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都服用了自己认为的不死仙药,但是作用相差却非常大。秦家的人生老病死,又返老还童,周而复始,虽不死却仍在承受人生八苦。李家的人生而老朽萎缩,渐长为中年,待临终却为婴儿。林家不死,却不断衰老,亲人不忍其苦楚又不忍舍其性命,反而最为辛苦。而宋家的人,不知道长到某一年纪就突然停止生长,至死都是一样的形貌,就算死后也是一样的活尸。”r
秦珂叹了口气,转过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就是这一生太长,记住的事情太多,才在那件事情之后忘记了所有。”r
“……”我沉默着,在这样的冲击之下丧失了语言。我的三观不允许我承认这样的事情,可是又隐隐觉得无法否认。r
“那件事情暂时不告诉你了,想起来也只是增加心理负担,你只要记着,我们要互相帮助,把自己和大家的家人都从先人的贪念当中解救出来!要知道我有多恨!为什么这些人能如此肆意妄为？为什么就他们的任性就要我们代代偿还？为什么这后果和效力如此差异巨大的命运,偏偏在每一代人的身上都要应验!”秦珂说着紧紧咬住了下唇,表情变得非常可怕。我看着她捏得过紧的手,觉得这皮手套质量真好,这样都不破。r
我对这些事情没有一点实感。r
表现出来的话一定会被打的,我表情凝重地继续沉默,努力整理着乱成一锅的脑子。r
“当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容易,你真以为你忘记了就能顺顺利利偷偷一个人过个平凡日子？”秦珂朝我的后脑勺轻轻扇了一巴掌,“你姐我又忙着‘返陵’的安排,又要暗中观察这几家子人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急功近利的事,可被你累惨了。”r
我讪讪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对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无法进行正常的思维了。r
我无法承认任何事,却又无法否认任何事。r
我是个来来回回活了几千年或者几百年的老妖怪？呵呵,滚。这些人打来打去在林子里跳的跟飞似的,动作这么潇洒但是事实上脑子有病,全是精神病？我特么怎么就不相信呢。r
“一点不剩,你还是需要刺激才能靠自己想起来。”秦珂看着我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这样恶化的话,这次‘返陵’又会失败了,你我一死,当真再也无回天之力。”r
她沉吟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也好,彻底断了念想,反正适应了这样的日子,以后就好好过下去吧。”r
这话声音却陡然拔高了,想来不只是说给我听的,我转过身望着身后的其他人,李文文戴着兜帽看不清表情,七仔依然是一块铁板,小鬼的脸色有些萧瑟,莲姑抿着嘴眼睛通红。r
我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r
“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说,”我突然热血冲上头顶,大声向其他人喊道,“你们别这么消沉啊,说不定我做得到呢？!”r
我握紧了拳头,从被带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就像一只小鸡,懦弱无能,只能在众人背后发抖。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