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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纵使相逢却不识 (4)


  再也忍不住,我抬眼看向操场正中,原来达拉地一直拿在手里当扇子般拍的居然就是我的斯捷金,冷汗从额头沁出,一定是刚才撞地时掉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狱警捡到,到了达拉地手里,我偷望瓦塔,瓦塔也正悄悄抬眼,见我朝他看,微微摇头。

  我心中疑惑重重:这匕首原来是放在狱长室,瓦塔是怎么弄到的?下午分别的时候,他称我为“艾姑娘”,如果没有记错,自从入狱,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中国名字,除了陷害我的那些人,还有谁会知道我是“艾姑娘”?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是“艾姑娘”?瓦塔,你到底是谁?

  有几道目光从跪地的囚犯群中射过来,悄悄朝我打量,达拉地将斯捷金拿在手里翻来覆,对胖J柔声道:“阿,仍旧不肯说是吧?”他的目光转向K,K一直在地上哼哼唧唧,见达拉地的目光转来,哼唧得更大声。

  达拉地道:“哎呀,你们都不肯说,那怎么办呢?”说到这里,他扬手命令,“每20个人为一组,从胖J的牢房开始。”扬手的姿势像蝴蝶翩飞,语气轻柔。

  狱警们走入人群,走向与胖J同牢房的囚犯,胖J从地上抬起头,满脸困惑,几秒种后20位囚犯被带出,围成一圈跪在地上,狱警开始用棍棒皮鞭打那群人,棍子倏起倏落,那些人尖叫,哀嚎。很快整个操场上血腥味弥漫,尖叫声中达拉地的声音听着毛骨悚然,“现在你们肯说了吗?”

  十分钟后那20个囚犯都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达拉地挥挥手,狱警将这20人拖离现场,几秒钟后,他们又将另外20个人团团围住,再次扬起棍棒,只等一声令下。这其中有参加斗殴的穷凶极恶之徒,也有胆小怕事之辈--那些在监狱中一直被欺侮,挣扎着才能活下去的瘦弱囚犯。

  仍旧没有人说话,但是这20个人中的一些拿眼睛看着我的方向,那是惊恐的眼睛,也是祈求的眼睛,那是屈服的眼睛,也是坚强的眼睛。瓦塔曾经说:布头,这就是巴基斯坦的情意,我曾经嗤之以鼻的情谊。

  我咬牙,不能出去,不能坦诚一切,我会死在这里,死得无声无息,死得贱如尘埃。王宝玉就我一个孩子,我还要复仇雪恨,还有嘉晗的托孤,迦马村的灭门之灾......我得救我自己!

  棍棒再次落下,惊恐的叫声炸响。

  “住手!”我叫着站了起来,双手放在头上,走出角落。达拉地抬眼看着我咯咯笑:“哎呦,是你?”

  棍棒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我。

  “是我,这匕首本就是我的,火也是我放的,因为我才是想要越狱的主谋,不过我迟到了。”我字字清晰,说到这里我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向着所有在场的囚犯大声道:“我叫艾米粒,中国人,我是哈桑.纳布.哈德尔汗大人的朋友,如果你们谁可以活着出去,请帮我带话给哈桑,让他替我复仇!”我想我已经活不到任何人来救我了,但至少得有人替我收尸。

  听到哈桑的大名所有囚犯包括狱警都大吃一惊,哈桑.纳布.哈德尔汗这个名字在整个布劳顿河谷流域,包括白沙瓦,妇孺皆知。

  几个狱警冲向我,七手八脚的把我抓住,我被扑倒在地,连推带拉中,有人用一条粗壮的绳子将我牢牢绑住,我任他们绑,只是不停的叫:“我是艾米拉,艾--米--粒”我用乌尔都语,普什图语然后是英语,“请帮我传话给哈桑......”叫声戛然而止,是狱警对着我的嘴就是一掌,血液即刻充盈口腔,瓦塔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向我,还没冲到,也被拌倒。

  “不要打她!”达拉地大声呵斥:“蠢货!”

  此话一出,狱警们丈二摸不着头脑,我也怀疑听错了。

  “不打她?”狱警迟疑地问:“那还要抓起来吗?”

  “当然!”达拉地恼火的叫:“把她绑好了带下去。”

  “那么这个人呢?”狱警指着地上的瓦塔,刚才与胡图的打斗中,他受了颇重的伤,战斗力大打折扣。

  “一起带下去!”达拉地不耐烦地挥手。

  我和瓦塔被带了下去,关进不同的黑坑,被推进黑坑前的最后时刻,我吃力的扭头望向白沙瓦的夜空,已经是深秋,布劳顿河这个时候该已经结冰了吧,白沙瓦处于相对温暖干燥的兴都库什山脉开伯尔谷地中,但风依旧如刀,刀刀带着雪的刺骨,吹起我粘血的发丝,残破的脸和全身上下无数个再次崩裂的新伤旧伤,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夜空?

  这次他们给我戴上了脚镣,替我上脚镣的狱警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他小心翼翼的剪开我沾着血肉的裤子,小心翼翼的用一把嘎吱作响的钳子,温柔的将我的脚踝套上钢圈,他小声问:“小姐你真是哈德尔汗大人的朋友吗?”连称呼都变成了小姐。

  我朝旁边一直默默站立的老头看了一眼,“不用担心他。”狱警不屑地道,我知道这个老头,他曾是巴基斯坦某医学院的教授,因为用斧头砍了红杏出墙的妻子和情夫,他被判处终身监禁,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杀害妻子的同时一杆子敲碎了奸夫的头,他大概会被无罪释放,现在他是白沙瓦监狱的赤脚医生。

  “我会尽量照顾你,”在给我上脚镣的时候,狱警压着声音说:“艾小姐,等你出去后碰到哈德尔汗大人,可以为我美言几句吗?我是普什图人!”他骄傲地挺起胸膛。

  老头在旁边咳嗽一声,我苦笑,事实上我连哈桑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即使知道他在哪里,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救我,操场上那番话,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瓦塔现在怎么样?”我问。

  狱警因为我终于肯与他讲话,脸上闪过惊喜:“瓦塔?啊,关在另一个黑坑的人,放心小姐,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

  “我可以帮你打听,”他殷勤的说,“放心小姐,暂时不会有事,你看他们还派了人来替你看伤,”说着他让开,让老头查看我的伤口。

  这恰是最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论伤,上次要比这次重得多,但这次他们派了老头来。老头弯着腰,翻看我的伤口,然后我看到他取出一只细细的针筒。

  狱警早已经去外面抽烟,没有人愿意在黑坑呆太久。

  “这什麽?”

  “止痛药,”老头答。

  “我没有受什么伤。”除了眉毛被烧掉,还有挨了几下,这次我真没什么伤。

  老头翻着眼:“上头说要给你打针,就打针,我只是奉命行事。”

  透明的液体被全部推进我身体里,可是怎么会突然打针,好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