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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李代桃僵


又开始想瓶儿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答案是不好,因为出事了。

这日接到瓶儿一封书信,得知道前些时日出大事了,十四王爷一直以为我藏在李府,所以借忍杀团之手将李瓶儿挟执,妄图以此逼我出现。

不过幸好危急关头两名义士挺身而出,瓶儿才得以脱险。不过现在李府已经不可久留,不日便会来投奔我。

看完信不禁大为吃惊,没想到出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也不在她身边,且事情还是因我而起,这怎以让我安心。

同时我也很奇怪,两名义士会是谁?老丁?应当不会,我也跟神宗打听过,得知老丁已经被王爷放了,现被皇上派去做别的事情。

寒梅帮?也不像,因为如果是帮中出手相救的话我这边应当也会得到消息。算了,一切等瓶儿来了再说也不迟。

眼下还有一件事等着我去做,那就是带金莲去见太后。

刚派人给宫里去了消息,便有宫中的轿子来接了。金莲显得很是紧张。

“放心,太后人挺好。”

一下轿,便有人来接引,说太后在寝宫内等我们。

于是跟着过去,却被带到了太后就寝的室内。

“草民恭请太后圣安。”

“奴家恭请太后圣安。”

“玉佩呢?快拿来于哀家看看。”太后却显得很是着急。

于是金莲从领口将玉坠拿出示于太后,却不想太后看后神情显得很是反常,一直就这么愣愣地望着金莲,脸上的表情也是忽喜忽忧,让人摸不清方向。

然而就在此时,一件更让我吃惊的事发生了,只见太后突然上前一把将金莲搂进怀中,抱头痛哭起来,“莲儿啊!娘对不起你!”

娘?没听错吧?然太后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话,证明我的听觉应当没有问题。

终于,太后不哭了,却向我们道出了一件惊天的秘密。

宋庆历八年(公元1048年),大宋后宫之中,高皇后刚刚临盆,气色虚弱地躺在暖帐之内。

“皇后。”一宫女小心地叫道。

“春喜?”高皇后听出是贴身侍女的声音,忙睁开了疲惫的双眼问道:“可是皇子?”

“皇后这”春喜见皇后问起,一时不知如何做答。

再看那高皇后,眼里已是充满了失落,但却只是一瞬间而已,一转眼面色却换了个人似地,紧盯着春喜道:“那我交代的那件事可办成了?”

“回皇后的话,都都办妥了。”一边回答,一边还不时地往身后观望,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你确信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会有人知道。产婆已经让奴婢用钱封住了嘴,一切都是照着皇后您的安排行事的。到了明日,便再也不会有人见到她了。”

“恩,那好吧,快把那孩子抱来。”

春喜应下后便匆匆出了门去。帐内高皇后焦急地等待着。没过多久,春喜重推门进得屋来,手中已多了一个用丝绵盖得严严实实的提篮。

高皇后强撑着坐了起来,接过提篮掀开一看,才放下心来。脸上原本紧张忧虑的神情也随之缓和了不少。她对着提篮里微微一笑,人便无力地躺了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春喜,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奴婢知道了,我这就带着公主”话刚出口便觉有些不妥。于是又胆怯地看了眼帐中的高皇后。

“无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过往后你可知道要怎么说话才是。”

“奴婢知错了,一会儿奴婢就会带着那女孩儿远离京城。”

“恩,去吧。”

春喜从提篮中抱出一男婴放于高皇后枕边。转身拿起提篮便要往外走。

“等等。”皇后叫住了她。

“皇后还有何吩咐?”

“没了,只是算了吧,对她好一点。”高皇后从枕边拿出一对玉佩,将一枚放在枕边的男婴襁褓里,一枚递于春喜。轻声道了一句:“去吧,哀家也累了。”说完便转过身去,没有人看到,此刻的她眼里分明有泪光在闪动。

依旧是那双眼,依旧是泪光闪动,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时过境迁。

二十年,足已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金莲便是如此,神宗亦是。

想不到太后当年为了母凭子贵,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一个女孩由公主突然变为了身世可怜的风尘女子。而一个身份不名的男婴却长成了如今大宋的皇上。这叫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然而事实却正是这样,金莲在听完高太后的话后一直愣在那里,纵是往日再苦的命运这个女人也勇敢地接受了,可如今,她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一转眼娘亲变成了养母,而真正的母亲却在她一出生时便抛弃了她。这一生的痛苦,无数不忍回首的经历全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所赐,而这个女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于是金莲哭了,转身向宫外冲去。我不知是该去追还是留下来陪伴伤心过度的太后。

“太后不要太过伤心,金莲定是一时难以接受才会我会劝她的。”

太后点了点头,“宋风,金莲就托附你了,好好照顾她。哀家有些累了,你先回吧。”

后来的几天金莲一直愁容满面,好在有梅雨心的劝解才好了很多,雨心便拿自己苦难的身世来劝说金莲,于是说出了自己一直深埋于心底的痛苦。

宋皇佑六年(公元1054年),古老的江南小镇。时值深夜,万物归于沉寂,大多数人都已是在梦中,只有一处古旧的大宅里,一间厢房的窗户还亮有灯光。突然,屋顶上几条人影掠过。瞬时,屋里的人便也有了惊觉。

屋里共有三人,一中年一青年两汉子带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皮肤白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明亮有神,而此时,仿佛受到了大人紧张气氛的感染,这双原本不谙世事的眼里已是充满了恐惧。

“爹爹,我怕。”

“春梅莫怕,有爹爹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说话的中年男子显然是这个小女孩的父亲,只见他的手缓缓地抓向了腰间的长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屋顶。

“大哥,想不到那帮倭寇竟来得这般快。”说话的是一青年男子,从面相上要比前一男子年轻五六岁一般。只见他手执一柄长剑,两人背对背地将小女孩护在中间。

“忍者?看来我是大意了,想不到如此这般也摆脱不了这帮魔鬼。”

“大哥,要不我们就跟他拼了。”

“不可,听来房上最少也有四人。以你我二人之力,即使全力相对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还有春梅在。”

“那大哥,你带春梅先走,我去拖住他们。”

“他们可是有四人啊,你能拖住几个?”

“这”

“二弟,事已至此,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大哥”那青年仿佛已经知道中年男子要说什么,说话间声音已有些哽咽,双眼满是泪水。

“别说了,你要答应大哥,一定要把春梅送安全送到寒梅帮梅老帮主那里,只有到了那里,你们才算是安全了。”

“可是,大哥你”

“不要再说了,对方最少也有四人,如果你们不走,那就一个也走不了。再说,他们的目标是我,想来也不会对你们一直穷追下去。只要春梅平安,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爹”那个叫春梅的小女孩显然是听出了他爹爹话语中的含意,哭叫着扑向中年男子的怀里。

也就在这时,厢房的窗户和门各蹿进两名黑衣忍者。

“来不及了,快走。”中年男子一声惊呼,将小女孩推向那青年,转身提刀直奔那四名忍者而去。

“大哥”

“爹”

“快走!”中年男子回头大喊道,冷不防小臂被一忍者用剑划出一口子,好在伤口不大,还能勉强支撑下去。

“大哥,保重。”青年男子强忍着泪水地低声说道。转身便抱起小女孩,一剑挡开一名忍者的攻击,飞身冲出窗外。只几下便消失在夜色中。

一名忍者刚要追去。不想中年男子飞身一刀横劈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名忍者被这一刀逼得无路,只得一个纵跃,退了回来。而那中年男子,也正是因为这勉强的一刀,身体多处现出了破绽。另几名忍者见机一齐将手中的忍者剑剌了出去,中年男子躲闪不及,顿时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但他仍顽强抵抗着,因为在他看来,哪怕是多支撑一秒,他的二弟和女儿逃生的希望也就会多了一分。

渐渐地,他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毕竟是以一对四的决斗,再者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是以,在又互斗了数十招后,中年汉子终于没有逃过对方的一剑,被一名忍者刺中腰间。另三名忍者也抓住了机会,纷纷向其要害攻来。

一声惨叫,中年男子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却迟迟没有闭上。

四名忍者见该男子已然气绝身亡,相互对视一眼,便接连蹿出屋去,几下便在远处的高墙之上消失了。

天边已现出了一抹鱼肚白,青年男子抱着那叫春梅的小女孩一路飞奔,生怕慢了一步叫敌人敢上。当他看见不远处的那座大院时,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不想就在此时,身后几个声影突然而至。

青年男子忙放下春梅,大叫一声:“春梅快跑,去那院里。”说完一转身拨出长剑迎着身后那数条黑影扑将而去。

再看那小女孩仿佛已经被吓傻了一般,呆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青年男子被四名黑衣人围住,自己却一步也不知挪动。

青年男子显然在武功上不及其兄长,没出几个回合,身上便已被对方划出了数道伤口,忽然间,一名忍者扑向了呆立中的小女孩,那青年只得赶忙抽出身来,一剑刺出,正好刺中那名忍者的后背。他显然是知道的,这样一来,自己的后背将全部给敌人,但他此时也别无他法,只是出于本能,眼见着大哥的女儿的生命受到威胁,他别无选择,在他想来,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能让人伤害春梅一分一毫。

于是,在那名被他刺中的忍者倒下之后,青年男子的身体也被三把利剑同时洞穿。

没有片刻的迟疑,余下的三名忍者仿佛是三台毫无血性的杀人机器,没有对自己剑下的亡魂有一丝的不忍,更没有对自己死去的同伴的半点同情。而是在他们精准地刺死了一个敌人后,又都同时果断地从其体内抽出忍者剑,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而此时他们的目标,正是那呆立在一旁的春梅。

显然刚才血腥的一幕对春梅有了太大的刺激。她原本有些呆滞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眼见得三把长剑从头顶劈了下来,小女孩本能地闭上双眼,抬起那稚嫩的小胳膊,挡在了剑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脆响,一柄紫青色长剑挡住了三把眼看就要落下的忍者剑。

再看那持紫青长剑的,是一清瘦的白发老者,面色红润,鹤发童颜。一身枯木色长衫,银白色的胡须无风自动,傲然屹立之时,宛如一株老树落着阳春白雪迎风而立。于此同时,他的身后又陆续冲出一群人,将三名忍者团团围住。只见那老者顿时目生怒意,另一只手化为一掌,朝着眼前的三人击去。这一掌看似无力,可其间的力道却非常人可想。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三声闷响,那三名忍者一一被弹飞出去,落在数米以外。而老者身后的众人也跟上前去,将三人制住。

那些忍者见再也无法逃脱,便转而各自俯下头,咬下自己领角的那枚豆粒大小的黑色钮扣。众人之中,一貌似领头的男子暗叫一声“不好。”,忙想上前阻止,不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见那三名忍者在吞下钮扣之后,立即混身抽动,双目上翻,眨眼之间嘴角都流出一丝乌黑的血迹,一命归西了。

“算了,那些忍者只是倭国的杀人利器,充其量也不过是有生命的杀人工具,平日在训练他们时便是有这么一条,一旦被生擒,就会服毒自尽,即便你留下了活口,也绝不可能从他们的口中获知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倒不如就让他们自我了断了也好,也不至于污了我帮的剑。这里就先不要管了,快去救人要紧。”

于是众人忙去抬那倒在血泊中的青年男子,而此时的青年男子已然昏迷了过去。被众一搬动才渐渐醒来,吃力地抬起眼四处寻找。当他看到人群之外正抱着小春梅的那名老者时,眼里流露出喜悦的光芒,嘴唇也在激烈地抖动着。

老者见状,忙上前凑进问道:“状士,可是有话要说。”

青年的脸色已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粒布满了额前,见老者前来问话,刚要开口便又再次晕死过去。那老者见状立即运力于指上,在青年胸口的两处穴道上点了两下。

“咳咳”青年咳出一口淤血,才又醒了过来,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抬起手指了指老者怀里的春梅。又用极其低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陈陈陈冲之女就托托托付”话还没有说完,口中便喷出一团血沫,随即指着春梅的那只手也如寒风中断下的树枝一般,永远地垂下了。

老者听完面色一惊,看了看怀中还没有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的小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任何言语,转身向身后的大院走去。而此时,太阳才刚刚冲破地平线缓缓地从东方升起。

一年后,陈春梅入得寒梅帮梅老帮主门下雨字辈,更名梅雨心。

想不到,梅雨心竟也有着这样苦难经历,终于知道寒梅帮为何跟倭国势不两立了。

两个苦命的女人就这样互相安慰着,我不便去打扰,也许只有时间能治好她们心灵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