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些年轻气盛充满干劲的年轻人,虽然李承濂和莲姑都经历过上次‘返陵’失败,可是他们没进去过。那空旷昏暗的地宫里,那死去的街道和更可怕的复活的——生物。我这残存的记忆里没有如何称呼这种生物的词语,要得到那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仅仅是连接近它都做不到,遑论其他？r
我坐在地上开始仔细搜索所有细节,我当时的装备,我想用来对付那个可怕的生物的武器,哪怕一丁点也好,让我想起来点什么。惨叫声和闷哼声、负痛声仿佛又回响了起来,劈头浇下的黏液和血一次又一次让我滑倒在地,哭喊着,愤怒地大叫,最终扎进那生物身体里的我的短剑,一幕一幕每一个场景都让我感到切肤之痛。r
愈合了二十年的伤口重新裂开,在空气里显现出新鲜的痛楚。r
不自觉地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进了脖子里,我咬着牙,到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
太零碎了,我现在毕竟只是二十岁的能力和思想,就像莲姑说的,看看我这德性,要如何完成四十年前那拥有几百年阅历和经验,积久训练出的好身手的我都没能成功的事情。r
我死死扣住双膝,用力太大简直快要掰断腿骨。r
怎么办,现在的我,这样的力气,这样的迟钝,这样的无能!我要怎样面对那些可怕的东西,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活下去,别死啊……我喉咙里没发出一点声音,我多想把他们捆起来送回去,可是我做不到,现在的我连李毛毛都控制不了。r
为什么会相信我这样的人能完成前辈几百次都失败的事情,秦珂的断然和怠惰我也终于知道了原因。r
她,是当真去送死的。r
她死过一次,被雪崩掩埋,不知经历了如何的苦楚才活了下来,她本可以从此隐姓埋名离开这些事情忍下去,大概是因为我被控制起来了才回来的吧。我苦笑,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如何失忆,在这二十年里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真的是我这漫长又无望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间。r
要偿还我也没有什么怨言,我已经比这几家人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活的幸福了。可是唯独让别人在我面前赴汤蹈火地扑向死亡,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想去做。r
我回忆得起那些所有的负面情绪,整个人都陷进了沉重的压抑。可是真正有用的信息却太少,并不是担心对之后的事件把握不够,秦珂肯定知道我应该知道的所有事,我在无知的不安里,迷惘地抬起头仰望着叶片间露出的那一小片月色。r
听见了脚步声我呆呆地正过脑袋,眼前的秦珂淡淡看了我一眼：“闹完别扭了？”r
她的袖子被抓破了,整个胳膊鲜血淋漓地露在外面,表情却浑然不觉,毫不在意。身后悉数回来的人都朝我充满希冀地笑了笑,似乎除了秦珂并没人伤到。r
站起来抱住秦珂,她细弱的身体在我怀里像温驯的幼鹿：“姐,我好想你。”r
她的脸按在我肩膀上,声音闷闷的：“臭小子你蹭到我伤口了!”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