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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纵使相逢却不识 (3)


  余光突然看到许久不见的嘉晗自距离胡图很近的地方抢出,我只觉眼前一花,她已经从地上跃起,以整个身体的重量作为依障扑上了胡图。我被眼前这情况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嘉晗的速度极快,不要说胡图了连我都没有看见她怎么会突然窜出,只听“呵”得一声,胡图已经被扑倒在地,这一下变故突生,我不得不临时改道,硬生生往旁边避,惯性加上重力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撞上瓦塔。

  瓦塔惨叫,不及理他,急忙抬眼,只见嘉晗骑在胡图的胸膛上,正仰天长笑,大张的口唇间赫然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看仔细了还有一节血管,正在噗噗的滴着血,那是胡图的吗?

  我惊恐的目光落到嘉晗的肚子处,肚腹赫然隆起,那是怀孕了?嘉晗怀孕?什么时候的事情,谁的孩子?隆起的肚腹强烈的刺激着神经,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见嘉晗哲哲的笑,状若癫狂。

  “布头,不要看!”地上的瓦塔抬手想要掩盖住我的眼,可是我已经看到了。“噗”得一声枪响,那是垂死的胡图对嘉晗扣下了扳机,那么近的地方扣动扳机,子弹直接入肉,响声轻而闷,嘉晗的狂笑戛然而止,颓然倒地。

  我一转头,开始狂呕。

  自从被关进男囚后,我就很少嘉晗的消息,特别是最近几个月,没想到她会在前几天堵住我,当时我正和瓦塔商量计划A计划B,见她走过来,转了头便要走,不想她伸手拦住我:“我有话对你说,就几句话,”她身上长长的布卡遮住了身形。

  我停下,沉默的看着她。

  “如果你出去了,可否代我去找我的家人,我的弟弟?”

  如今想来,那分明就是遗言,但我当时只是淡笑着提醒她:“嘉晗,我的刑期是7年。”

  她的神色惨然,“我知道,但是假如有一天你可以出去,能不能答应我?”

  我嘀笑皆非:“嘉晗,我可以答应你,如果7年后我还活着,就帮你去找弟弟,但是你可否先告诉我在常嘎警局探视你的女人是谁?”

  她凝视着我,那是一种同时夹杂着爱和恨,希望和绝望的目光,然后所有的感情都被一种决然代替,我正丈二摸不着北,她突然退后一步四肢着地的趴下,轻吻我的脚。这种五体投地的吻礼是巴尔蒂族的最高礼节,只在生死相托时才会用。

  当嘉晗弯下腰时,我还迷惑不知道她要干什麽,直到她匍匐亲吻,我被吓了一跳,急闪:“嘉晗?”嘉晗已经触到我的脚,轻轻一下,然后她直起身垂头倒退。

  我愕然:“嘉晗?”

  她已经转身走掉了,背影万分的单薄。

  .....

  .....

  原来那天她是在托孤。

  当冲天的火光变成浓烟,监狱暴乱被达拉地派来的外援镇压,所有的囚犯都被迫跪在操场上,操场的中间并排摆放着贾晗、胡图和司机的尸体,还有被狱警缴获的各种武器--棍棒铁锹长刀。

  我其他囚犯跪在一起,神情呆滞,嘉晗是第二个死在我面前的迦马村人。阿巴斯曾说:“小艾,只要有我在,绝不会抛下你。”而我呢,我又是如何待阿巴斯,对待迦马村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在我面前死掉?

  我紧紧咬着下唇,艾米拉,这世界上最无情最蠢的就是你!怎么会听不出嘉晗那天的语气?在监狱里这么久了,你关心过她吗?她怀孕了?几时的事情?这孩子当然不可能是爱的结晶,她到底遭受了些什么?她最困苦无助的时候,你在干吗?

  我傻傻的看着嘉晗的尸体,尸体被横陈在操场的地上,有人在其上盖了一块长布,想起初见时她犹如海棠花般的模样,我的身体轻轻颤,愧疚犹如万箭穿心,我低声:“嘉晗,我答应你,你的托付我会去做,只要我活着,我保证。”

  操场的另一边,瓦塔、胖J、K以及其他几个打斗最凶狠的囚犯此时被双手后背拷在跪在地上,每个人都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据说除了胡图还有一位狱警被打死,不计其数的囚犯伤胳膊伤腿。监狱长达拉地歪坐在一张高背椅上,高背椅摆在操场中间,一溜端着AK的狱警和士兵站在达拉地的身后。

  从坐姿来看好像监狱长大人也累得够呛,可是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依旧看不到丝毫的慌乱,他甚至还叫人在附近煮了壶热茶,从茶香推断那是上好的阿拉伯茶,豆蔻的香味混在一片血腥味的狼藉中袅袅的向着夜空升起。

  “我很不喜欢今天,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睡在床上了,”达拉地软绵绵的说,一边说他还一边举手对自己扇了扇,打了一个哈欠,“有谁可以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全场鸦雀无声,包括刚刚还势如仇敌的胖J和K。白沙瓦监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囚犯们从来不告密,不告任何人的秘,他们会相互斗殴报复甚至仇杀,但他们不告密,包括狱警的秘密,仇人的秘密,偶尔知道的秘密---监狱本就是个秘密横流的地方,反正无论如何,他们绝不告任何人的秘,瓦塔说这个叫做巴基斯坦的情意,我之前对此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操场上一片沉寂,所有的囚犯都低着头,闭紧嘴巴,监牢的大火已经扑灭,纸片状的灰烬像柳絮一样飘得整个监狱都是,也慢慢的盖上嘉晗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

  “我听说你们几个是相互看不顺眼?”达拉地指指胖J和K,那两人耷拉着脑袋。

  “而你和这死去的女囚是想要越狱。”达拉地又指指瓦塔和嘉晗,瓦塔也没有说话,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按照你们的说法是胡图警官发现了你们的行踪,所以就有了火拼,是这样吗?”

  瓦塔有气无力答:“是。”他为了保护我,将所有的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那么也就是说你们打架和你们越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是凑巧?”

  全场继续保持沉寂。

  “那么是谁烧了我的牢房?为什麽要烧牢房?”达拉地语峰突转,一字一顿问,跪在地上的我立即背脊抽紧。这么大的阵势,我知道监狱长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我以为他首先查的会是胡图的死因,或者眼皮子底下哪冒出来的那么多伤人的武器,却没想到他不查武器不查手下的死因,拨开迷雾,矛头先直指纵火事件。

  达拉地道:“阿,我都忘了你们从不告密,那么我换个问题问好了,”他“啪啪”地敲着指着手中的物件道:“这把匕首,我记得它是放在我的狱长室,怎么跑来了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