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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录音


银荧准时来到了首映式的现场,导演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谢泉呢?”

“她说不来了,还说,缺一个客串角色不会有问题的。”

首映式准时开始,先是记者会,然后是电影,每一个环节银隽都在场,当然也少不了沈书彦。

尽管白婷婷去世还不到一个月,银隽书彦以及班上的同学都还惦记着她,但已经开始从悲哀中自拔了。姐姐的这部电影是在拍之前就已经被狗仔队们给吹上了天,不看不行。

这也是银荧第一次演主角并参与后期制作的电影,作为弟弟,没有理由不捧场。

电影在谢泉演唱的歌中结束了,观众们的掌声几乎压过了音乐声。沈书彦的眼睛在幕上扫到了“演唱:谢泉”几个字,扭头悄悄问朋友:“谢泉这个人好像不太出名吧,没听说过。”

“我听我姐姐提过她,不过她今天没来,电影里她演的是谁我也没有看清楚。”银隽说着,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你姐和她是朋友,你们迟早见得到的!”沈书彦拍拍朋友的肩,站起来说,“走吧,我们到外面去等大姐。”

两人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下等着刚刚一炮打红的银荧出来,只见一大群记者围着她问这问那,又不停的拍照、签名,银隽和书彦不由得对望了一下:当娱记一定得这样吗?

而就在这时,被记者围住的银荧突然倒下了,记者们不由得发出一阵尖叫声,手忙脚乱地拉住她。

银隽也顿时被吓住了,大叫了声“姐”,飞速地冲上去扶住了姐姐。

很快,银荧被送进了医院。

从影院到医院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但对银隽而言,似乎已过了好几个钟头,他一直握着姐姐的手,越发觉得她的手在发冷。银荧的却是撒手西去了,这似乎发生的很突然,让弟弟无法相信,而医生的话又让他不得不信这不是一场梦。

死亡原因是:脑出血。

这是银隽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说法,他的父母还健在,没有谁有这样的先例,姐姐银荧向来也很健康,没理由会脑出血的。

银隽接过姐姐的手机,忍不住哭了。

才一个月,一个自己爱的女孩在自己生命中消失了,与自己最亲的姐姐也在自己面前倒下了,一个接一个的打击,让他快抬不起头了。

他习惯性的打开了语音记事,上面显示着银荧回来那天的日子,八点半左右的时间,那正是她刚离开他学校的时间。

其实记事里也只有一些杂音,就如同收音机收不到东西时的杂音。他合上手机,没有删去那记事。

“那里面记的什么?”沈书彦在他旁边坐下来。

“只是一些杂音而已,什么也没有。”他把手机递给了朋友。

沈书彦听完了手机上的录音。“你知道调查白婷婷自杀一案的那个警察吗?听说昨天他也跳地铁自杀了。”

银隽再次触电般的抬起头来。

“那情形和婷婷的死一模一样。而且,在这之前,婷婷的手机一直都在他那儿。半小时前,警局用她的电话打在了你的手机上,我接到了,婷婷的父母现在无法赶来,让你去拿她的手机和骨灰,转交给她的父母。”

的却很难想象这种令人沉痛的声音竟然是超级乐天派的沈书彦说出来的,他将手机交还给银隽。

“现在?”银隽问。

“现在。你去吧,我留在医院里。”

安静了30秒后,走廊上只剩下了银隽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走廊的尽头再次响起脚步声,轻快而有节奏,明显是个女性的高跟鞋走动声,声音离这边越来越近,似乎正在朝这边走过来。沈书彦不由得抬起了头。

这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穿黑风衣的女子。

门突然开了,医生护士推着银荧出来,她躺在床上,头上盖着白床单。沈书彦立即回过头去。

“的确是脑出血而死,请死者家属签个字吧。”护士说。

黑衣女子立即转身离开了,风衣像鱼尾一样飘动着。沈书彦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没有签字便转身去追她。

她就是沈书彦关注了很久的“绿冥”。

“请你等一下,我可以叫你‘绿冥’吗?”沈书彦在她身后很有礼貌的说。

“你叫我什么都无所谓。”她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说。

“刚才你为什么转身就走了?想起了什么?或是见到了什么?”书彦不住地追问,希望她能转过身来。

而她并没有转身。“因为我发现自己走错了,而且我也不该来医院。刚才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是你的亲人?”

“不,是我朋友的姐姐。”沈书彦拐弯抹角地隐藏了银荧的名字,“你认识她?或者……”

绿冥没有说半句话,而是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对方,说:“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要我的电话号码,拿去吧。”

就在那一瞬间,沈书彦觉得浑身一阵凉:他的却想要她的电话,但她有怎么知道?

知道最后,绿冥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恍如梦醒,再看看自己的手机,编号4的位置上已留下了绿冥的电话号码。

警局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银隽。

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自己眼前消失了,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之内,长眠在九泉之下,甚至还没来的及说上最后的一句话。

银隽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又快要掉下来了,但他还是忍住,抬起头,问:“听说调查这案子的那位警官也去世了?”

“是啊,”这位警察叹着气说,“也不只他怎么了,就……就学着这女孩去跳地铁了……”

那警察也开始哽咽了,毕竟死的人是他的搭档啊!

“那我走了,警官,谢谢!”

银隽最终是将眼泪忍住了,他拿着白婷婷的骨灰盒和手机走出了警局大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手机,开了机,开始播放那里面的语音记事。

那是同银荧手机上一样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