他在这里陪你一会儿,我回家再炖点儿汤,晚上给你送来,顺便给你多拿几件替换衣服。”

苏雪哀嚎一声,可可不理她,兴冲冲地出门离去。

“可可的汤,实在很难喝啊。”

子谦呵呵笑着,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怎么这么不小心,还痛嘛?”

手指轻轻地抚上她额前的纱布,动作很轻盈,像是害怕会弄痛她。

“不痛了。”苏雪淡淡地笑了笑。

“公司的事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请了一个星期假了。”

苏雪撇撇小嘴,“你这是以权谋私。”

子谦眨了眨眼,“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还真是嚣张。”苏雪叹了口气。

子谦把靠垫拿来垫在她腰间,扶着她再坐起一点,突然握住她的小手,目光冷森地盯着她手臂上明显被掐出的淤青,“他弄的?”

苏雪深吸一口气,把小手抽离他的手掌,淡淡地苦笑着,“都已经过去了。”

“雪儿,别再管他了,留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照顾你吧,我不想再瞧着你呆在季家受苦,这会让我无比心痛……”子谦突然伸出双臂,不由分说紧紧搂住了苏雪的身子。

苏雪埋在他温暖的怀里,有所触动般地鼻子一酸,闷声闷气地问道,“即使我是个很麻烦的人么?”

“是!”

子谦说的对,要想彻底摆脱季府和季泽,唯有使用极端的方法,最好是能一次性奏效,永世不再有任何牵扯的办法。

出院后头一天,子谦便带苏雪回家拜访了他的妈妈。

陈太太是个十分开朗豪爽的女人,丝毫没有半点贵妇人的扭捏之气,讲话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

看到儿子竟会带女朋友回家看望老娘,陈太太感动地几乎要哭了。

她拉着苏雪的小手告诉她,多少年了啊,多少年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苏雪啼笑皆非地仰头望了子谦一眼,后者淡淡地笑着,“妈,你不是说厨房里熬着汤吗,快去吧。”

陈太太这才笑呵呵地匆匆返回厨房。

子谦拉着苏雪在小沙发上坐下,笑着问她,“怎么样,我就说我妈会很喜欢你吧,看,我并没有骗你是不是。”

“那是因为她还不了解我的过去。”苏雪客观地说着话,丝毫不看好自己,“如果她知道我曾经嫁过人,也许就会讨厌我了。”

子谦皱了皱眉头,“你也会说是过去的事情了,哪儿来那么多的过去,我们现在打算面对的是未来那些快乐的日子。再说我妈可并不是那么古板的一个人,你不要太小看她,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苏雪呵呵一笑。

陈太太马岺如举着锅铲走出来,“什么大吃一惊,儿子,该不会又在背地里偷偷讲你老娘坏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